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百塊還是好兄弟?開玩笑,這還用想嗎?當然選一百塊啦。
“打擾了。”
祝安久轉身回房,沒有絲毫猶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賀洲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跟我鬥?這些花樣早八百年我就玩過了。
回到房間後,祝安久手指一點,撥了個電話回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她先發製人道:“李宵你一個大老爺們能不能有點出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聽哥們一句勸,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這番話連珠炮似的吐出來,讓李宵一句‘到哪了’梗在喉頭上下不得。
“不是,你幾個意思啊,祝安久?明明說好的陪我一起去的。”
“大夏天的還要陪人出去捉/奸,多熱啊,為了你的好兄弟著想,建議你以後找對象不要在夏天找!”
祝安久開始滿嘴跑火車。
李宵被她這一通瘋言瘋語整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是不是被綁架了,今天怎麽那麽不對勁呢?”
“我這情況離綁架也差不多了。”
她欲哭無淚,繼續說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總之我這一個月估計是沒什麽機會出來了,等開學再和你說。”
“你現在在壹號山莊嗎?要不我現在來找你?啥情況啊你這是?”
祝安久踢掉拖鞋,盤腿坐到椅子上,一臉憂愁。
她的父母也是商業聯姻結為夫妻的,雙方並沒有什麽感情基礎,隻是因為結婚對公司有利所以才在一起。
自從五年前她媽媽抓到她的父親出軌,二人開始永無休止的吵架,雙方越撕越難看,但礙於公司利益盤根錯節,輕易不能離婚。
原本祝安久的父親祝正平對她們母女極為愧疚,本想收心回歸家庭,但卻沒想到祝安久的母親夏琳早就出軌了,不僅在國外瞞天過海的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比祝安久還要大兩歲。
祝正平極為震怒,甚至開始懷疑祝安久的血脈,夏琳頓覺奇恥大辱,正好這時國外的兒子申請上了新航大學,對兒子的思念讓她母性大發,竟搬離別墅公然和情夫住在了一起,而祝正平也極少再回家,每次看見祝安久都要冷嘲熱諷好一通。
也就是這一年,祝安久的叛逆達到了頂峰。書也不讀了,學也不上了,每日和三中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渾渾噩噩的度日。
直到今年七月,賀家發來聯姻的橄欖枝,祝安久正好是他們兩個都不想要的包袱,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聯姻,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祝安久的意見。
於是她的父母難得達成一致,訂婚宴結束後,立刻連夜把祝安久打包送到了名都公館。
李宵對她的家庭情況知道的不多,糾結了一會,祝安久還是沒有透露太多消息。
“我現在不住家裏,暫時,暫時和一個親戚住一起。”
“怎麽突然搬出來住了?”李宵不解。
“這事說來話長,下次見麵再告訴你吧。你現在回去了沒有啊?別告訴我你還想和林稚語和好,真要那樣我可看不起你。”祝安久怕他再問下去會露陷,連忙轉移話題。
這小子當初追林稚語追的聲勢浩大,要星星不給月亮,讓他往東絕對不走西邊,好不容易追到了,結果在一起沒兩個月就慘遭被綠。
祝安久無意識的咬了咬手指頭,覺得他實在太慘了,一邊被對象綠,一邊還被兄弟放鴿子,想了想安慰道:“世上美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看不起誰呢?我也就剛在一起的時候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今天晚上清醒多了。”
聲音聽上去到沒太難過,見他情緒還算穩定,暫時沒打算幹出什麽丟人的事,祝安久也就不再多慮。
“行吧,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掛斷後,祝安久決定改變自己被動的局麵,總不可能接下來一個月啥也不幹,光蹲家裏學習了吧,生產隊的驢都沒她這麽拚。
這對做事隻有三分鍾熱度的祝安久來說實在是太折磨了。
就算是為了男神,那也得勞逸結合,一天到晚除了背書就是刷題,就算身體吃得消,她大腦cpu也遲早要燒壞!
這事要是傳出去肯定會被李宵他們笑死的。
餘同市混世魔王為了一百塊,甘心在家乖乖學習,這像話嗎?這合理嗎?
為了保住自己所剩無幾的節操,祝安久雙手握拳給自己打了個氣,隨後穿上拖鞋,走到書房,敲了敲門。
“進。”
賀洲正在開視頻會議,看上去似乎剛剛發完火,他眉頭緊皺,眼底結了層碎冰,書房內的氣壓極低。
什麽狗屎運氣,挑到這個時間點進來,祝安久在心底唾棄自己。
看見她進來,賀洲對著電腦說了句會議暫停。
隨後抬頭看她,眉頭微微舒展,他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鏡,嗓音裏有幾分意外,問道:“怎麽了?”
祝安久深吸一口氣,對著書桌後的賀洲一臉嚴肅的說道:“我要和你談談。”
賀洲不知道她又搞什麽幺蛾子,以不變應萬變,頭微微揚起,墨染似的眼珠裏倒映出祝安久小小的人影,他一臉淡定的回道:“談什麽?”
祝安久站在坐著的賀洲麵前也才比他高了半個多頭,身高就矮了一大截,再加上這幾天被他折騰的心理上都有了一丟丟的陰影,見他這幅模樣,氣勢也立刻弱了下來。
她小腿肚子很沒出息的一抖。
祝安久聲音裏的剛才蘊含的底氣消散不見,腦子裏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忘了一大半。
什麽勞逸結合,什麽出去鍛煉身體,剛剛想好的借口全都拋到了腦後,大腦死機了好一會,祝安久才絞著手指頭,顫著聲音說:
“談…談一下我的學習。我底子太弱了,數學好多題目都不會。”
嗚嗚嗚嗚嗚,救命啊!她曾經可是號稱三中小怪獸,為什麽老天要派個奧特曼來收她?看把孩子嚇成什麽樣了?
這還用談?自己有多菜心裏沒點數嗎?數學不會那不是很正常?賀洲單手撐著下巴,臉上表情一言難盡。
不過這姑娘起碼還知道找他幫忙,那還不算無藥可救。
輕咳一聲,他拉回思緒,說道:“我渴了。”
祝安久非常上道的去冰箱裏給他拿了一瓶水來,甚至還貼心的為他擰開了瓶蓋。
賀洲劍眉一挑,有些意外她今晚的乖巧懂事。
他接過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鼻尖和下巴連成一道利落的直線,微凸的喉結滾動,唇角沾著一些水漬,愈發顯得唇色潤澤殷紅,非常性感,非常撩人。
讓沒見過世麵的小菜雞祝安久有些愣神。
s!關注的重點搞錯了!
她甩了甩腦袋,把這幅畫麵甩出腦海,同時在心中咆哮:
祝安久你冷靜點!麵前這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大魔王,長得再好看都不能對著他犯花癡!你是來拯救節操的,不是來掉節操的!
賀洲看見她臉色變了又變,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甩了甩腦袋,戲謔問道:“怎麽?晃晃腦袋就能聽見你腦子裏的水聲了?”
此話一出,祝安久剛才還砰砰直跳的小心髒瞬間心如止水。
薑還是老的辣,她在心裏默默給他點了個讚。
瞧見她臉色一黑,賀洲也不逗她了,再逗下去怕是要炸毛,到時候得不償失。
將礦泉水瓶放在桌上,他屈指敲敲桌麵,嗓音清潤:
“數學這類理工科目學起來確實是比較難,尤其你還躺平擺爛了那麽久,想再重新撿起來確實不容易,不過萬事開頭難,你跟著陳老師安排的進度慢慢走,自然會跟上的。”
“要是有題目不會,就拿過來問我,問問題是一個快速提高自己的好辦法,比自己蒙頭摸索會有效很多。”
“好,你等會。”
祝安久迅速跑回房間拿了今天陳曦布置的作業過來,不僅是數學,其他科目她也有好多道題都不會,要是留到明天問老師,進度肯定會拖後。
她把作業放他桌上,又搬了個小凳子坐到賀洲旁邊,一抬頭就和他電腦裏的人大眼對小眼。
祝安久:“……..”
會議室眾人也很懵逼。
這會開著開著怎麽要開始直播教小姑娘寫作業了?
賀洲把電腦轉向自己,臉色又恢複了剛才的嚴肅淡漠,對著會議室的人說道:“今天的會到此為止,明天早上九點之前把新的策劃方案放我辦公桌上。”
忽略會議室裏眾人為難的臉色,賀洲合上電腦,拿起她的作業本,隨意翻看了一下,溫聲問道:“哪裏不會?”
祝安久攤開書,這裏那裏的指了一大堆,然後咬著筆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小姑娘頭發有些淩亂,劉海往上翹,五官精致,唇紅齒白,眼睛裏仿佛含了一汪春水,波光粼粼。
賀洲看著她趴在桌上仰頭看著自己的模樣,忽然想起裴淵家裏養的那隻薩摩耶,它每次看到他也像麵前的小姑娘一樣,昂著頭,烏黑眸子濕漉漉的,無端的就讓人想要摸摸它的腦袋。
於是他也這麽做了,手掌揉揉她柔軟的發絲,賀洲嗤笑道:“您這不會的是不是有點多啊?”
祝安久轉轉腦袋,甩掉他的手,故意激將:“不會就直說,明天我問陳老師去。”
“嘖,還學會用激將法了。”賀洲也沒和她計較,他聲音慵懶,“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於是,本來是想來為自己爭取一段自由活動時間的祝安久,完全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主動送上門,糊裏糊塗的開始在賀洲眼皮子底下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