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景春夏最美。
春夏交接之際,天山上萬裏無雲,一片瓦藍瓦藍的天空。天空之下則是江山起伏氣概綿延。
這個景色,雄壯瑰麗,讓人心曠神怡。
李鉦就喜歡在這種天氣擺一張檀木圈椅在院子裏邊,靜靜的喝著梅花酒吃著塞北酥,百無聊賴的躺著。
什麽才是天地間最美的景色,平靜。
可是這個平靜卻隨著一個人到來而改變了。
在這個人到來之前,李鉦其實就能感覺到這個人。因為他首先先是感覺到了一個不同的氣到來。
沒錯,就是一股“氣”的感覺。李鉦現在的境界已經到了大而化之的境界。他若是與人動手,完全可以憑借對方的細微動作和真氣的某些走向,判斷出對手下一招的招式。
這個感覺有的時候大,有的時候小,尚且沒有入門。
可是李鉦分明就感覺到一個擁有很強的氣的人來到了他的天山。
隨後,他向那個方向望去就看到了那個人。這是一個一身灰白色袍子的人,頭上帶著一個鬥笠垂下灰白色的布幔,根本看不清容貌。從他上山的身形和步法來看,這個人應該是一個男的。
值得人注意的是他的手上。
他拿著一支高過頭頂的長杖,青中帶灰的顏色和杖頭的寶石讓這柄杖顯得有一種樸實之氣。長仗上的垂下來的三道絲絛也讓這柄長仗更顯尊貴。
這支杖就是這樣的一柄手杖,樸實和華貴,彼此矛盾,卻又彼此相容。
“有意思!”
從這個探出的山岩上向下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環山而做的天山棧道。李鉦低下頭能看見他,就說明這個人已經來到了天山棧道之上,馬上就要進入劍宮了。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也不可能會無故登門。
他來,一定是有什麽重大的消息帶給天山。
李鉦往圈椅上一座,把頭一揚看著天空等著這個大消息的到來。
果然沒過一會兒,喀麗斯跑來說到:“你快來正宮,出事了。”
“我知道了。”李鉦一下子坐起來。
他有一種感覺,天山的平靜結束了。新的江湖風浪,正在迎麵撲來席卷天下。
就是從他的天山開始。
既然是出去見客人,那就肯定不能是一片邋遢衣衫。李鉦特地整理天山掌門的服飾盛裝出行,為的就是不讓來人小瞧天山劍派。
匆匆來到正宮殿堂,李鉦果然就看到了那個在山上的人。
近處看,這個人更是讓人側目。他的年紀大概要比李鉦大上四五歲左右,生的相貌稀奇,長的儀容秀麗。
之所以能看清他的容貌,是因為他的鬥笠隻有半邊有布幔,另外半邊則是沒有。
站在這裏,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是拄著手杖,看上去就像是神仙下凡一般,飄飄然然。
李鉦看到他的樣子先是一驚,隨後打量一下點點頭。
本是江湖中人,也沒有那麽多的禮節,雙方一拱手就算是過了禮了。
“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來,我天山有何要事?”李鉦問道。
“姓名在江湖之中本就無足輕重,若是說出本名您可能會愕然,號倒是有點兒名聲隻是可以拋棄多年。掌門若是看得起,稱我一聲袁先生就好。”這人笑道。
說起話來倒也是一番江湖氣息,隻是這話可是謙中帶狂啊。
李鉦也不追究他的話裏麵究竟是謙還是狂。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這個人究竟為何而來?
這人將自己肩膀上的包裹拿下,放在地上打開,靜靜後退。他說道:“此次拜訪是為掌門帶來故人遺物,不知道掌門是否認得此物?”
李鉦向前望去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包裹當中正是獨孤子魚臨走之際所穿的衣物!
現在這衣物殘破不堪,血跡斑斑,看得人心驚肉跳。
李鉦驚道:“這是……獨孤子魚?”
他抬起頭看一向來人。
這人靜靜點頭,臉上不乏惋惜的神色:“看來,那個人說的沒錯。若是出事就來找你。”
李鉦仔細翻看了一下,發現這個包裹當中隻有外衣沒有內衫。
他靜靜的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人。
這個人也在看著他,目光之中多有詢問之意。
驟然,李鉦右手捏起劍指,一指朝著對方肩頸穴上點去。這人肩膀一縮,身子一退,手杖一落,上下一體一氣嗬成。
李鉦的這一指正正的點在他手杖頭的圓盤上。
這一下鏗鏘一聲,宛如金石相碰一般。李鉦竟感覺到前方似乎是銅牆鐵壁一般,再也難入半寸。這人卻也不輕鬆,他單手掄杖,另外一隻手則是拍在圓盤後邊。
和李鉦對抗一下,他已經全力以赴了。
氣勁迎麵而來,拍在李鉦的臉上,也拍在這人臉上。
這位袁先生倒也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掌門出手這是何意?”
“問罪!”李鉦簡單吐出兩字。
他內功已臻化境,就這麽簡單的吐出來兩個字,便已將濁氣吐盡。一口氣換過內力更是源源不絕。
可是這個袁先生卻也是出手不凡,李鉦現在的功力堪稱南風敵手,他竟然可以對峙這麽長時間甚至還能夠和李鉦一樣說話換氣。
他到時也不氣也不惱,反而還能笑得出來。就聽他笑道:“您這樣說,可就真真冤枉好人了。我遠道而來,就是為了給您送故人遺物,您怎麽反而問起我的罪來了?我何罪之有啊。”
李鉦道:“如此過來送遺物的多半是同謀。”
袁先生“嗬嗬”一笑道:“您可真是太多疑了,冤枉我了。你得想想若是能夠暗害那個人的,那一定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有一個非常毒辣的陰謀。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為其他的組織效力呢?”
李鉦悄悄話聽進去了,可是並未收手,而是繼續的加催指尖劍氣。
可是他無論如何推動劍氣都沒有辦法向前移動分毫。可是袁先生也並非輕鬆接下,他的臉上也出現了汗水。
本來是一副嘲笑的神色,現在也變得嚴肅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