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歎了口氣,手指悄悄指了指賀洲的書房,努了努嘴發出暗示。
陳曦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再一看祝安久心虛的小表情,大概明白了,這姑娘應該是惹賀洲生氣了,找她出主意呢。
陳曦笑了,問她:“你又幹什麽了?是偷偷抽煙了?還是偷他酒喝了?”
祝安久一臉我那麽乖怎麽會做這種事的小表情,扭扭捏捏了半天,她攤著手道:“我都被罰過多少次了,哪還敢再幹這種事啊。......是.....逃課了..逃課看表演了....”
陳曦詫異地瞪大了眼睛:“被他抓了?逃了多久的課?不會是去酒吧看駐唱表演了吧?”
“沒有!就逃了一節自習課,絕對沒去酒吧!”祝安久連忙否認。
“從我和賀先生的接觸來說,我覺得他雖然矜貴冷漠,但,是個大度的人,就一節自習課,他應該不至於生氣,待會上完課,你態度誠懇的道個歉,肯定沒事。”陳曦一聽,不以為意的道。
祝安久舔了舔唇,表情一言難盡。
怎麽說呢,其實她也不確定賀洲的想法,畢竟剛剛回來的路上,加上吃飯的那段時間,他表情什麽的都很正常,隻是最後進書房之前,他靠在門邊,揚起眉,輕飄飄地問她:“有沒有什麽事要告訴我?”
祝安久滿臉疑問的看著他,然後懵懵地搖頭。
賀洲臉立刻就沉了幾分,關門的聲音都比平時響,她當時還以為賀洲少爺毛病犯了,但現在卻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漏了點什麽。
陳曦看著她一臉糾結,大概猜出這個表演看的應該不簡單,眯著眼睛笑而不語。
祝安久被她笑得心虛極了,結結巴巴的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陳曦聽完覺得又驚訝又好笑,她無奈的搖搖頭,屈指敲了敲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傻不傻啊,他肯定誤會了。”
“誤會?”
“誤會你喜歡沈嘉木。”
“啊?可是我沒有喜歡他。”
陳曦無奈的解釋道:“賀先生不知道你和沈嘉木的淵源,加上當時你的表現,在他看來實在是太曖昧了,是個男人都會誤會。”
祝安久恍然大悟:“那我該怎麽辦?”
陳曦支著下巴,笑得樂不可支:“還能怎麽辦?解釋唄,然後再哄唄,對他撒撒嬌,親一親,保準他什麽氣都沒了,男人嘛,就吃這一套。”
撒撒嬌?親一親?這著實有點難為鋼鐵直女了。
祝安久擰眉:“沒經驗啊。”
“談了八百個對象的人,在這說沒經驗?”陳曦懟她。
祝安久臉有些紅,聲音都少了幾份底氣:“那都是我胡說八道的,我的那些男朋友,沒一個正經交的,都是打遊戲什麽的隨便認的,做不得數。”
說著祝安久站起身,就要往賀洲書房走去:“那我現在去和他說清楚。”
陳曦拉住她,無語地道:“回來,上完課再去,你看看你的作業,錯成什麽樣了?剛才寫的時候,心思全飛你男朋友那裏去了吧?全部重做。”
祝安久被她一句‘男朋友’刺激得臉徹底紅了。
好不容易捱到上完課,祝安久把陳曦送出門的時候,陳曦還眨眨眼睛揶揄她。
祝安久把她推出去,紅著臉關上了門。
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書本後,祝安久站在賀洲書房前,手掌對著還有些紅的臉扇了扇,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
擰開門把手,祝安久站在門口沒進去,賀洲垂著眼睛正在處理文件,頭也沒抬,嗓音透著幾分冷淡:“怎麽了?”
祝安久聽他的語氣,心裏一咯噔,壞了,真生氣了。
手指不自覺地扣著門把手,祝安久囁嚅道:“九點了,要聽寫了。”
賀洲手上動作未停,聲音依舊淡淡:“你先回去背書,我現在很忙。”
“哦,那你先忙。”
祝安久從善如流,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書房裏,賀洲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臉色更差了。
這就走了?敲門找他,居然隻是為了聽寫?!看不出來他很生氣嗎?
太子爺的自信心再次被強烈打擊到。
賀洲黑著臉走在門口,剛想拉開門走出去,忽然想到自己剛剛才說很忙來著,於是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重新坐了回去,在書房裏呆了整整十分鍾,才理了理衣袖,施施然去了祝安久房間。
雖然今天的聽寫祝安久準備充分,但依然架不住某個人雞蛋裏挑骨頭,以這個字寫的不好看,那個單詞看不清等等莫名其妙的理由扣了分,最後依然以不及格作為結局。
祝安久罕見的沒和他吵架,正糾結著怎麽開口哄他,賀洲先沉不住氣了。
滿室寂靜,呼吸可聞。
他眉頭緊鎖,聲音清淺:“喜歡他?”
祝安久腦中警鈴大作,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就差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絕對沒有。”
賀洲抬起眼簾,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極認真地看著她,似在確認什麽,良久才輕聲開口:“如果不喜歡,為什麽要花那麽多心思去看他的表演?而且很明顯,你是為他而來。”
為他而來,這四個字讓他的心情跌倒穀底。
語畢,他轉過頭,燈光傾瀉而下,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流暢的側臉顯得更加精致。
算好了時間,專門逃掉了那個時間點的課,她的心意太明顯。
賀洲身子往後倒,長腿曲起,後腦勺抵在椅背上,心煩意亂地合上眼簾。
祝安久知道眼前這人大概和李宵一樣誤會了,她急切的擺擺手,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對他沒那個意思。”
賀洲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很擔心他的誤解,急得白淨的臉蛋都有些紅,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緩和了幾分:“那你對他是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他以前幫過我。”
賀洲安靜地聽她說話。
祝安久在座位上動了動,挑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直視前方,沉思了一會兒,整理完語言後緩緩開口:“我很早就認識他了,但是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那個時候我初三,有一天我發燒了,給我家裏人打電話讓她來接我看醫生,但是她答應了最後又沒來,我就坐在學校門口的小花壇那裏等了她幾個小時,然後就碰到了他。”
說到這裏祝安久偷偷轉過頭看了眼賀洲的表情,發現他沒什麽異樣後才繼續開口:“沈嘉木發現我發燒了,然後帶我去醫院看病。就這樣,沒了。”
話音落下後,房間內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