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李鉦紫微劍一指,舌綻春雷般一聲大喝道:“此間的事和你們無關,再不曉事,可別怪我劍下無情!要想鬥我,你們倆回去跟你們的師兄郭錦炎把劍法練好了再說吧!”

劍法一變,劍鋒東西橫指,看似雜亂無章,步履歪斜,劍招卻是精妙無比,使出了他的外公袁敦彝親手傳授給他的達摩十八劍劍法。

謝振堂兄弟從未見過達摩劍法,刹時間給李鉦殺了個手忙腳亂。兄弟倆暗暗吃驚,心裏不約而同地想道:“他怎麽知道我們的師兄郭錦炎?看他滿臉正氣,不像壞人,難道我們真的錯管閑事了?”

雙劍的劍招一時無法收回,不過片刻,再被李鉦後發先至,搶回先手,一路達摩劍法將兄弟倆殺得滿身臭汗,狼狽不堪。

李鉦反手一指,指尖閃爍不定,連點謝氏兄弟左右身體雙側穴道,輕輕一推,道:“你們累著了,歇一歇吧!”

謝氏兄弟不由自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李鉦身形一閃,已奔雷掣電一般衝了過去。

他轉瞬間連敗三大高手不用十招,便脫身而去,圍觀眾人已然知道他武功劍法非同小可,哪裏還敢跟上來?

那邊姬玉笙給李雪衣壓陣,李雪衣則和風火龍已經鬥到了一百招上下。姬玉笙見李鉦跑了過來,忙迎上去道:“哥哥,那魔頭跑了?”

李鉦無可奈何氣憤憤地說:“不明真相的人太多,他們無端阻攔,結果被那小子給抽空跑了!”

姬玉笙嫣然一笑道:“不生氣,這老頭子還沒跑得了呢!”

卻見李雪衣和風火龍鬥得越來越烈。李鉦看了幾招,忽然咦了一聲,姬玉笙道:“哥哥看明白什麽了?”

李鉦道:“你早就看出來了?”姬玉笙道:“我正感到疑惑呢!”

李雪衣和風火龍一個用的是鑄滿花紋的月牙彎刀,一個用的是沉重的外門兵器虎頭鉤,但仔細一看便知,兩人用的招數幾乎全然相同,所不同的,隻是一個用刀而另一個用鉤罷了。

這種情形落在李鉦的眼中,立刻知道其中定有緣故。風火龍武功絕高,但雙鉤的招數和李雪衣相近,卻不及李雪衣精湛。

李雪衣氣力不及風火龍,彎刀使發,卻把風火龍逼得步步後退。其實看李雪衣的內力,並非比司馬長興和張大木等三人要高。

風火龍之所以無法勝她,在於他的每一招去勢和落點都在李雪衣的預料之中,李雪衣刀光勝雪,迫得風火龍無法靠近她身邊以內力傷她。

兩人鬥到四十來招,風火龍忽地一鉤劈出,李雪衣身形倏轉,風火龍一鉤撲了個空,急忙把身一閃,似乎還想進招。

但李雪衣彎刀已到,光芒耀眼,把風火龍逼得再退了六七步,錚地一聲,風火龍的左手鉤被李雪衣彎刀刀尖一鉤一彈,脫手飛出,遠遠掉進了池塘,激起水花一片,風火龍趁著李雪衣氣力一衰,右手鉤驀地猛劈。

他氣力雄渾,李雪衣當然無法和他硬拚,身軀閃過,風火龍已經趁著她這一閃,飛身而過,幾個起落,立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此時園中賓客亂跑,擋住了李雪衣的去路,等到李雪衣把眾人驅散,風火龍已是逃得無影無蹤了。

主人一跑,賓客四散,但覺事有其因的二十幾個人還在原地未走,風火山莊的仆人則是隨著大人流作了鳥獸散了。

那些賓客當中,梅少和、丘信元和謝氏兄弟都在,他們也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不對,紛紛圍上來向李鉦三人發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要對風莊主痛下殺手?”

內中丘信元憤然對李鉦道:“我知道你是明月神尼的徒弟,但就算明月神尼還在世,也該講個道理是不是?人家好好的宴會你們跑來搗亂,什麽也不說,豈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就是就是……”旁邊立刻有人附和,果然激起了眾人的義憤。

“豈有此理,即使明月神尼是天下第一高手,她的徒弟也不能這樣看不起我們!”

“哼哼。我看天山劍派明明是和風莊主有私人恩怨所以才趁夜前來搗亂!”

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倒是梅少和見多識廣,立刻站了出來,大聲道:“請各位朋友先聽這位少俠把事情說清楚了再作定論……”

他是個著名的老好人,生平在江湖中打滾,卻幾乎沒幾個人和他有過去不的梁子,但他正因為性格實在太好,因此缺的正是鎮壓一方的氣勢。

有幾個認識梅少和的人倒是停止了議論,少林嵩山下院的俗家弟子沙天海卻和韋陀門掌門丘信元是生死之交。

和丘信元的感情比謝氏兄弟和丘信元還更深,梅少和話猶未了,沙天海已開口罵了起來:“風莊主和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們三個跑來搗亂,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企圖和勾當?”

和他相熟的那些人罵得更大聲:“侮辱風莊主就是侮辱我們,你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天我們決不能放你們離開此地!”

丘信元不到五招就輸在李鉦劍下,一肚皮的悶氣還未消,跟著喝道:“還用得著他們的什麽解釋,你們的本領不是很高嗎?好,有本領你就把我們都殺掉了事吧!”

群情洶湧,看似就要動手。不屬於風火山莊的這幫人此時還不明真相地和風火龍“堅定地”站在一條線上,斥責李鉦三人的不是,躍躍欲試,要把三人抓起來了。

姬玉笙拿起靈蛇劍輕輕一晃,冷笑道:“你們可是風火龍請來的,本姑娘卻做了個不速之客,大家同是做客,你們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們?別說二十幾個人,多十倍如何?我五毒教從來不怕人多!也從來不怕和人結怨!”

梅少和好不容易才找到說話的機會,他站在兩邊人中間,道:“請大家聽老夫一言!”

他原本是個古道熱腸的慈祥老者,但心中一急,說話時情不由主地就用上了內家真力,話聲一起,

挨他近的幾個人耳鼓嗡嗡作響,一個個登時住嘴,其他人的嘈雜議論聲,也都被他這一句話的聲音給硬生生地“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