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風發足狂奔,心裏道:“嗅婆娘,一口氣念那麽多,老子記得住才怪。”也不知跑了多遠,停在一處懸崖邊,見沒有了去路,正要後退。

突然一陣飆風從崖下卷來,林驚風大驚,飆風就像漩渦一樣,將他卷了起來。他想反抗但是力不從心,很快,他的身子就跌進了懸崖,他“啊”地一聲大叫,眼前一黑,真正的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睜開眼睛,發覺在一個石洞裏。離他不遠處,站立著一個人。他站起來,叫道:“你是什麽人,我怎麽會在這裏?”

那人突然轉過身,他的臉十分恐怖,兩隻眼睛深深陷進肉裏,鼻子和嘴巴也全部潰爛不成了樣,一隻耳朵隻剩下一半,他的五根手指竟然成了五根白骨。

林驚風嚇得一跤跌坐在地上,叫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張了張口,發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我是人。你不用害怕,是我感應到崖上有人,所以,就將你帶來了。想不到天助我也。你身上竟然有一條魔脈,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啊。”

林驚風問道:“你為什麽要將我抓來。我們不認識,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什麽叫魔脈,你快放我出去。”

那人道:“我是通天教創始人度天,在此修行三千餘載,上個月在天魔峰渡魔劫,想不到元神被毀,肉身也成了這樣,一身的修為在旦夕之間化了灰盡。我的魔功已然不複存在,現在的我,隻是一個等死的老頭。”

林驚風聽到他說的如此可憐,心裏也有些同情,道:“你還可以再修練的。”

度天搖了搖頭,道:“元神乃人體的精華所在,若失去了,必須重新修練。但是,修練元神沒有幾百年時間,是辦不到的。老夫肉身也在一點點潰爛,不要說幾百年,就邊一個月都難以支撐。剛才我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將你弄了下來。”

林驚風道:“這麽說來,你不是很可憐。”

度天嘿嘿地冷笑,道:“我是真的很可憐。小兄弟,你能不能完成我一個遺囑。”

林驚風點點頭,道:“我可以幫你。”

度天道:“老夫自創通天教,沿至如今,也不知傳了多少代。那些都不用去管。隻是,老夫的一身武學,不能沒有傳人。”

林驚風原本就是為了學至高無上的武功才去拜神仙為師,這時聽到度天的話,他的心砰然而動,目光中流露出渴望。

度天一看他的神情,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魔功的最好傳人。但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幫我完成。”

林驚風立即問道:“什麽事?”

度天道:“殺盡所有會九幽玄冥掌之人。你答不答應。”

林驚風哪有不答應的,道:“我答應。”

度天道:“三千年前,老夫中了九幽玄冥掌,以至損了一脈,連我自創的魔劫也無法練成。不然,十八重魔劫我才不會放在眼裏。是九幽玄冥掌害了我,所以,你一定要將天下間所有會九幽玄冥掌之人殺了。”

林驚風道:“但是,我不知道什麽是九幽玄冥掌。”

度天道:“我會將我所有知道的東西,傳給你,到時,你的記憶裏自然會知道九幽玄冥掌了。閉上眼睛。”

林驚風聞言,知道他要傳功了,立即壓製住內心的狂喜,緊閉雙眼。隻覺從頭頂,緩緩流下一注熱浪,熱浪沿著百慧沿著任督兩脈,最後又到達了百慧,在百慧處沉了下來。林驚風的記憶裏突然多了好多東西。

首先他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這小女孩沿著石子路,邊跑邊叫著“爸爸,爸爸。”然後,她就一跤跌倒。

一個白衫青年走過去,笑著將小女孩抱起來,笑道:“盈兒不哭。爸爸這就帶你去天山,肯求天崖子收你為徒。”

林驚風突然還想在記憶裏搜索那小女孩的畫麵,但是,他看到的隻是血腥和屠殺,以及瘋狂的練功。

林驚風睜開眼,見度天坐到在地上,便問道:“後來,那個小女孩盈兒呢?”

聞得此言,度天渾身顫抖了一下,臉上也扭曲了一會,聲音變得哽咽,嘶聲道:“我將她送到天山派後,便一直為通天教而奔波。一直沒有機會去看她。小兄弟,你,能不能代我上天山派去,就說,說我對不起她,還有她娘。三千多年了,我不知道她在天山派過得怎樣?”

林驚風道:“為什麽這麽久時間,你不去看你女兒呢?她一定很想你的。”

度天臉上突然流出一行淚水,道:“我知道。但我自從入了魔道,沒臉去見她。我也不希望她知道她的爹爹是一個魔頭。”

林驚風道:“我一定幫你去看她。”

度天從身上拿出一個玉佩,但見這玉佩隻有一半,道:“這塊鳳天玉佩你替我交給她,另一半在她身上,她看了這個一定會認出來的。但是,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就是通天教主。度天的名字也是在我創教後改的。以前姓龍,名天。龍天在武林中並不出名,甚至無人知曉。我女兒的名字叫龍盈盈,我希望你見到她後,不要提通天教與度天。”

林驚風道:“我知道了。”

度天道:“小兄弟,一切拜托你了。”說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度天走了,走得靜悄悄,但是,度天的記憶卻在林驚風的心裏延續。度天從一個平凡的商人走上一代宗師的地位,其中過程,讓林驚風一想就心驚肉跳。那些殺戳和血腥就是一路上的證明。

為了權和利,度天用實力和野心證實了他是成功者。他卻辜負了他的妻子和女兒。他甚至還受到了自己良心上的折磨。但他,最後還是克服了,他必須克服。

在他的記憶裏,三千年前的事,已經很淡很淡,而那小女孩的一幕,卻始終是那樣清晰,可見,這些年來,他時時沒有忘懷他的女兒。至於他的妻子,他的記憶裏已模糊的沒有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