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蛇腹之地

連續趕了五天的路,雖然行進速度不是非常快,但由於中途沒有多餘的逗留,玉涵子又在一日後給我們送來了最短的路線,所以我們的車隊依然到達了頁雪邊界,準備進入三國不管的三角區————蛇腹。

唔,該怎麽說這個“蛇腹”之地呢?一聽名字就讓人有種毛骨悚然感,這裏沒有隸屬任何國家的官員管理,是土匪、殺手、邪教,一切黑暗勢力的窩身樂土,當然,也是逃犯們用來明目張膽躲匿的絕佳地方。

每次裏麵的群體出動時,都會對他們經過的國家邊境造成或大或小的搔擾。

強大的明瀛還算好,摩巴以前也被它弄得很頭痛的,近幾年有明瀛罩著就還過得去,頁雪的女帝對這塊地方采取迂回政策,把這靠它的邊境居民全往裏撤,最後竟弄出了無人區。

但是,最慘的應該還是不與它接壤的桑新,因為是小國,所以好欺負,蛇腹裏的勢力常越過摩巴,去那裏奸殺搶偷。

不過,近幾年來,蛇腹裏的各種勢力似乎都無法覺得滿足,居然開始向外擴張了,尤其趁安君暫時隱退休養之機,連明瀛都敢動,更莫論其他國家了。

一個時辰前,車隊到了頁雪最邊緣的一個小村子,停了下來,在村口不遠的茂林裏駐紮。

我和蘇蘇在這條村子裏繞著圈子,這村子真不是普通的貧窮肮髒,到處都是無所事事盯著我們看的流民,其實進村時也看到村外有一大片好地,但已經荒廢許久了,長滿野草。

可以理解,因為反正種了糧賣得錢還是會立刻被搶走的,而且聞到錢味腥的歹人對男的拳打腳踢,對女的強奸**。

最慘的還是漂亮的兒童和少年,因為他們更是對了那群變態的味口,會被奸汙是一定的,還要被暴力虐待一番,若敢自戕,全家都要陪他一起死。

這樣的一條村子居然還有不少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他們自願留下的。因為如果他們敢往國內移一步,就輪到裏麵的人遭殃了,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移到雪都去了!所以,頁雪女帝下了明令,禁止各地居民移動,若有違者,一律格殺。

這條禁令,實際上就是針對這些邊境地區的百姓。

蘇蘇的燒兩天前就退了,身體雖沒完全恢複,但也好了很多,現在正精精神神地皺著眉頭四處張望:“清,這地方真髒,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停留?”

我戴著那張純白色全臉麵具,眉頭也皺巴巴地看著那一大片荒廢的田地,歎了口氣:“這田多好呀,居然就這麽丟在這裏不管。如果在我國,種地的那位一定被抓進衙門嚴加審查。”

“敢問這位小兄弟是哪國人?”

一把幹枯蒼老的聲音從一旁冒了出來,我與蘇蘇一並轉過頭去,是位同他聲音一樣蒼老的瘦小老頭,手裏拎著幾條樹根,旁邊還站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娃娃,正瞪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們。

我走過去輕聲回答:“我們是從桂朝來的。”

一聽,娃娃立即拉起他爺爺,使勁往後揪,想趕緊逃跑:“沒聽說過桂朝!你們一定是強盜!”

四下坐著的流民馬上**起來,無論老少都立即流露出恐慌的神情,反應得快的已經拔腿跑開了。

那老頭反倒冷靜,有種死絕的平淡,把使勁向後跑的孫子拉回來,用幹枯的聲音說:“桂朝就是蘭朝,別瞎嚷嚷的,以前是桂朝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那娃娃聽不懂爺爺在講什麽,但還是沒跑走,粘在爺爺的大腿後小心地盯著我們看。

那老頭抬起頭,黑色的雙瞳是一彎平靜:“我勸你們還是快點回去你們那豐盛安寧的蘭朝吧,有那麽好的皇帝就別不惜命了,至少別吃著香的笑窮人臭,盡說些風涼話。”

不給我一點道歉的機會,他說完轉身就牽著孫子走了,另一隻幹瘦的手吃力地拎著那幾根枯褐色的樹根。

我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喃喃道:“現在已經是桂朝了。”

聽到那老頭說的話,又見我們沒有進一步動靜,四下的**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看了這塊地區的玉涵,我與蘇蘇本來就沒穿華麗貴氣的衣服進來,但四下的人一聽我們是蘭朝來的,已經斷定我們身上肯定有幾個錢了,不少人露出了貪婪的眼神————在他們眼裏,蘭朝可是一方至上天朝。

不過他們最主要還是盯著我倆耳垂上那亮晶晶的耳墜,拿了獻給蛇腹的人,一定可以至少免卻一劫。

“清,我們回去吧。”

蘇蘇已經感受到了這裏漸升的危險氣氛,縱使知道“魚腸”就在附近,也不願讓我在這多呆一刻。

我看著那兩爺孫離去的身影:“沒關係的,蘇蘇,我想去拜訪一下那位老爺爺呢。”

“可是、、、、、、”

蘇蘇還沒說完,我就已經走了好幾步跟了上去,蘇蘇歎了口氣,趕緊追了上來。

“唉,不是我嚇你!這裏真的很危險!”

喝了三大壺士兵送進來的酒,老頭子已經很久沒有醉成爛泥了,話匣子也就一下子打開,用燒紅的臉向我大吐心中苦水。

“唔。”我笑盈盈地呼應他,“那裏麵還有什麽危險人物?”

那老頭拿起一壺酒,一口咬開它的塞子:“大刀疤王霸,奪命大盜狗由,還有那個那個什麽專門奸殺少年的混蛋,唔,對!其西。唉,總之好多好多,不過最恐怖的還是蛇腹之主————蛇主左五,我就見過他一次。喲!還是別提了,就看了他一眼,我心髒到現在都受不了!”

還是笑著,我說:“那大爺,這三國真的都不管他們嗎?”

那老頭淒涼地仰天大笑:“哈哈哈!管?去!誰肯浪費大批兵力來管這個爛攤子?”

狂飲一壺辣酒,溢出兩行濁淚:“如果有人肯管,我兒子就不會被其西那畜牲給、、、、、、嗚嗚嗚、、、、、、”

“爺爺!爺爺!、、、、、、”院子裏傳來那小娃娃歇斯底裏地叫喊,“救命呀!啊!————”

老頭拋開酒瓶衝了出去,立即傳來一聲怒吼:“其西你這個混蛋,你來幹什麽?快放開我的孫子!”

我與蘇蘇從裏屋慢慢踱了出來,看到皎潔的月光下站著一個猥瑣的身影。

“嘿嘿嘿,老頭別那麽氣嘛。上次嚐了你兒子的味道,感覺真是好極了,所以我這不是回來寵幸你孫子了嗎?”

昂頭舔了一下手中那娃娃粉嫩的臉,他全身打了個哆嗦,尖聲笑了起來:“還真沒來錯了!這娃娃味道更甜更香耶!哈哈哈!”

看了此景,聽了孫子在其西懷裏大大的哭泣聲,老頭的手都握得暴出了青筋。突然泄下氣來,那老頭“仆通”跪下,明知沒用,依然苦苦哀求道:“我給你下跪,我給你嗑頭,我家現在隻剩下這個孫子與我相依為命了,求你放過他吧!”

其西一甩頭,還故意在娃娃的臉上狠咬一口,弄得娃娃嚷得更大聲了。

就在這時、、、、、、

“我說兄弟,那麽小的娃娃有什麽好玩呀?”

一把少年特有的朗質聲音從暗處飄了出來,其西小眼一亮,立即尋聲望了過來,隻見一個黑發少年從那走了出來,其西的雙眼一下子凝結了。

月光灑在他潔白的臉上,煥發出瑩蒙的氣質,仿佛月之神就是為了此刻的誕生,而苦守千年;劍眉修長,鼻梁高挺,薄唇紅美,少年的俊美與少女的柔美在他身上結為一體,但最動人的,還是他那雙晶瑩的紫眸,在月光中閃著醉人的風采。

其西抓著娃娃的手一下子鬆開了,任憑娃娃摔到硬梆梆的地上,緩緩朝蘇蘇走了過來,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唯美少年是真的。

終於站在了蘇蘇的麵前,也確認這個仰頭,用漂亮的紫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的少年的確存在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伸出烏爪想立即把蘇蘇壓在身下狠狠**。

、、、、、、

那老頭與孫子抱成一團,全身打著抖看著地上四處零散的屍“體”,又顫抖抖地抬起頭看上站在血堆裏的黑發紫眸少年,好不容易才控製住拚命打架的上下齒,老頭對站在他身旁的我說:“你、、你、、、、們、、、究、、竟、、、竟是什、、、麽、、、、、、人?”

無法看清這個少年麵具下的表情,但從他一直沒有打抖的身子看來,個頭嬌小的他也並非善類。

我幹咳了一下,滿臉是血的蘇蘇這才抬起頭,紫眸還是一貫的冷靜,沒有一絲情緒————這個樣子已經是他對外的唯一表情了,隻會在我“惜心教導”他時波瀾。

“回去了。”沒理會那老頭的發問,我轉身就往院外走。

蘇蘇立即追了上來,由於滿身是血,就又不敢靠我太近————血氣方剛的小子,明明可以一劍封喉,卻偏生要把人剁碎,最後還沾了一身的血。

可能,是因為我在暗處出聲前,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最討厭這種家夥”吧。

頭也不回,我輕聲地對蘇蘇下令:“叫‘赤霄’來,把前麵的路給我清清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