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叫起,往講台上看過去,口譯老師朝她招了招手,“過來聽一聽,去不去另說,可以先了解一下。”

那就.....了解一下吧。

她走到江秋月身邊站定。

口譯老師掃了他們一眼,“你們現在都大二了,對未來的規劃要開始一步步地做打算,我今天要說的是本科的交換生項目,學語言的人都知道,想要學好一門外語,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到母語國家生活並且學習一段時間,沉浸式的教學環境對你們的口語水平有極大的好處,還可以感受一下國外平時教育教學的狀態,留學也可以讓你們讓你們見識到更加廣闊的世界。”

“我到時候會把有關資料發在我們的群裏,有符合條件並且想申請的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當你們的推薦人。”

江秋月舉手問:“老師,要交換幾年啊?”

“大三大四兩年。”

大家沉默了一會,陸陸續續地有人提問。

“我們能去哪些學校?是隻能去西班牙的學校嗎?”

“留學費用呢?這個項目和公派留學有什麽區別嗎?”

“這些問題到時候都能在我發的文檔裏找到答案。”口譯老師簡單的解釋了幾句,隨後看了眼時間,“你們待會沒課嗎?這個時間點還不去教室?”

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做鳥獸散。

江秋月拉著祝安久往視聽說教室跑,“趕緊跑,待會要做rolepy。”

上午的課上完後,下午是公休。

祝安久的課表早就發給賀洲了,他昨天剛回來,特地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待會會來接她回家。

站在校門口,她有些失神。

口譯老師臨走時說的話言猶在耳,“這個交換生項目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它對英語的要求很高,雅思沒有7分的就不要想了哈,績點最起碼要有3.5,我們班還是有那麽一些同學很有希望的,比如祝安久,陳嘉玉這些人,你們的成績很不錯,申請的話成功的幾率會很大。”

她正發著呆,祝正平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旁邊,神情複雜難辨的看著她。

身邊突然出現一道人影,祝安久嚇了一跳,轉頭看見祝正平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麽又看到他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簡直陰魂不散!

祝安久閉了閉眼,壓下心底飛奔而過的一萬匹草泥馬。

再度睜眼時情緒已經恢複穩定,“有事?”

“安久,爸爸是來道歉的。”祝正平歉意地看著她額頭的創可貼,“昨天是我太激動了。”

祝安久滿臉惡寒,“別裝了行嗎?我還沒吃午飯,你別影響我的胃口。”

祝正平臉上的肉抖了抖,壓下心裏的怒火,強行裝出一張笑臉,“爸爸是真心的,昨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今天我是特地來找你吃飯向你道歉的。”

“別。”祝安久嘲諷道,“我吃不消。”

“別跟我玩親情牌,我不吃這一套,股份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沒門。”

祝安久正絞盡腦汁怎麽甩了這個牛皮糖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安久,到我這來。”

幾米外,賀洲手裏拿了條米白色的圍巾,靜靜地望著她。

祝安久眼睛一亮,逃似的飛快地跑到了他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往他身後躲了躲。

祝正平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他對賀洲有極大的心理陰影。

這個年輕男人在短短幾年時間裏,不動聲色間將他的公司一把奪走,頃刻間,他所擁有的一切全都化為烏有。

身家、地位、股份.....

現在竟然淪落到來求那個他從未放在心上的女兒的地步。

祝正平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憤怒,不甘和屈辱在身體裏叫囂著,正當他要控製不住體內的猙獰惡意之時,他對上了賀洲的眼睛。

賀洲一臉淡漠地站在那裏,微垂著眼睛盯著他,那雙漆黑狹長的眼睛漠然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銳利,沒什麽情緒,但卻散發著極強的壓迫感。

祝正平那些快要遏製不住的怒火宛如遇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瞬間被他壓回內心深處,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他嘴角動了動,扯出一抹極為難看的笑容,“既然賀洲來接你了,我就先回去了,爸爸下次再來找你。”

“下次?”賀洲忽然笑了笑,眼底卻仍是一片漠然,沒有絲毫笑意,“沒有下次,祝先生聽明白了嗎?”

祝正平咬了咬牙,不再吭聲,轉頭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去。

祝安久探了個頭出來看了眼,發現他的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換了,換成了一個很普通的牌子,她抿了抿唇,收回了視線。

見祝正平走了,賀洲的神色稍微緩了緩,他把祝安久從身後拉到身前,幫她係好圍巾,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額頭的創可貼。

那還是今天早上他幫忙換的。

昨天他問的時候,祝安久說是自己不小心被文件夾劃到了。

鑒於她平時上躥下跳沒個安生,時常磕到碰到,賀洲當時並沒有懷疑,隻是低聲訓了她兩句,讓她以後注意點,隨後幫她換了張創可貼,便沒再說什麽。

不過現在看起來,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安久,他經常來找你?”

祝安久搖搖頭,“這兩年我就今天和昨天見到他了。”

外麵風很大,擔心她被凍著,賀洲領著她到車上坐好後才開口問:“他昨天找你幹什麽?”

祝安久瞥了他一眼,乖乖回答:“找我要股份,我沒給.....”

賀洲轉過頭來盯著她額頭上的傷口,語氣冰冷:“你沒給,所以他就動手了,對嗎?”

祝安久心裏咯噔一下,慢慢開口:“......可以這麽說吧。”

“昨天回來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賀洲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神色有些疑惑,“照理說你昨天情緒應該很差,可你怎麽表現的很開心?”

祝安久想到他寫的那句話,很傲嬌的哼了一聲,“發現了你的一個秘密。”

賀洲更疑惑了,對她,他能有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