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疑是故人來(三)

這一我和珍珠一眾五個孩,據說是紫園最漂亮的人關在一起。

我的夢中全是打打殺殺,宋明磊血濺玉feng,然後有人捂住我的嘴,我驚醒過來,發現黑暗中,珍珠正死死地捂著我的嘴,對我道:“慎眩”

我這才明白,她是不讓我叫出些不該叫出的東西,可是蒙得也太緊了,簡直就像是想要蒙死我。

她看見我瞪著她,冷冷地放下手,毫無溫度地看著我,我大口大口喘著氣,低聲道:“你為何要幫我?”

“你既替二引開南詔兵,我自然要幫你,更何況你是白三爺的人,也算是主子了。”珍珠低聲道,黑暗中,我炕見她的臉:“我原以為你和你是一樣的,現在看來,你果然不一般。”

我奇道:“我是怎樣的人?你何出此眩”珍珠正要啟口,忽然屋門口有一道白影掠過,伴著一陣輕微的怪笑,我不由自主地向珍珠瑟縮著靠去。

守在門口的兩個南詔兵站了起來,在窗外左邊的一個,驚問右邊一個:“你方才可看見了?”另一個身影站起來,打著哈欠罵道:“作死,老子才夢到抱小醉仙上。再一驚一乍,小心我告訴蒙詔將軍,將你喀嚓了。”

“我沒有胡說,剛才我看見一個白影飛過去,不會是鬼吧?”“胡說什麽,這裏可是原家的邸,怎會有鬼?”

“你沒聽說嗎?傳說這裏以前有個殺如麻的大妖王,原家第一代老爺就是被東庭的皇帝老兒派過來剿滅這個大妖王的,所以明是賞他封地,實則將他貶到這西安,困在這紫棲山莊裏的鎮守這個妖王的,”那小兵繪聲繪地說著,“傳說這紫棲山莊下麵全是地宮,那宮裏埋的不是金銀珠寶,全是他吃剩下的冤魂屍骨。”

兩人一陣沉默,唯有風聲低吼,吹得窗欞咯吱咯吱響,另一個幹咳了一下:“莫要胡說,果真如此,這幾日你在這莊子裏搶珠寶玩人的時候,怎沒見他出來殺了你,就算有,見了咱們紫眼睛的小王爺,也早嚇跑了。”

“那倒是,小王爺那紫眼睛,則矣,不過我看了心裏就直哆嗦。”

窗外的兩個南詔兵的話音漸漸低了下來,膽大的那個也不再睡了,兩人切切私語的話題變成了段月容的紫眼睛。

黑暗中,珍珠搖搖頭,她抬起頭來,黑暗中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南詔狗賊馬上就要全完蛋了。”我驚問道:“什麽?”

“他馬上就要回來了。”珍珠神秘地笑道:“他會把南詔兵全部殺光的。”

風悄悄吹入血腥的寒風,窗外敲著三更,此情此景讓我聯想到前世所看的恐怖片,我顫聲問:“誰?原候爺嗎?”“不,”珍珠湊近了我的臉:“暗神。”“什,什麽暗神?”

“自然是原家的暗神。”

我正要對珍珠說,在這樣月黑風高殺人裏,不要這樣湊近人的臉,詭異地說話,會嚇煞人的,這時門外一通動,我正想著這所謂的原家暗神來得這麽快,一大堆南詔兵湧了進來,將我押了出來,段月容臥在他那匹大灰馬上,月光下,他的紫眼睛瞅著我,興奮莫名。

南詔人凶神惡煞地崔我坐上一輛囚車,我回頭,珍珠和眾丫頭也探出頭來,緊張地看著我,段月容疾馳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像是在看動物園裏的熊貓,

囚車不停地顛簸著,我幾乎被搖散了架,“深更半,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扶著粗壯的欄杆,大聲問著。沒有人回答我,隻有兵甲相撞之聲,冰冷地刺擊著我的耳膜。

我的心中隱隱有著不安的預感,冷冽刺骨的寒風漸漸淹沒了我驚慌的質問,凍僵了我的四肢,鵝毛大雪紛飛中,我們進入了西安城,南詔兵的火把照亮了西安城的街道,昔日繁華的城市,如今處處斷瓦搏,奠祭的白幡飄揚,既使在黑中,仍有悲絕

低泣之聲相聞。囚車馳過一片燒焦的城樓,我覺得眼熟,仔細辨認之下,正是我同非玨分別之地,不覺咽氣吞聲,淚盈滿眶。

不知過了多久,囚車穿越了西安城,到得城外,停在一處山丘,段月容讓士兵做好戰鬥準備,又讓人放我出來,押到陣前,蒙詔駕馬出列,大聲叫道:“原二在此,原家兵士快快出降!”

我正要出聲,段月容已掐住我的脖子,我不得出聲,他噙著一絲嘲笑,紫瞳瞅著我,卻是一派了然,我刹那間明白了,他果然知道我不是原非煙,留著我隻是為了引出原家的餘兵。

山丘之後有人影攛動,竅竊思語之聲傳來,黑暗中一個高大的秦中漢子,雙目如炬,手握長槍,如戰神一般,走了出來沉聲問道,“原二在何處?”

話音未落,南詔的箭矢如飛煌撲射,那人武藝高強,長槍舞得水泄不通,仍有一支長箭射中他的大腿,他因巨痛而麵部扭曲,目光卻堅如磐石,一瘸一捌走向我和段月容,口中高叫:“二,你可受傷?”

我拚命掙紮著下馬,跑向他時,他已滿身箭矢,血流如注,我來到近前,向他身後叫道:“原家軍快跑,原二已安然逃至洛陽,我乃是替身。”

可惜晚了,山丘後麵人影晃動之際,已紛紛被流矢射中,擋在我前麵的那個原家兵秘轉身將我壓在身下,護住我不被流矢射中。

無數地慘叫之聲在我耳邊響起,血腥味在黑中無情地蔓延著,宋明磊和那一千原家兵士的慘死又曆曆在目,我淚眼模糊中,看著鮮血流過那人的勁子,流到我的麵上,滴滴灼熱。

半柱之後,流矢之聲漸淡,我在成堆的屍首之中爬了出來,我將壓著我的那人翻了過來,撫著冰冷的箭矢,顫聲說到:“我不是原二,壯士為何還要救我?”

那人吐著血沫,溫然笑道:“多謝姑娘替二受難,隻求姑娘若是還再見到二,就請對她說,戴冰海能為二盡忠,死而無憾。”

說罷,那叫戴冰海的漢子雙目迷離,含笑而去。

此人竟然是戴冰海!正是於飛燕最崇拜的東營教頭戴冰海,我在暗莊之時就聽宋明磊說,東營教頭戴冰海帶著四千子弟兵拖住南詔兵,原非煙他們方才有了時間躲入暗莊。

我輕輕將戴冰海的頭顱放下,忽然想起宋明磊說過,原家子弟兵都會在護腕處暗藏匕首,我摸到他的護腕,果然有一柄匕首。

隻聽得身邊一個南詔兵說道:“稟報小王爺,這原原非煙的替身還活著,如何處置?”

我所有的血液沸騰了起來,憤怒地看向正在對我微笑的段月容,我袖中藏著那把匕首,一聲不響地衝上去,揮出匕首,眼看就砍到他了,可惜有人狠狠撞了我一下,我和匕首同時飛了出去,眼冒金星地重重落在早已被鮮血染紅的雪地,我懷疑左手臂很可能摔骨折了,撕心裂肺般地疼痛,然後有人把我架起來,拖到火光通明處,火把粢烤著我,額頭有**緩緩流下,我了陷入了黑暗。

我渾渾沉沉地醒來,我發現我又在段月容的帳子,耳邊又是那熟悉而奇怪的呻吟之聲,不用睜眼也知道段月容和楊綠水在做何勾當。

我的身上已被換了身新衣,額頭痛痛的,包著杉,過往血腥的總總浮過眼前,我慢慢坐起來,試著動了一下左手,劇痛仍在,不過好在沒有斷骨。

鼻間漂過一陣奇怪的氣,我抬起頭,兀自一驚,眼前是那雙瀲灩的紫瞳,嗜血而得意,既是到了這裏,我突突的心跳漸漸定了下來,說句實話,我開始習慣了他每次在我麵前出場,要麽是滿身血腥,要麽就是一絲不掛。

然而當時的我卻笑了,無懼地回視著他的紫瞳,淡淡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木槿,不然,你今天加諸在紫棲山莊和我身上的一切,我必十倍奉還。”

“好大膽的人!”楊綠水披了件玫紅冰綃紗,過來對我揚起手來,我避無可避,結結實實地挨了她這一掌,摔在地上。

楊綠水好像又對我舉起了手,段月容在空中抓住了她的手,不悅道:“綠水,瞧你,這多掃興!”

“隻是替小王爺委屈,紫園中眾多,小王爺何以留著這個姿平庸的原非煙的替身?”楊綠水在那裏委屈地流淚道:“聽蒙詔將軍說,方才她還想行刺小王爺,如此凶殘的賤人,小王爺何不將她犒賞眾軍士也便罷了。”

我擦著我嘴角的血跡,對著楊綠水冷笑不已,暗中發誓,總有一日我要你和你的姘頭楊綠水生不如死。

段月容看著我,皺了皺他風情萬種的眉,正要開口,卻聽見帳外蒙詔嚴肅的聲音:“王爺十萬火急,飛鴿傳書剛到,請小王爺移架榮寶堂。”

段月容提起我的衣襟將我粗暴地摔到他和楊綠水歡愛的羊毛帖上,披上衣服:“在我沒有享用她以前,你若私自將她處置了,我便將你送回南詔。”

說罷頭也不回地掀開帳簾走了,留下流淚的楊綠水,楊綠水走過來:“這是小王爺和我寢帳,你也配睡在上麵。”

她鐵青著臉,揚手向我臉上抓來,我一貓腰躲過,懶洋洋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睡在上麵,可巧是你家小王爺將我摔過來,可見他有多想讓我睡。”

於是她的臉皮更是氣得抖了起來這時,有人在帳外叫著:“綠姬夫人,小王爺好象在前廳出事了。”楊綠水麵一凜,對我狠狠道:“你等著。”

說罷,匆匆穿上衣物,走出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