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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死者親屬要求,我們開車到當地殯儀館。當大嘴打開後車蓋,準備放下屍體時,大嘴、我、猴子,我們三個人,在看清屍體擺放的位置後,驚詫到幾乎要把舌頭咬掉。

女屍被放上車時,明明是以腳對車頭,頭對車尾的姿勢擺放的,可現在我們看見的女屍,卻變成了頭對車頭,腳對車尾。

而在運送期間,我們誰也沒有動過這具女屍。

在168飯館吃飯時,那車場小弟告訴我們後車廂裏曾發出過奇怪的響動聲。

難道屍體頭腳方向的對調,是這具女屍自己弄的?

大嘴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以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和猴子一眼,嗓子裏咕噥了幾聲,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他的喉頭費勁地一上一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抬下去吧。”

長途業務,我們出過不少,可跑得像這回這麽戰戰兢兢,怪事頻出倒是頭一回。回來的路上,猴子把這一切歸咎大嘴出發前的口無遮攔,大嘴挺無辜:“我都是在誇她呀,怎麽地也沒理由對我們打擊報複嘛。”

猴子一針見血:“狗屁,你他媽根本是在意**!”

好在這趟業務怪事出得多歸多,終究沒搞出什麽大亂子,算是又給我們上了一課:不該說的千萬別說,不該看的也千萬別看。

不管是湊巧還是真的因為大嘴口無遮攔,反正以後再出業務,我們說什麽也不會再把話題扯到後車廂裏躺著的那位身上。

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有東西都看著呢!——王師傅的話。

殯儀館的停屍房裏一直存著個無名男屍,四十來歲,死因不詳,從被人發現送到殯儀館至今,已經快半年了。

殯儀館本就小,冰櫃隻有可憐巴巴的兩台,其中一台還動不動出點毛病,這具男屍在這裏停了這麽長時間,用張阿八的話說: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和心理壓力。

這經濟壓力能理解,冰櫃費電嘛,可所謂的心理壓力,就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了,要說怕見鬼,他張阿八一個月來不了幾次殯儀館,每回來,從來隻是辦公室——廁所,廁所——辦公室,停屍房那邊,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負責業務的是大嘴和老朱,負責修墳的是王師傅和張師傅,張阿八在殯儀館的主要工作就是偶爾過來吹吹胡子瞪瞪眼,吹吹牛皮打打屁。老朱在會後罵得有意思:“他娘的還心理壓力,我看他是雞巴有壓力。”

罵歸罵,不過盡快處理掉這具無名屍倒是殯儀館上下的集體心願。兩天後,張阿八拿來一份公安局開具的證明,交給大嘴:“小武啊,今天辛苦跑一趟,把那死人給燒了。”

大嘴接過證明,看了眼,問:“那灰怎麽辦?”

“隨便啊,難不成你還想帶回來做紀念?哈哈……”張阿八自認幽默無敵,哈個不停。於是他家祖上因此再遭殃,又在大嘴心裏被**了一遍。

這趟車我沒跟去,是猴子陪的大嘴。一切順利,從出發到回來,一共隻用了三個小時不到。大嘴說,沒燒完他就走了,骨灰讓那邊火葬場的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