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雨緊跟著反問,接連兩個“不會吧”,聽得劉民生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心虛,被無限的放大。
耳邊似乎有無數個人,在反反複複的問他這三個字。
“閉嘴,都給老子閉嘴!”在腦袋疼的快要炸開的前一秒,劉民生忍不住怒吼出聲。
他猩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滿眼不屑的蘇沫雨,脫口道:“你這個臭婊子,別以為穿著個道袍,就沒人能收拾的了你。
惹惱了老子,老子他媽給你賣場子裏去!”
話音落地,周遭死一般寂靜。
頭疼的感覺過去,意識到不對的劉民生緩緩轉身,映入眼簾的,是村民們一張張難以置信的臉。
平常跟他交好的幾個,更是用那種忌憚,甚至說是後怕的眼神看著他。
如果說這話的人是劉民,楊三那種平時在村子裏口碑就一般,看到漂亮的小姑娘都要嘴炮兩句,大家就算是聽到也隻會笑著搖搖頭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說這話的人,是劉民生。
在村子裏,哪怕是在鎮子上,一直在各種捐款捐物,甚至還上過當地台被評為良心商家的人。
這樣的一個大好人,怎麽能公共場合,對一個年齡甚至還沒自己女兒大的人,說出這種下作沒有底線的話?
就算是口不擇言,也應該有個度。
除非,他之前在人前所表現出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骨子裏,就是一個爛到根的人渣,敗類!
“我……”劉民生張了張嘴想解釋,可無論說什麽,在這一刻都顯得站不住腳。
就像是一些人喝醉了,拿同行的女人開帶顏色的玩笑,說白了就是因為自己的劣根性,卻在說完或者是事後輕飄飄說一句自己喝醉了。
而他現在,連喝醉的理由都找不到。
村民們的目光,或警惕,或憤怒,或恨鐵不成鋼,一張張臉上的嘴巴突然開始動了起來。
什麽“禽獸”“畜生”“人渣”“敗類”之類的,帶有侮辱性的字眼,一個接著一個。
往日裏見到他,總是會殷切的叫著劉老板的人,現在一個個站在製高點上,恨不得作為上帝製裁他。
他們憑什麽?
一群沒有他有錢,也沒有他事業成功的渣渣,憑什麽有資格審評他?
“你們以為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劉民生不屑地看著村民,冷笑道:“一群要錢沒錢,要女人沒女人的傻逼,這輩子見過一百萬長什麽樣子嗎?”
村民們在說什麽,他聽不清楚,隻聽到腳邊的侄子仿佛在用不屑的語氣說:“你再有錢又有什麽用,老婆不還是跑了。”
他彎腰一把抓起了躺在地上裝暈的侄子,直接就是一拳。
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不知道你媽在哪兒爬床生出來的野種,哪來的資格說老子?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媽想睡那個賤人,給老子我頭上戴綠帽子!”
“叔,我沒有啊叔!”掉了兩顆牙的男人說話漏風,掙紮著去掰劉民生的手,眼底滿是惶恐。
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麽隱秘的事情,會被他叔知道。
還有他嘴裏那個賤人,是不是,就是他那個水性楊花年前跟別人跑了的嬸子?
劉民生壓根聽不到他解釋的話,見他嘴巴一張一合,耳邊響起的卻是譏諷的聲音,“你個老廢物自己不行,滿足不了她,還不許她找年輕力壯的?”
“砰!”受不了刺激的他抬手又是狠狠一拳。
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抗,直接被這一拳砸懵了,整個人軟趴趴地任由劉民生拎著。
他甩甩頭,耳邊的聲音卻還在繼續,“她隻是耐不住寂寞,犯了女人都會犯的錯,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原諒她?”
“**!婊子!你不是寂寞嗎?場子裏那些男人夠不夠伺候你的?”劉民生抓著快要失去意識的男人,瘋狂搖晃。
隻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此刻的他精神極度不正常。
但村民裏沒有一個上去攔的。
不是不敢,是不願意。
村子裏最有頭有臉,甚至可以說是鎮子上最有頭有臉的大老板,被自己侄子帶綠帽子就算了,自己侄子還不是老劉家的種。
這種比村裏搭台子唱戲還要熱鬧的大事,別說幾年,十幾年都未必能有一次。
他們攔什麽,當然是看熱鬧啊,鬧得越大越好!
劉民生從高處摔下來,摔得越慘,他們反而越開心。
“歲寶,看清楚,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