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不再說話,而是以內力相抗。
李鉦的臉上出現了豆大的汗珠,袁先生幹脆是咳嗽一聲,口角滲出鮮血。看起來李鉦是占據上風,可是兩個人相差卻不太多。
袁先生略略居在下風看,卻是敗而不餒,不至於一敗塗地。
最終,袁先生輕輕將手掌一撥,兩個人身影一錯。李鉦向旁邊一招手,便將旁邊牆壁上用來裝飾的長劍入手。他手上一派銀光散亂,劍星吞吐之下,便直衝袁先生過來。
隻聽到袁先生輕輕歎道:“哎,無奈呀。”
他驚歎一聲之後,便將手中的長杖一扔,雙手一起一落之下,竟然直接背到了身後。他頭一天眼一閉,幹脆就是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李鉦長劍來到麵前正正的點中他的咽喉。可是袁先生照樣不動不驚,把眼一閉,索性就是一副視死如歸之態。
李鉦的劍自然停了下來。
他問道:“你不怕死?”
“怕,但是更怕說不清楚。”袁先生歎道。
“子魚的死真的跟你沒關係?”李鉦長劍又向前半分,幾乎快刺破咽喉了。
袁先生還是那麽一副樣子,根本不怕死:“無可奈何無可辯駁。我說我隻是給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算了一卦,算到他在某時某地會有災殃遭小人暗算。結果我,就在那個時候去了那個地方。怎奈天意茫然,我晚到一步在山洞當中拾到這件衣服。你說我該如何說?”
李鉦冷笑道:“謊話還編的挺玄,還給人算命。你以為你是袁天罡啊?”
袁先生無奈的笑一笑說到:“我的確不是袁天罡,他學藝不精,我是他叔卦出無錯袁守城。”
什麽?
李鉦愣住了。袁守城他當然聽過,隻是沒見過這個人。
據說這個人還挺邪乎,能力要比國師袁天罡更厲害。隻是他看上去好像還沒有袁天罡的兒子大吧?
李鉦笑道:“你說你是袁守城?袁守城可是袁天剛的叔叔,袁天罡比我還大四十多歲呢。你是他叔叔你怎麽小成這樣?還有袁守城二十年前就名動江湖,你才多大?”
袁先生無奈說道:“我真的是他叔叔袁守城,誰也不能保證叔叔一定會比侄子大啊。我出生的時候老侄子都已經四十多了,這也不是我的事兒啊。你說的那些事情我也都承認,那一年我十六不懂事兒,剛剛闖江湖。”
不管是真是假,李鉦都該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把手中的劍放下。
就算他是一個鉤子,是專門過來勾著自己上當的至少也應該聽他把話說完。
子魚的事情不能輕饒。
再說對方編的這個身份實在是太過於離奇了,若真的是打算騙他隨便編一個什麽身份都可以。偏偏說自己是袁守城,是當今國師袁天罡的侄子……這……
李鉦皺緊眉頭,將長劍收在肘底說道:“有什麽陰謀盡管說吧。我聽著。”
袁守城無奈搖頭,道:“哎呀,你這個天山掌門啊,是真真要冤死人了。好吧,我就把我和那位先生的來龍去脈告訴你信不信的,那就得由你自己聽了。”
按照袁守城的說法,他們這個家族全都是依靠算術之學生存的,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道家之學。
家中講究的是清靜無為,順道而為。偏偏就出了袁天罡這麽一個另類,非要當什麽當朝國師之類的。
其實他的本事本來就是袁家最差的。
袁守城早年間以這個老侄子為榜樣,所以就有了長安城街頭那個算命的袁守城先生,更是留下了一段離奇的斬龍王傳說。
可是隨後,袁守城就被家裏麵找回去了,所以神龍見首不見尾。
此次袁守城遠處出西域遊曆西域諸國,卻在大月氏國境內看到一個相貌不凡擁有帝王血脈的人。袁守城好奇之下才給自己惹了這麽一身麻煩。
“我們兩人其實一共就見過三次麵。第一次是在大月氏的酒肆之內鬥酒,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第二次就是在大月氏的中土廟見麵,那個時候他已經身負重傷,說是要為妻子報仇。”
為妻子報仇?這麽說紀毓貞也……李鉦一時間不能相信,驚得瞪大了眼睛。
若是妻子有失,以獨孤子魚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那幫人。
“我在中土廟中為他療傷之後,也不好多問。幫他打退殺手之後,他就讓我帶著這塊玉佩上天山劍派來找天山掌門李鉦。”袁守城說著就把自己收在袖子裏麵的一塊玉佩拿出來遞給李鉦。
李鉦一看果然是子魚的玉佩。他就感覺到心口一緊,一股難以言語的痛楚油然而生。
“第三次呢?”李鉦問道。
“第三次就是最後一次了。我收了玉佩之後,本來應該一路趕來求救。可是我放心不下,所以才一路跟過去。沒想到……我們兩個人中了埋伏,先是抹了毒的暗器,後來是層層圍殺。我們兩人一直到了一個山洞裏麵之後,才分開。所幸那個山洞是有兩個通道的,子魚讓我出去尋你幫忙。他自己獨自留在山洞中,據他所說那洞外有一個人是他的殺妻仇人。他不能走。”
對,他不能走,也不會走。
李鉦眉頭緊皺,拱手說到:“先生,若是如此李鉦冒犯了。還請袁先生見諒。”
“沒事沒事,這個時候的第一個報信人跟那幫人的總後台,不是同僚,也是同門啊。你這個反應反而正常。”袁守城笑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杖,又看了看李鉦的手指,大笑說道:“現在江湖上能跟我對峙這麽長時間,還把我食指壓在下風的屈指可數。李掌門,常聽人說你是天下第一,如今才知道果然是盛名之下必有其實。厲害了。”
“袁先生客氣,天山寒冷,帶侍者們整理好客房您便入住吧。我這邊得稍微收拾一下,盡快啟程。”李鉦現在恨不得一步踏到西域去,可是他必須還得準備一下。
袁守城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如果他是真正過來報信的人,他必須得隨他去。如果他真的是對方放出來的誘餌,李鉦也必須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