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對他的沉默很是緊張,偷偷看了他好幾眼,糾結了半天,嘟囔道:“我真的不是喜歡他,就是感激,那天特別冷,我那時候又冷又熱,腦子都不太清醒,他帶我看完醫生後,我連謝謝都忘了說,連他的名字都是走的時候才問的。”

“所以這幾年,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他,但如果你介意的話。”說到這,她停頓了很久,最後長舒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如果你介意,就算了吧,反正他也不記得,事情也過去好幾年了,再提也沒意思。”

聽完她的話後,賀洲臉色不僅沒緩和,反而更加陰沉,薄唇緊抿,下頜線清晰又鋒利。

這下輪到祝安久不爽了,都已經好聲好氣的解釋了這麽多,他還板著一張臉不說話,什麽毛病?給他慣的!

祝安久忿忿地轉過頭,打開課本,開始刷題,不言不語。

兩人就這麽一直沉默著,祝安久待不住了,拿起作業,準備去客廳,晾著這個難哄的狗男人,誰知道,剛站起身,一直坐在椅子上沒動的男人就纏了上來。

賀洲從後麵擁住她,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將她禁錮在懷裏,下頜擱在她的肩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

祝安久懵了,這男人剛剛還臭著一張臉,突然就不要臉的粘上來,算個什麽事?她就算是泥捏的也會有脾氣的吧。

手指用力去掰他橫在腰間的手臂,祝安久廢了吃奶的勁,愣是沒讓他動一下。

她氣急敗壞地轉頭怒視賀洲:“你這是什麽意思。”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難受嗎?”

祝安久更氣了:“廢話!”

賀洲抱了會才反應過來,他倆現在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輕笑一聲,掐著祝安久的腰,把她翻了個身,麵對著自己。

“我是說你初三發燒的時候,等不到家人來接,現在還難受嗎?”

賀洲彎著腰,脊背弓起,低著頭,二人筆直地盯對方,鼻尖輕觸,呼吸也交纏在一起。

祝安久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點,氣勢下去不少,聲音也有些結巴:“早....早就不難受了,都....都過去了。”

賀洲不依不饒的湊上來,目光勾勒著她的眉眼,動作很快的在她臉上輕啄了下,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祝安久傻眼了,她記得五分鍾前,這人還沉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狗男人翻臉怎麽比翻書還快?

賀洲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臉上染上兩團可疑的暈紅。M..

祝安久的腦袋被賀洲緊緊按在懷裏,她聲音悶悶的響起:“你還生氣嗎?今天下午是我不好,我沒想到你會誤會,以後我保證不逃課,你不要罰我好不好,我都沒錢給你扣了。”

賀洲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低垂眉眼,將腦袋擱在她肩頸處,輕哼一聲。

祝安久摸不準他的意思,忽然想到陳曦對她說過的話,撒撒嬌....還有親一親....

臉頰上溫熱的觸感仿佛還在,祝安久的手不由自主的碰了碰,這.....這應該算是親了吧,雖然不是她主動的。

祝安久鼓起腮幫子,烏黑瑩潤的圓眸瞟了瞟他,而後一跺腳,悶頭主動去牽他的手,食指在他掌心撓了撓,帶了些討好的意味。

她仰頭看他,燈下的小姑娘眉眼更加生動,膚若凝脂,唇如抹朱,神情可憐巴巴的,賀洲的心瞬間塌了一塊。

賀洲抓住她作亂的手,握緊,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隨後吊兒郎當地俯身湊到她耳邊,眉眼稍彎,帶了點誘哄的語氣,語調微微上揚,聲音低啞:“這是在幹什麽?”

溫熱的呼吸不斷吐向她的耳廓,祝安久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傻乎乎地道:“在撒嬌。”

賀洲聽完,眼神一動,漆黑雙眸星光點點,似乎含著某種奇特的情緒,祝安久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暗惱怎麽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為什麽撒嬌?告訴我。”

他聲音有些啞,清潤的聲線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帶著輕微的喘息聲,低低沉沉,祝安久似被蠱惑到,老老實實地說:“在哄你。”

賀洲手掌撫上她白嫩的臉頰,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眸子裏盛滿了惑人的笑意:“誰教你的?嗯?”

嗯?

祝安久覺得自己被最後那個字撩到了。

她把頭埋在他胸前,鼻息傳來他身上幹淨清冽的氣息,軟綿綿地道:“陳老師教的。”

賀洲盯著懷裏裝鴕鳥的小姑娘,看著她的動作,唇邊笑容越盛,連眼角眉梢都透著春意,低頭親了親她的發絲,聲音又低又磁:“陳老師教的好,我特別吃這一套,她還教你別的什麽了?”

話到尾音,帶了些柔軟的氣聲,聽起來曖昧又繾綣。

祝安久從他懷裏冒出一個頭,小臉粉撲撲的,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告訴你!”

賀洲偏著頭,湊近她,熱氣烘著她的耳朵,壓著嗓子道:“不說也行,留著下次再哄我,好不好?”

“沒有下次!”祝安久繼續嘴硬。

賀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勾著笑意,幹淨溫柔,像一根根羽毛在她心上撓,癢癢的。

“照你惹禍的速度,我覺得很快就能用上了。”

祝安久氣成了包子臉,偏偏找不出話來反駁,想了想,她問:“你剛剛是什麽意思?”

賀洲裝作聽不懂,故意逗她:“剛剛怎麽了。”

祝安久磨了磨牙,一字一句的吐出字眼:“為什麽要親我?”

賀洲低著眼眸看她,眉眼溫柔的不可思議,“安慰你,隔得有點久了,希望能有點用。”

溫熱的氣息灑落在祝安久的側臉,心跳在這一刻猛然加速,從後頸處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如電流般迅速淌過全身。

祝安久恍惚間聽到了鮮花盛開的聲音,一簇一簇,開在她的心裏。

賀洲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情緒暗流湧動,語氣溫柔又堅定:“安久,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一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