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便揮著手送走了吃窮我的張某某李某某的,我狠狠地瞪著他們,我要記清他們的長相,以後有機會我便吃光他們的家底。

不知道是我喝多了,還是眼神在燈光下不好使。在我前麵,分明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可是他是誰來著,我又叫不上來。我就瞪大我的雙眼,看著那個人一點一點地放大。大點,又大一點……

當我看清那人的臉時,我一頭窩到了正在望著俞佳發呆的俊一的懷裏。

不光俊一吃驚,俞佳也對我的壯舉感到不可思議。她一把把我拉出來,居委會大媽的形象暴露無遺。

“孔晴!你想幹什麽!你不能因為失戀了就禍害無辜人士啊!你就算禍害,你也不能禍害俊一啊!再怎麽說人家……人家也是一純情小火雞啊!”

我說什麽來著,這兩人分明就是有貓膩啊。我不就把頭往懷裏一蹭嘛,醋意比長江決堤來勢還凶猛。可是我可沒功夫跟她鬥嘴,她拉,我蹭。她拉,我蹭。後來她不拉了,我還蹭,並且因為用力過猛,一頭把俊一給撞了個踉蹌。

俊一是沒什麽事,可苦了他身後那位穿著灰色西裝的帥哥了。

那帥哥的臉色剛要變綠,抬眼看到我的時候立馬又黃了。幸好我是領教過他善變的速度,要不還以為他是變色龍轉世。

“是你啊,秘書大人。”

“總經理好,這麽巧啊。”我笑的春暖花開鳥語花香,模樣真是乖巧懂事。演技實在太好,張藝謀沒找我演電影真是可惜了。可是我心裏那個尷尬啊,這家夥的話總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下一句蹦出來的台詞簡直和《死神來了》一樣充滿懸疑,讓我冷汗直流。

俊一畢竟是從法國回來的啊,涵養就不是一樣。

他向我的總經理說抱歉,我擔心的事就發生了。總經理拿眼斜了他一下,直接視他的話為真空,接著又視他的人為真空,一把拉著我就往“玫瑰”裏拽。

他這是明目張膽的非禮啊!

俞佳看著形勢不對,掄起膀子就要動手了。眼看著一場惡戰就要爆發了,誰知道一向霹靂無敵的俞大小姐準備掄人的胳膊立馬轉了方向,拳頭竟然朝我飛了過來。這完全要歸功於我的變態總經理啊,他竟然吼了一句,“你是我女朋友,怎麽能隨便跟別的男人出來玩!”

俞大小姐,你怎麽能聽一個陌生人的一言半句就給我定下了劈腿的罪名,我可是被甩的,還是你親眼看到的。這是什麽世道啊!

但是我的吼聲並沒有引起絲毫的同情,連俊一都傻了。他瞪著我漸漸被拽到“玫瑰”的身影,把我的吼聲當成了歡送樂隊。我知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身上這件黃色的外套了。眼看著我的一世貞操就要毀了,我怒了。

我單手一個反挎,大步左移,胳膊右轉。漂亮的擒拿手動作完成,我的總經理就成了我的階下之囚。我的怒火還在燃燒,眼睛裏還在冒光。可是關鍵時刻我卡詞了,我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雖然也上了一天班,竟然不是知道總經理姓什麽!沒有指著名字的咒罵,效果不佳啊。

這也不能怪我,雖然我剛進公司一天,可是一天之內我已經了解到,在我的公司,談總經理色變啊。腦海裏一蹦到公司的場麵,我又看看眼前這張因為痛苦扭曲的臉。我知道,我是完了。

我他媽這是吃了什麽藥了,我還想不想保住我的高薪工作啊!我這不是砸我的飯碗嗎?!

意識到情況不對,我立馬鬆開總經理的手,跳到三米之外衝著他媚開眼笑,“總經理,真是不好意思啊。慣性,完全是慣性。這絕對不是我本意。那個……你慢慢玩,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啊……”

我哪還有心情看他尷尬的豬肝子臉啊,周圍一陣唏噓,保安都趕來了。他們看到我的都退壁三舍,完全被我漂亮的功夫給驚呆了。可是我可沒收徒弟的打算,我隻是一個健步跑到外麵。我在心裏呐喊,俞大小姐,奴家真是冤枉的啊,誰是他女朋友啊!這可全是你那個可親可愛的老爸造的孽啊!

可惜天不遂人願,門外除了穿著花枝招展的火雞以及人模狗樣的雄性之外,就隻有汽車尾氣了。

我的親媽啊,被人家甩了都這麽難,真是不甩不知道,一甩嚇一跳啊。

我開始掏我的手機瘋狂地撥著俊一和俞佳的電話,這兩人約定好的似的,統一請了一位聲音甜美的女人做接線生,我聽得迷迷糊糊地電話裏傳來,“你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你在我身邊,我卻不能說我愛你。而是你的電話明明又有費又有電,卻打不通你想打的號碼。

此時的我真的感到人生毫無意義。被人甩,被朋友誤會,最最可恨的是旁邊一對長相漂亮的男人深情地站在馬路上接吻。不知道是他們吻的太投入還是我肚子裏的酒精才反應過來。我感到胃裏十分的不舒服,如果不是生孩子,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我要吐了。

可是我親愛的老媽教育過我,要愛護公共環境,於是我忍著吐出來的危險跳上一輛的士,準備留著回家。

那個胖乎乎的司機載著我在午夜的街首上東闖西撞。酒精開始跟著司機的節奏在我的肚子裏翻江倒海。我雙眼開始冒出無數金星——我看到了無數的金子在衝我招手。

我住一座用金子蓋得跟聯合國大廈一樣大的房子,外麵挖一個跟大平洋一深的遊泳池,裏麵全倒滿金子,有事沒事往裏麵跳。我天天吃金子,喝金了,玩金子……

我想笑,擁有這麽多金子還不樂死我。可是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我迷迷糊糊地看到林朗拉著蘇麥的手站在窗外衝我幸福的招手。蘇麥把臉跟他貼得緊緊的,她衝我笑著說,“林朗是我的,是我的……”

我躺倒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那張一路猙獰的笑臉。胃裏一陣莫名惡心,跟有孩子似的,真想吐。我想要真是有個孩子就好了,生下來就嘛事沒有了。可是現在沒有孩子生搞得比生孩子還痛苦。我哪對得起我的胃呀。

看到林朗的時候,司機大叔正要扶我下車。大叔一副熱血心腸地說,“小姑娘你沒事不要一個人大半夜出來喝酒呀,壞人多。”

我衝著大叔傻笑,“沒事,我沒醉。就是醉了壞人也不敢把我怎麽的。我比壞人還壞呢。”

說完後我看到大叔滿嘴金燦燦的牙齒,開心得跟個孩子似的。我正鬱悶這孩子長得怎麽沒個孩子樣的時候,林朗那兩隻結實的爪子一把從後麵抱著我。

我認識那兩隻爪子,曾經撫摸我的頭發,我的身體,甚至毛孔裏的細菌都被他的兩隻爪子溫暖和愛撫過。我是這樣的熟悉它的溫度和力度。但這次力度似乎是太過了,酒精被它擠得翻江倒海,噴得我那無比善良又可親可愛的司機大叔一臉的山珍海味。

我的山珍海味啊,那可都是銀子!

林朗看到我吐成這樣,嚇得臉色馬上由青變成白。他緊張的說,“你沒事吧孔晴?”

我瘋瘋顛顛的衝他傻笑,“沒事。有個屁……”

我後麵那個“事”字還沒說出來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林朗身上立馬多了一堆山珍海味!

親愛的勞動人民,你們就懲罰我——把我這個千載難逢的美女變成個醜小鴨吧,我多不愛惜你們血汗啊。

勞動人民沒懲罰我,但是我沒仍沒逃過被懲罰的命運。

因為林朗終於還是來找我了。

這是在我目睹林朗和蘇麥死灰複燃的第五天,林朗在深更半夜出現在我麵前。

我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雖然我的胃裏被酒精充斥的難受。我看著林朗的臉,思考著應該用怎麽樣的話語開口,但林朗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他沉重而心疼地看著我,隻說我了五個字。

“你都知道了?”

雖然我意識有些模糊,但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孔晴,她是我的初戀,我忘不掉她。我們暫時……分開吧。”

我終於知道林朗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了,他是正式來和我分手的。

我的大學室友孟奇奇曾經給我形容過絕望的感覺,那是一種像被人忽然困在原地你想掙紮想呐喊想哭泣卻發現完全動不了的狀態。在林朗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我終於明白孟奇奇說的絕望,是什麽意思了。

林朗說完話並沒有給我表示的機會便推門離開了。從他出現到離開,這個過程不過十分鍾,這期間我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

他走後房間立馬寒意四起,就跟千年古墓剛被挖掘一樣。我那老媽一腳踏進千年古墓沒一點害怕之意,估計她也是一老妖精,不然就是一倒騰僵屍的。她拿著紙巾看著一動不動的我說,“晴兒,難受你就哭過出來吧。”

說完話以後,我看到她的眼眶好像有點濕潤。

我沒有哭,我的眼淚在前兩天就已經哭幹了了。

我隻是原來就難受的胃忽然更加難受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俞佳常說的一句名言。她說“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此時此景我突然覺得我好胳膊好腿的被人扒光了開始了裸奔生涯。

可是上帝作證,我沒這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