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後,別墅裏恢複寂靜。
池雲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感受著自己渾身的痛,微微垂下眼睛。
這頓打,將她和池天斌的父女情分徹底打斷。
他這麽對她,無非是在王曉玲和池歆柔母女倆的挑唆下,看她越發不順眼。
當年池天斌是個小商人,母親家裏卻有些資產,他瘋狂追求原主的母親,結婚後用她的錢投資,逐漸做大。
但母親懷上原主才不過四個月,池天斌就帶回來了剛剛有一個月身孕的秘書,王曉玲。
母親氣壞了,逼著池天斌跟王曉玲分手,池天斌嘴上答應的好好兒的,私下裏卻和王曉玲繼續來往。
後來母親生了池雲淺,王曉玲生了池歆柔。
她比池歆柔,隻大三個月而已。
母親對池天斌徹底死心,幹脆帶著自己在鄉下隱居,池天斌得寸進尺,在帝都帶著王曉玲和池歆柔,過的如魚得水。
六年前,母親去世,原主獨自將母親送葬,也是那時,她重生了過來,頂替了原主成為了池雲淺。
今天是池歆柔十八歲生日,池天斌和王曉玲在別墅裏給她舉辦生日宴會,還好心的邀請自己回來“一家團聚”。
可真夠諷刺的。
“雲淺小姐。”
耳邊傳來另外一個男人的陌生聲音,池雲淺回頭,見是池天斌的司機。
司機冷漠的指了指外麵。
“麻煩你收拾下東西,我送你離開。”
池雲淺沒理會他。
見她不動,司機幹脆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她猛然甩開他,低吼一聲。
“滾!”
她朝著外麵跑去。
沒人追上來。
馬路上,嬌小的身影纖細單薄,不顧方向飛奔。
似乎有鳴笛聲,她不管不顧,悶著頭繼續跑。
一道刺耳的輪胎和地麵摩擦聲音響起。
劇烈的痛,瞬間遍布全身,她的身體似乎跟著變輕了,輕飄飄的飛起來,再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識。
車子停下。
坐在後座上的男人合上手中文件,清冷眉眼上染上一抹不悅。
“怎麽回事?”
司機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輕聲解釋:“少爺,我們的車撞到了一個小女孩。”
“去看看。”
“是。”
司機不敢怠慢,連忙下車,看了眼倒在車前的池雲淺,心中叫苦連天。
他開車三十多年,特別穩,可她是從旁邊突然衝出來的,他已經緊急踩了刹車,還是撞了上去。
真是倒黴。
救人要緊,司機觀察了下池雲淺的傷勢,小心的將她挪到車上。
豪華柔軟的歐式大**,池雲淺臉色蒼白,輕輕睜開眼。
掃了眼周圍富麗堂皇的裝飾,她微微蹙眉。
這是哪裏?
她輕輕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還沒動一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嘶。”
胳膊似乎被撞傷,她剛才沒注意,稍微一使力氣,就鑽心的疼。
“別亂動。”
耳邊傳來陌生的男人聲音,清冷動聽如今淬玉,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頓時楞在那裏。
他坐在旁邊的真皮沙發上,手裏慵懶夾著隻雪茄,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
五官精美,仿佛是造物主精心雕琢過,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祇,又像是西方油畫中氣質非凡的英俊王子。
雙眼更是深邃清冷,如兩汪幽深潭水。
和他對視片刻,連靈魂都要被吸進去。
池雲淺慢慢屏住了呼吸。
這麽好看的男人,瞬間奪魂攝魄,讓她連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環境都顧不上,隻癡癡地看著他。
見她呆愣著,男人薄唇輕動。
“撞傻了?”
這三個字將池雲淺拉回現實,最後的記憶湧上心頭。
她抱緊被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是你撞了我?”
唐淵墨隨意點點頭。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
一個中年人拿著份報告進來,恭敬的對男人沉了沉腰身:“少爺,檢查結果出來了,隻是有點外傷。”
唐淵墨頷首,“拿上藥,送她回家。”
回家?
池雲淺陡然瞪大了眼,手指死死地抓緊被子,死命搖頭。
今天這一切都是為了和池家決裂做鋪墊的,眼看大功告成,怎麽能功虧一簣。
眼看那個中年人奉命過來打算攙扶她,她深吸口氣,猛然抬頭盯著唐淵墨。
“我是個孤兒,沒家,是你撞了我,那你……就該對我負責!”
話音落地,唐淵墨深邃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注視她片刻後,他唇角微微上翹,眸光閃亮,意味深長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