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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桌上,大嘴顯得心事重重,手裏抓著筷子,卻半天不去夾菜。那小弟肯定不是在撒謊,再說,在此之前,他哪知道我們這車後麵裝的是什麽。難道這趟業務,真有這麽詭異?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猴子,現在的表情也顯得十分凝重。

“要不,大嘴,你給張阿八打個電話。”猴子向大嘴建議。

“給他打電話?”大嘴冷笑幾聲,說:“告訴他這趟業務不幹淨,不能拉,就地處理,就算張阿八同意,家屬那邊怎麽交代?”

“唉。”猴子歎口氣,沉默了。

這下好,飯也沒心情繼續吃了,胡亂扒了幾口,結完帳,我們走到停車場。在車門前,三人同時停下腳步,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車發呆。

大嘴一揮手:“上車啊,老看能看出什麽?”

在大嘴倒車的時候,那個小弟突然跑了過來,隔著窗玻璃衝著大嘴比劃,大嘴放下車窗:“什麽事?”

小弟說:“師傅啊,剛才不騙你,後麵的確有動靜,你們注意點。”

“哦,好,謝謝你啊。”大嘴說著,從煙盒裏摸出一支煙,從窗口遞給他。

“這人不錯。”大嘴叼著根煙,自言自語。

猴子回頭看了下坐在後排的我,說:“凡子,要不要我也坐後麵來?”他擔心我一人坐在後排怕,其實我心裏也的確在發毛。

我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哎,不用,我說你們兩個,別那麽神神叨叨,咱們幾個,什麽沒經曆過?別他媽總自己嚇自己。”

“猴子,搞點勁爆點的音樂來聽。”大嘴說。

“好!”猴子翻找了會,挑了盒磁帶塞進音響。和著音樂,我們大吼大叫,比他媽的在KTV裏還賣力。結果不到一個小時,三人的嗓子,都啞炮了。

天色越來越暗,西邊天際仍可看見暗紅透亮的瓦狀雲片,層層交疊,像巨大的魚鱗。

這一夜,我連眼睛都沒敢合一下,猴子和大嘴中間交換了一下,但替下的也沒睡。夜越深,大家的精神就繃得越緊。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煙幾乎是一根接著一根地點,誰也不敢睡著,也不能睡著。

我坐在後排,想到與那屍體隻有一塊鐵皮之隔,頭皮就一陣一陣的麻,不知怎的,我總害怕會有一隻手突然穿破鐵皮抓住我的頸脖。

結果,還好,謝天謝地,一夜無事。

天亮了,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4、5個小時的車程。熬人的一夜終於過去,想著車後的這個包袱即將被卸掉,心情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很快,下高速了,大嘴問猴子:“要不要換我開?”

猴子說:“等會,找個地方吃個早飯,肚子餓死了。”

前麵看樣子是個縣城,我們在路邊找了個早飯攤,要了油條包子和稀飯,昨天的晚飯沒吃好,三人都餓了,稀裏嘩啦地狂吃一頓,繼續上路。車離開縣城後,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吧,我突然聞到一股焦臭味,像是橡膠或者塑料燒著後發出的味道。

“什麽味道?”猴子使勁聞了聞,低頭亂看。

“是外麵飄進來的吧?”大嘴沒停車。

這時窗外騰起一陣黑煙,毫無疑問,這煙是從我們車上發出來的。

“大嘴,停車,停車,車子燒著了!”猴子大叫。

“操!”大嘴罵著,趕緊把車停到路邊,車子一停下,煙冒得更加濃烈了。三人急忙跳下車,一下車就明白了,不知又見了什麽鬼,右前輪居然莫名其妙地燒著了。

火勢還不大,幸虧車上放了箱礦泉水,三個人手忙腳亂,用礦泉水淋滅了輪胎上的火勢。

“他媽的,還好礦泉水多。”猴子眯著眼睛左右看看,說:“要不然,還不知道哪裏找水去,等他媽找到,車都沒了。”

大嘴蹲下身,打量著那被燒得一塌糊塗的輪胎,仰起頭,一臉不解地看著我:“這地方怎麽會燒起來哩?”

我搖搖頭,說:“天曉得。”

“哎。”大嘴歎口氣,沒再說什麽,招呼上猴子取下備用胎,把燒壞的胎換下。這一折騰,幾乎浪費了一個小時。

好在最後一段路再沒出什麽意外,在中午兩點左右,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