白夫人見她巧舌如簧,也沒在說話,畢竟隻是兩個丫鬟而已。

南溪亭則是站在旁邊思索了起來。

這兩個丫鬟她有幾分印象,是從前服侍原主娘親的,後來林聽晚一死,便迫不及待的投靠了柳清。

原主這三年來過的苦日子,她們兩個可是出了不少力。

現如今被柳清戳瞎了雙眼,也是咎由自取。

回憶完她們欺負原主時趾高氣揚的嘴臉,南溪亭懶洋洋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又不是觀音菩薩,對於背叛之人她是不會出手相助的。

不過……

南溪亭驀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情書,柳清的小情夫想必近些日子會悄悄找來尚書府,讓這兩個丫鬟充當她的眼線好像也不錯。

南知行無視白夫人的嘲諷,而是看向跪著的一眾仆從,聲音冷厲盤問道,“你們幾個,最近一個月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麽,都如實招來!”

張嬤嬤臉色白的嚇人,她是柳清的陪嫁丫鬟,打小就跟蕭嬤嬤一起服侍著她,如今蕭嬤嬤已經沒了,現如今她也得被推出去頂罪。

想到自己兒子張小生還在柳清手底下當差,她咬著牙跪了下來,“回老爺,一切都是老奴所為。”

張小生看到自家老母親跪地認罪,著急的紅了眼,“娘!”

張嬤嬤絕望地閉了閉眼睛,依依不舍的看了張小生兩眼,她謀害主子,定然沒有活路了。

隻盼著柳清顧念著這麽多年的主仆情分,好生善待張小生。

“是老奴嫉妒南大小姐,才去外頭買了一包毒粉,打算毒害大小姐,但是卻被夫人得知了。”

張嬤嬤喉頭哽咽,“夫人心地善良,讓我不許這麽做,還懲罰了我,所以我才鬼迷心竅,起了陷害夫人的心思,毒害了大小姐後將毒粉藏在了夫人床榻下。”

“求老爺網開一麵,饒老奴一命吧!”

張嬤嬤這一通解釋簡直邏輯不通。

一個奴婢哪來的膽子敢嫉妒主子的?當真可笑。

眾人當中不乏有聰明人,知道這是被人推出來當了替罪羔羊,但也不乏有些天真沒經曆過事情的人,都在斥責張嬤嬤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竟然歹毒的想要下毒暗害主子。

南溪亭沒有反駁。

她的目的從來不是要將罪名定在柳清的身上,她人手眾多,也沒有抓到現行,柳清隨便找一個替罪羔羊便能輕鬆化解。

但是,京城權貴家沒有幾個是傻子,估計這會兒心裏門清兒。

隻是都不願意多管閑事,蹚這趟渾水罷了。

以後柳清在大家心中賢妻良母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不複從前。

柳清自然也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氣得她雙眼發紅卻無濟於事,隻能轉身狠狠給了張嬤嬤一巴掌,做足了姿態,“你!當初我讓你歇了這種歹毒的心思,你偏不聽,竟然還暗地裏記恨上了我,虧我平日裏待你那般好。”

“老爺,此等惡仆我是萬萬不敢在留在身邊了,便隨老爺處置吧。”

“溪亭這孩子糟了她毒手,險些喪了命,都是我這做母親的沒看管好下人,才釀成這樣的後果,好在溪亭福大命大得了神醫相助活了下來,不然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柳清說得感人肺腑,一副好母親的姿態。

讓從前那些崇拜她、讚歎她的夫人小姐們嗤之以鼻。

柳清還把她們當傻子呢!

從前她們隻以為柳清是真的大度到可以將前任主母的孩子視若親生,甚至待她比待自家親生的都要好,這才打心底裏敬佩。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有下人出來認罪,她們都不再信任柳清了。

她們不屑與這樣兩麵三刀的人為伍。

南知行瞧了一眼柳清,他又何嚐不知道是柳清的手筆?從前柳清是溫柔似水,心地善良的女子,現在他頭一次覺得柳清有幾分惺惺作態。

“來人,將這惡仆拖下去杖斃……”

南知行吩咐下去,便有小廝將張嬤嬤拖了下去,張小生一個勁地求饒都沒用,板子結實的落在張嬤嬤身上,他卻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張嬤嬤被打的咽了氣。

柳清流著淚,臉上露出幾分不忍。

她到底是心痛的,張嬤嬤和蕭嬤嬤是她的陪嫁丫鬟,她的心腹,這才一個月,便全都折在了南溪亭的手上。

“老爺,這毒粉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入了溪亭的嘴,定然是在每日的膳食裏動了手腳,李廚娘便是每日去送膳食的人,應該也是幫手之一。”

李廚娘是聽了她的吩咐下的毒,可是南溪亭卻仍然活的好好的,李廚娘很大可能背叛了她。

她可不相信南溪亭說的話,一個大家閨秀,去哪認識什麽神醫。

無論哪種可能,李廚娘已經不能留了。

就算沒背叛她,為了將此事徹底揭過去,她也要將李廚娘這個隱患給滅了。

南知行揉了揉眉心,有幾分不耐煩,真是沒完沒了。

“將李廚娘抓來,一起杖斃。”

不一會兒,李廚娘被抓了過來,看到渾身是血被杖斃的張嬤嬤,嚇的差點昏過去,直直的喊,“老爺,夫人,大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南知行正要讓人動手,豈料一直沒說話的南溪亭這會兒竟然慢悠悠的開口了。

“等等。”

“我記得,李廚娘應該不算是母親院子的人,而張嬤嬤平日裏是負責給母親查賬管庫房的,平日裏應該進不了幾次廚房吧?”

“李廚娘又哪裏來的機會當張嬤嬤的幫手?”

柳清憤然作色,南溪亭這賤人一開口就準沒好事。

這不,讓她給猜對了,下一秒隻見南溪亭清著嗓子道,“倒是母親房裏的碧芝日日去廚房取膳食,依女兒看,碧芝才是與張嬤嬤狼狽為奸的人。”

“李廚娘生性膽小怕事,碧芝隻要稍一威脅或者偷偷下藥,她哪能阻止得了?”

“是吧,李廚娘。”

南溪亭目光淡淡地掃向李廚娘。

李廚娘見南溪亭出言保她,頓時喜極而泣的點了點頭,“是、是,是碧芝幹的,她每日都拿著毒粉下到大小姐的早膳裏,還威脅奴婢不能說出去。”

南溪亭簡直沒眼看。

昨日她不是還特意囑咐李廚娘說什麽也不知道嗎?

她倒好,臨到頭了還要給自己加戲。

隻見南知行惱怒開口,“蠢貨!碧芝威脅你,你便當真任她將毒藥下到早膳裏?來人,拖下去杖責三十大板,逐出尚書府。”

“碧芝與張嬤嬤蛇鼠一窩,直接杖斃。”

李廚娘瞬間傻眼了。

啥?她還要挨打?

柳清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的本意是借著這一次,直接將李廚娘一起除掉。

沒成想南溪亭三言兩語間,她竟又賠了一個丫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