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慷慨激昂的一頓叭叭,聽在南柯耳朵裏唯一完全理解,且有用的一句就是幹不完別想吃飯。

於是它見到了魔法。

哦,不對,法術,妖法?

管它是什麽,反正南柯是沒有幹活,因為幹活的是好像失了智一樣的南柳和南穀椋。

也是活該,都是熊孩子誰比誰高貴,看熱鬧不嫌事大也就罷了,吃個飯還得過來顯擺,倒把自己搭上了。

也不知道南柯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倆人收拾的那勤快樣兒,隻怕自己爹娘都沒見過。

“欸?!五姐姐,二哥?!”

南穀楊捧著一塊地瓜,飛快的往屋裏跑,馬上要躥進去了,卻正好看到南柳和南穀楓從他們屋裏出來,忙頓住了,把地瓜塞進袖子裏,揣著手籠著袖子,納悶的叫了聲人。

南柳和南穀椋如夢初醒一樣茫然的看向他,慢慢回過神來。

南穀椋看著他撇撇嘴:

“你幹啥來了?”

南穀楊被問的都懵了:

“啥幹啥?我回屋啊。”

南柳昂著尖尖的下巴,不是好眼神兒的瞅著他:

“你回屋幹啥?不會想偷偷給六丫送吃的吧?”

“當然不是!”

南柳這麽一說,南穀椋還聳動著鼻子使勁聞著空氣裏有沒有吃的的味兒,南穀楊忙否認道。

南穀椋那鼻子也是不咋好使,硬是沒聞出來什麽,隻得悻悻作罷。

南柳可不肯做這樣的跌份兒的事,拿眼睛刮了一遍南穀楊:

“最好不是,不然我告訴三叔三嬸去,看他們怎麽揍你。”

說著得意的哼了一聲,昂著下巴迤迤然的搖著細柳似的腰肢走了。

南穀椋學著姐姐也哼的一聲,昂著腦袋大搖大擺的走了。

好像一隻狐狸後頭跟了隻熊瞎子……

南穀楊癟癟嘴,趕緊鑽進屋,關上門,小心的掏出袖子裏的地瓜。

嘿嘿,沒有壓壞!

南柯正懶洋洋的眯縫著眼趴在裏屋的炕上,身邊突然湊過來一個小孩:

“姐姐,地瓜。”

南柯整開眼瞅著麵前香噴噴熱乎乎的半拉地瓜眨眨眼。

“給你吃!”

南柯翻身坐起:“是爹娘給的?”

南穀楊咧嘴笑笑:“不是哦,是我給你留的!”

南柯雖然不能吃飯,但分給三房的吃的也不能少一份,不然南老三和小孟氏一準得不幹,老南婆子怕他們鬧,就多分了半拉地瓜給南穀楊,南穀楊吃完了自己的,趁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就抓著地瓜溜走,回來送給姐姐。

南穀楊一臉驕傲,一副求表揚的得意樣。

係統感慨萬千:

【論貼心還得是你弟。】

【不是……你就這麽吃了?】

【不是……你為啥不誇他?】

【你,你,你,南柯!你沒有心,現在,立刻,馬上,誇他!】

係統都飛起來了,眼看著南穀楊從驕傲,到逐漸失落,到打蔫,委屈巴巴的看看南柯,然後又換上笑臉,去給南柯倒水。

這麽乖,這麽可愛,這麽懂事兒的娃,怎麽就攤上了沒心沒肺的南柯!

南柯到底沒有誇。

南穀楊已經習慣了,扭著頭四處看看,反倒誇起了南柯:

“姐姐,你好棒,收拾的這麽幹淨!”

南柯一點兒心虛都沒有:

“那是,我是誰啊!”

【一個沒心沒肺,作妖說謊的熊孩子,壞妖怪。】

係統陰陽怪氣的接茬,然後語重心長道,

【柯啊,長點兒心吧,你這樣不好!】

南柯偷偷給它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快樂的享受弟弟貼心的捏捏。

小孟氏看著利整的屋子勉強消了氣,掏出兩塊點心給南柯,還得點點南柯的腦袋瓜,沒好氣兒的附帶一句:

“塞吧,再作妖你看著的!”

南柯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係統的話,雖然沒有惹禍,可每天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偶爾去喂喂羊,懶懶的很少說話,不過有時還是會跟係統說上幾句。

值得一提的是,小孟氏到底送了兩件棉衣給大房,不過不是南柯想送的那兩件。

她從裏屋炕上的籠箱裏,掏出南柯和南穀楊更小時候的小被子小衣服甚至還有尿墊子啥的。

再加上南老三的一件破破爛爛的舊襖,拚拚湊湊做了兩件棉衣。

小孟氏的手藝也就還湊合,不過眼光倒是很好,拚湊出來的竟還挺好看,隻是沒有南柯找出來的厚實。

小孟氏懶得給她們洗,做完直接就讓南老三送過去了,要是她去給大孟氏,以大孟氏那死要臉皮的德行,一定不肯收。

但是南老三送,他可以直接拿給南老大,弟弟給的南老大也不會多想,拿回去就扔給兩個女兒了。

大孟氏還拿著看了看,掏出點兒棉花來,發黃的棉花,一聞還有股若有若無的怪味兒,料子也破舊,兒子身子弱,怕是不好用這個,就草草的縫上,丟還給了女兒。

大孟氏縫東西的手藝不錯,隻是沒好好縫,沒兩天就開了線,冷風呼呼往裏灌,還是二房的朱氏好心幫著縫了,隻不過又絮絮叨叨的同厭女說了好些有的沒的。

厭女隻是沉默的聽,有了棉衣裏頭穿厚實點兒,這個冬天倒也能湊合著過。

翻過年大家就又長了一歲,河對岸那些得了疫病的好些都沒挺過這個冬天,十幾個人住到那邊,回來的隻有四五個,村裏的老人也死了兩三個,隻是都說是老死的。

反正村裏是沒了這病,就也沒人提了。

開春就該下地了,貓了一冬的人都開始出來活動,疫病鬧的大家年都不敢好好過,本來應該胖起來一點兒的村民,竟都還是老樣子。

老南家一家人還瘦了一大圈,個個都顯得麵黃肌瘦憔悴不堪。

除了南柯和常年不在家的南穀楓。

南柯雖然沒胖,可也沒瘦,還是白白嫩嫩肉嘟嘟,瓷娃娃一樣。

南穀楓長高了些,身姿更加挺拔,麵容清秀白皙。

這倆人,完全就不像是老南家能養的出的。

南穀楓還可以說是錢花到位了,好吃好喝養出來的。

南柯呢?

“不會是餓腫了吧?”

小孟氏嘴裏嘀咕著,納悶的拉著閨女,捏捏揉揉的。

南柯艱難的動了動被娘壓成的小雞嘴:“有沒有可能,我喝涼水都長肉?”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人,小孟氏勉強放下心來,鬆開閨女的小臉兒。

院裏老南婆子扯著脖子喊道:

“六丫,三郎,去接你們大哥。”

“好。”南穀楊應了一聲,拉著姐姐向外跑去。

小孟氏愣愣的看著閨女兒子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跟南老三抱怨道:

“家裏的糧可見了底兒了,早起我去茅房時候,瞧見娘背著一口袋往孟老三家走。

跟上去瞧了一眼,你娘拿麥種跟人換糧食呢。

又殺了雞,家裏的雞這回可是一隻都不剩了,新糧都沒種下去。

三郎可說了,還看見你娘數錢,一共也沒幾個銅板了。

這麽個造和法還供個讀書人,以後日子怎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