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慎的爸爸暈了,果斷的暈了。
看起來膽小怕事,但這是好事。
看著他磕到石頭上直冒血的腦袋,南柯不得不把他和憂心的翟慎小朋友放出去,讓他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子。
轉頭看著驚的眼睛都快凸出來的林老師,南柯安撫道: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他沒有死,他會好起來了的。”
人都怕死,南柯覺得它安慰的沒什麽毛病。
但是林老師覺得那就更可怕了。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來了,那個撞鬼昏迷不醒的豐收小朋友和一覺不醒的南金寶,以及淘氣猴的爸爸。
林老師哆哆嗦嗦的退後了幾步,艱難道:
“那些人不醒,也是因為你?”
南柯歪著頭反應了一下:
“你是說金寶舅舅和淘淘的爸爸?那確實。”
黃粱露出甜美的惡魔微笑:“不過,豐收是因為我呦,他請我幫忙,作為一個樂於助人的小朋友,我總不能拒絕吧。
老師不是時常說,善良是好事嘛。”
黃粱看著林老師慢悠悠的說:“我們這麽棒,老師怎麽不誇我們呢?”
黃粱早就看這個林老師不順眼了。
裝模作樣,明明很想離開,很想發脾氣,很想什麽都不管變得和大家一樣,但就是摘不下自己得假麵具。
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人類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那就讓它這個小妖怪幫幫忙,讓她正視自己的內心好啦。
林老師看得出黃粱臉上的期待,但她實在做不出他想要的反應,隻能僵著臉,艱難道:
“樂……是樂於……”
至於是什麽樂子,林老師沒有細說,不過那個越發難看的表情顯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
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的班級裏,居然會有兩個妖怪。
南柯還躍躍欲試的,要帶著林老師在夢裏四處逛一逛。
熱情的仿佛身處於什麽快樂老家。
林老師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地方,對無知無畏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新奇,可對她……就很驚恐好嗎?
何況剛剛還有個學生家長腦袋帶血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林老師試探的問南柯:
“……柯柯,老,老師已經相信你的遊戲是真的了,你能不能讓老師回去?”
南柯倒是想:“我不太記得怎麽弄了,要不你等一等,做夢的醒了,就能出去了。”
南柯前幾天想起來了點兒,不過一直沒用上,就又忘了。
這種話聽起來就跟可怕。
林老師根本不信,可她又不好戳穿,看著這倆孩子她總算想起來了。
最近她總覺著她好像忘了什麽,又想不起來,隻是本能的覺得南柯怪怪的,黃粱有點兒危險,現在她全記起來了。
她本來都已經開始懷疑了,結果這個黃粱跟她說了什麽,她就全不記得了。
林老師擠出一個苦笑:“那……那做夢的,什麽時候會醒?”
南柯搖搖頭:“我怎麽會知道呢?。”
南柯轉頭看向不怎麽喜歡的弟弟:“你什麽時候醒?”
黃粱:“十天半個月之後吧。”
那些討厭的人查到它了,它得裝的無辜點兒。
不過嘛……
“姐姐,你該出去了哦~”
黃粱不客氣的推了一把。
南柯一個踉蹌倒地,然後再醒來,又回到了辦公室裏。
“我想起來,原來是這麽用的呀!”
南柯握拳。
耳邊有個有點兒耳熟,又陌生的聲音:“你想起什麽了?”
南柯回過頭,看到一個向它罩來的大袋子,同時還聽到了係統嘶聲力竭的尖叫:
【南柯,快跑!!!!】
南柯進了袋子。
曲不彎紮好口袋,貼上符籙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沒多厲害,就是招式奇怪了點兒,像是夢魘,有不一樣。
這可怎麽弄?
曲不彎頭都快禿了。
本來她還在外頭傻等,甚至想起了第四個受害者,也就是黃粱。
可不知道怎麽越想越覺得不安。
最後她決定過來看一看這個妖怪在幹什麽。
恰好遇上個家長,從旁邊的教室裏探頭探腦的。
曲不彎記得她家的孩子和蘭蘭是一個班級。
不明白她開完了家長會為什麽還沒走,她就說是林老師讓她留下的,說是有話說,但這都快一個多小時了,她跟另外一個家長和兩個孩子,還沒出來。
她隻請了半天假,已經遲到了,不知道能不能走,她也不好意思過去催,怕聽到別人的秘密。
曲不彎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憑她的耳力,能聽見,那間教室裏根本沒有人說話。
所以她就說幫她去問問,結果就看見那兩個孩子和兩個大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怎麽都叫不醒。
場麵怪的那個小孩的媽媽一下子就想起了幼兒園裏撞邪的那個孩子。
聽說這事兒的人不少。
曲不彎正想支開她,就看見其中一個小女孩和她爸爸醒了過來。
隻不過那男人跟頭受了重擊似的。
又吐又暈的,什麽都說不明白,女孩又不肯說,隻說她爸爸撞到頭了。
好端端睡覺,還能撞到頭?
這是肯定跟那個小妖怪有關係。
曲不彎打了急救電話,就讓那個家長扶他去醫務室。
自己留下掏出袋子就要收妖。
南柯就是這時候醒過來的,自己直起了身子,腦袋正對著袋子口。
也是很貼心了。
不過捉妖師就沒有那麽貼心了,態度也很差,直接把它關了起來。
南柯迷迷糊糊的看著手腳上的鐵鏈子,四處都是符籙和銅錢之類的東西,隔著這些東西,有一個穿著西裝包臀裙的女人坐在她對麵。
係統急得團團轉,無論怎麽看,這也不像是什麽好事兒。
南柯倒是不慌不忙的:“拐賣是不對的,犯法。
噶腰子也犯。”
係統哀嚎一聲:【柯啊,你糊塗啊,你看不出來嘛,她們不是正常人啊,你也不是啊!
捉妖師和妖的事,法律管不著,至少人的不行!】
這類有特殊能力的人,係統接觸的並不多,但它知道,這類人都很厲害。
而它的宿主,看著完全就不厲害。
那個西裝女人不客氣的揭穿它:“可你不是人啊,這兒也不是法外之地。
說說,你是哪兒跑來的小野妖,種族,年齡,怎麽上的人身,為什麽要害人。
好好配合,好好改造,還有出去的機會,不然你就隻能在這裏一輩子了。
忘了做自我介紹了,我叫曲蘭青,曲家現任代理人。”
南柯:“代言人?賣什麽的?”
南柯聽過代言人,但是:“代言人,我沒有錢買東西了,我的錢都給林老師了。
你關我也沒有。”
曲蘭青:“是,代,理,人!”
曲蘭青看著它:“你還是個妖族幼崽?”
係統:【沒錯,曲青天大老爺,它還是個孩子!】
南柯:“我不是,我是最厲害的妖怪!”
係統:【你是什麽?!把話收回去啊!!!】
曲蘭青冷笑:“那就別裝傻,我問你答。”
曲蘭青說著翻開放在膝蓋上的本子:“姓名。”
“南柯。”
“年齡。”
“四歲差不多。”
曲蘭青:……
“你的年齡!”
南柯覺得這個阿姨怪凶的,南柯不高興的撅起嘴:“三歲多。”
曲蘭青:……
曲蘭青深吸一口氣,覺得繞過這個話題:“種族。”
“南柯。”
“什麽?”曲蘭青覺得自己可能是耳背了。
南柯也這麽覺得,所以它加大聲音,字正腔圓說出自己的種族:“南柯!”
曲蘭青:“我是問你的種族,不是你的名字!”
南柯真誠:“我的種族,就是南柯。”
曲蘭青:……
很好,特別好,確定了,這是個刺兒頭。
曲蘭青哢噠一聲,合上鋼筆蓋子:“看來,你是不想好好配合了。
你對這邊有關妖族的法律可能不太了解,我之所以和你好好說話,是因為必須走個流程,但流程走完了,根據你的行為,我想做一些事情也是沒有關係的。”
曲蘭青說著,把本子和筆放在座位上,脫掉西裝外套,摘下小巧的手表,挽起袖子向南柯走去。
係統:【完了完了完了……】
係統都不忍心去看南柯的慘狀了。
……
另一頭,黃粱作為一個受害者,已經被陳家人和曲家人,跟其它幾個受害者放在一起了。
舒舒服服的躺在寬敞明亮的病房裏。
一副陷入夢魘不能自拔的樣子。
“也不知道小妹問出來點什麽沒有。”
曲不彎吃著味道很不錯的盒飯。
陳澄有些著急的看著曲不彎:“表嫂,今天不會問不出來吧?
病房可是挺貴的,咱們也不能一直攔著他們家人不讓見。”
“急什麽,”曲不彎鎮定道:“蘭青逼供還是挺拿手的。”
說起來她當初給女兒起名叫曲小蘭,還是希望能蹭到點兒,妹妹的腦子呢。
結果……
曲不彎想起那隻被自己放生到垃圾桶裏的試卷船。
努力安慰自己,或許女兒的天分不在學習上。
會捉妖也挺不錯……才怪!
這年頭的捉妖師有什麽前景啊!
建國以後不許成精沒有聽過嘛?這年頭鬼都難見,妖?真遇上還不定死的是誰呢。
按理說這個時候還能四處亂跑的妖,都挺厲害的,那個小姑娘是怎麽回事兒呢?
……
“你!這具身體的主人,居然是你?!”
曲蘭青有些震驚的退後一步。
係統懵懵懂懂的看著她。
南柯又理直氣壯又迷茫的說:“那不然?”
曲蘭青:“這怎麽可能?”
曲蘭青不理解,曲蘭青大受震驚,曲蘭青奪門而出。
連鋼筆本子和外套都忘了拿走。
南柯:……
係統:【所以,她剛剛到底幹了什麽?】
“她看了我的記憶。”
南柯滿不在乎的說道,還點評了一句,
“很厲害!”
係統:!
係統:【你就不反抗一下子?】
南柯撓了撓臉:“我想來著,可我不會,而且腦袋空空的感覺,很不錯。”
如果能的話,南柯都想直接送給她了。
出生後,南柯從未有過那麽輕快的時候。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聰明多了,可以她就是看一下就換給它了。
係統怪無語的,這就等於一部智能機清空了數據,幹什麽都比原來快多了,但是……那還有什麽用了,還不是要重新找東西填充起來。
再快也不能隻用自帶軟件吧?
打不過也就算了,從智力取勝更是想都不用想。
係統:【柯啊,你有沒有其它脫身的辦法?】
南柯點點頭:“有,我們報警吧。”
係統:!
【清空過的腦子就是好用!】
……
曲蘭青有理由懷疑自己的傻姐姐抓錯了妖。
但是這個女孩的確是妖沒錯。
比起身體是它的,鑒妖鏡上的景象更像是它穿著這具身體。
可記憶是怎麽回事兒?
從出生到現在一天不少,甚至有一部分還在母體的記憶。
好像從最開始這具身體就是她的。
曲蘭青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家裏的確記載過,有些妖投胎轉世後,還是記得一些自己原來的事。
但那種情況,幾乎隻有一點殘留力量,不可能把人困在夢裏……
曲蘭青實在想不出頭緒,更糟糕的事,從它的記憶裏曲蘭青確信那個叫黃粱的小孩問題更大,且還有一個未知的存在,它們時常與之對話。
曲蘭青剛剛跑出去就是急著拿手機打電話給姐姐曲不彎她們。
連打了兩三個都沒接通,好不容易通了,她還未開口,姐姐就沉重的說道:
“蘭青找到辦法了嘛?剛剛清清和蘭蘭也中招了,怎麽回事兒?妖不是已經抓住了嘛?不會跑了吧?”
“沒跑。”曲蘭青心頭一緊,趕忙道:
“但你們得快跑,那個黃粱有問題……”
話還沒說完,對麵就傳來撲通一聲,好像什麽很沉的東西落地,甚至差點遮掩了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姐?”
“阿姨,我可不是你姐姐呦,如果想叫的話,不如叫爺爺。”
黃粱用稚嫩的童音說了一句,就毫不猶疑的掛了電話。
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
更糟糕的是,她好像隱約聽見了……
“不許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老劉進去看看,孩子在不在!”
曲蘭青:……
小看它了!這些人到底分不分裏外拐啊!
哦,對哦,他們不知道……
曲蘭青從震驚,到憤怒,再到萬分難過。
明明她是好人,卻硬生生一副壞人的遭遇,這是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