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的大軍就在石國牙帳等候李鉦。
所謂牙賬就是過去行軍打仗的時候，大元帥所居住的營帳。
後來很多的西域國也沿襲了說法。雖然說他們的“牙賬”其實並不隻是一個帳篷，而是一座城。但是他們也都習慣管地方叫做牙賬了，也就是首都的意思。
契丹、突厥、回鶻等遊牧民族全都是說法。
石國牙帳就是建立在石國地方的牙帳，也就是現在的突厥可汗所在的突厥都城。
三個人出關之後便是一路縱馬直接去石國牙帳看看情況。
不過一路上可並不好走。突厥的地方可不像是大唐。他們是遊牧民族，根本不會建立城市。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一片的草原，最多有一些帳篷紮堆的地方作為市集。所以他們出來的第一天一直到晚上都沒有看到能夠借宿的地方。
“看起來今天晚上咱們得睡在野地裏了。”李鉦說道。
他們現在正好下馬休息，袁守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司南，又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圖。
“哎，你到底在研究什麽啊？你要是再研究不出來的話，咱們就直接生火了。”李客幹脆坐在了地上。一天下來他們全都是騎馬飛奔，現在已經是累的不行了。
“別著急。”袁守城對他們兩個人稍加安慰之後，就指著遠處的一個影子說道。“地方應該是石國牙帳，咱們到了裏應該就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了。”
“真的假的？”李客站起身看了看遠處的影子。
現在都已經是太陽西斜了，在北邊的影子實在是看不清楚。
很難分辨究竟是一座高山還是一個城市。
反正地方的城市也都是築土城，根本就沒有磚塊。所以也看不出來城市跟高山的區別。
“走吧，咱們現在就往邊趕，我估計在太陽落山之前應該就能趕到。”
袁守城說完之後就牽過馬來，翻身上馬。李客和李鉦兩個人也隻能跟隨。
一段路看起來遠，但是實際上走起來卻是非常近的。
馬匹剛剛加速，李客果然就看清楚了，遠處的地方就是一座城市的輪廓，雖然並不是特別大。
“都護府怎麽看起來像個小縣城似的？是石國牙帳嗎？”
“地方的城市是不可能大的。”袁守城對李客說道，“你記住，隻要出了長城，一般情況下是見不到磚瓦的，所以也不可能有你印象當中的城市。普批城能夠建成一個小縣城的規模已經很大了。”
“他們為什麽不燒磚啊？”李客問道。
“九天十地，四方教化。西到西域，冬至黑齒，隻有咱們大唐有磚有瓦，所以又稱之為秦磚漢瓦。遊牧民族沒有掌握技術。”
李客和李鉦不禁搖頭。
到底是說起話來都是引經據典的。
“，就是不知道地方的城市是算突厥的還是算咱們大唐的？”李鉦問道。
“突厥貴族大部分都接受大唐的分封，是大堂的封王。他們自己又不願意製定法律管理城市，所以他們行使的製度基本上都是大唐製度。你怎麽突然間想起來問了？”
袁守城覺得李鉦問題問的是沒頭沒腦。
“我的意思是咱們到達城下之後，城門是不是關了？”李鉦才想起問題來。
“倒是不在乎。”袁守城神秘莫測的一笑。
“對呀，隻要邊行駛的是大堂製度，就算城門關了也有辦法叫開。”李客也是詭異的一笑。
他們兩個人是打什麽啞謎呢？
李鉦茫然。
反正跟著出來你就別想做個明白人，很多事情隻有他一個人明白，周圍的人全都糊塗。
李鉦覺得自己一次還是繼續糊塗著吧。
果然如他所想，三個人來到城門之下果然已經關了。
可是讓人欣慰的是守城的士兵依然是大唐裝束，看起來不像是突厥士兵。
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蘇烈還是李鉦都沒有正式進入石國牙帳。李鉦來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隻能在蘇烈的軍營中停留。
這位大元帥的行軍帳篷，也是在外麵，而不是在石國牙帳內。現在新可汗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來不及感謝蘇烈。
至於李鉦帶過來的殺騎士，則是完全交給蘇烈安排。因為他自己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交出他的隨身配件青冥劍。
可是出乎李鉦意料的事，過來接收配件的人並不是蘇烈，而是周力士。
武宸妃身邊的周力士。
武宸妃身邊的人竟然會在裏，就有點意思了。
李鉦把幾件事情在心裏麵過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力士。
他心裏麵也猜到了七八分。他接過聖旨之後，便雙手捧著，用小碎步的方式躬身走到了他的大車前。
果然就在上車的路上看到了禦林軍檢點尉遲寶琳，他的心裏麵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尉遲。”李鉦拱手上前。
“天山王，切莫……”尉遲寶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鉦捏了一下手。
李鉦微笑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尉遲寶琳當然聽說過李鉦細致入微，聰明異常，可知天下之事。但是他真不相信麽匪夷所思的事情李鉦居然可以才出來。
“看看聖旨再看看尉遲在裏，我基本上就知道位皇族大員是誰了，八九不離十。放心，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心中有數。”
尉遲寶琳也知道李鉦是真明白了。
他點點頭笑道：“天山王有分寸就好，請上車吧。”
他說完之後便讓開了身子，李鉦依舊是小碎步走去，果然就在車子的下層看到了王東。
他們兩人隻是對視了一眼，李鉦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走到了裏間的外層雙膝跪下。
“臣李鉦，叩見武宸妃。”李鉦小聲說著，手捧聖旨，跪倒在地。
裏邊沒有動靜，李鉦也是叩頭不敢抬頭。
良久，裏麵才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皇兄啊，並不是在宮裏，進來吧。”
李鉦聽到如此話語，才站起身，躬身走進去。
在裏邊的果然就是武宸妃，武媚娘！
隻是現在的武宸妃，已經不是在中原當中雍容華貴的武宸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