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媽做了一大桌子我喜歡的吃的菜,來慶賀我終於不再花她老人家的錢了。我一邊往嘴裏猛填著大塊大塊的肉,一邊向她表示我對她老人家的愛跟太平洋似得深。我媽看著我那豬樣兒,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沒人花你的錢的時候,你一定比我媽還孩子。
其實我真是挺佩服她老人家的,我爸走得這兩年,她一個人開著那家店養活著我這個好吃懶做的豬。雖然我也曾在無數個黑夜裏看到她望著我爸的相片偷偷地掉眼淚,但她在我麵前仍然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所以我通常也會在她麵前嘻嘻哈哈衝她瘋笑,因為我心疼我媽。
洗完澡以後,我就躺在**感受著生活是多麽的美好呀。雖然我深愛著我的老媽,可是那麽一大堆碗呀碟呀的,又不要我洗。現在呢,又有這麽一份前途無量的秘書工作——我真是太感激我爸當初能遇到我媽,感激他們在某一個漆黑的夜裏把我弄出來。我還沒來得及感激毛爺爺創立新中國呢,電話響了。
我左手抱著我的大黑熊,右手拿著電話慣性地矯情地喂。俞佳那經典的嗓子就把我的耳朵給強奸了。
我甜甜地說,“你個大色狼又來騷擾良家處女了。你的表現不錯,介紹的這份工作我很滿意……”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我聽到俞佳滿臉委曲地聲音說,“你下一句不是真要嫁給我吧,別介呀,我怕!”
聽完俞佳的話,我的腦海裏忽然蹦出了總經理的臉。
我慌亂地對著電話把俞佳當成了總經理吼了起來,“翻臉比翻書還快呀你這個小妖精,娶過我的人沿湘江邊繞三圈都排不完,給你點顏色你就要開染坊了是吧……”
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我又聽到俞佳說,“大哥,我錯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你是沉魚落燕,你是閉月羞花,你是傾國倒城……還有哪個什麽狼心狗肺,心如蛇蠍……總之,我……我配不上你呀。”
聽著前半句我正琢磨以前怎麽沒發現我這麽漂亮呢,聽完後半句我鼻子差點沒氣歪。不過我還是保持我一慣的淑女風度,不溫不火地說,“好吧,為了表示你道歉的誠意,我特別給你一次機會,你請我吃飯吧。”
我話還沒完,電話那頭就不止是殺豬了,換河東吼了。
我仿佛看到俞佳穿著睡衣從**跳起來,兩隻爪子架在腰間跟個潑婦似的朝我吼來。
“姓孔的,你也太沒良心了吧。你到底是不是個人呢!王八蛋,我幫你找工作你還沒來得及感謝我呢,現在倒要我請你吃飯。你良心是不是給豬吃了!我給你十分鍾時間,你馬上給我出現在‘玫瑰’!要不然……你就讓你媽給你準備好棺材吧!”
說完電話就掛了。我扔下電話,以光速穿完衣服,蹬上鞋子,向“玫瑰”衝去!我怕我晚一分鍾,真就帶著我的處女,跟我媽說,“媽,我下輩子再做你女兒孝敬你!”
我跳上的士以後便看到那個胖乎乎的司機大叔一直從觀後鏡裏瞪著一雙豬眼看,我聽到他支支唔唔地說,“你……你要去哪裏?”
我感到混身的不自在。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衣冠不整的,上衣還沒拉好。真像個小姐剛做完生意,我自己都被自己嚇倒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用兩隻爪子提著上衣護在胸口,我也瞪著一雙豬眼看著他,“你想幹什麽?”
司機大叔好像輕鬆不少,不過他輕鬆了我可不輕鬆。我聽到他嘿嘿一笑說,“姑娘真有意思。”然後我便在他一路誇獎“真個性”中向“玫瑰”衝去。
“玫瑰”是間酒吧,比較特別的地方是這家酒吧的女老板特正點。雖然我也自認為是一美女,但在人家三十幾的人還依然**尤存麵前,我就算是美女,也隻能算個小美女。另外一點吸引人的是全長沙的帥哥好像跟瘋牛病犯了似的,全擱這兒泡著。我跟俞佳就有事沒事老往這跑。所以我現在比以前多喝了幾十桶水。為什麽?成天往外流口水,不補點行嗎?
我剛推開玫瑰淡藍色的木門,大老遠就聽到俞佳扯著她那個破嗓子叫,“孔晴,這邊。孔晴,這邊。”
我想幸虧這是在叫我,要是我是旁人聽到這麽一嗓子,至少少活三十年。那整個一狼嚎啊!
我穿過擁擠的人群看到俞佳跟個貴妃似的被幾個狐朋狗友夾在中間,那些個狐朋狗友無非就是李XX,張YY,等等。
“小妮子你要我請你吃飯也不用請那麽一大堆人來害我吧?然後又對著那些狐朋狗友說,你們也真是太沒人性了。這不是要人命嗎?我找一份工作,我容易嗎我?而且總經理還是個變態!”
最後一句俞佳肯定沒有聽到,她隻是端著酒杯說,“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裝可憐了。再說了,今天又不要你出錢。”
我一聽到後麵一句牙都笑白了,我上前抱著俞佳,“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俞佳把酒杯放到我嘴邊,她嘿嘿一笑,“不用感謝我,也不是我付錢!”
我一驚杯子啪的一聲掉地上了。其他的人張著大嘴,說,“孔晴你沒那麽誇張吧?”
我又哭喪著臉我說,“不是你,不還是我嗎?”
然後我就聽到他們一起大笑。
在我頭開始暈的時候,我的眼睛從背後被一又黑乎乎的爪子遮住。我聽到俞佳說,“就他啦。”
“對了,就他幫你出錢了。不過要是你猜不出他是誰……那隻好自己付啦。三次機會哦。”大夥也跟著一起起哄。
俞佳更是在後麵煽風點火,“孔晴,你一定要猜對啦,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
隨後傳來他們的狂笑,我想這種笑聲一定響徹整個酒吧。也沒人管管,真是的。我一動不動地屏住呼吸,這可是關係到那麽一大筆銀子的事,我拚了老命也要猜出來呀。
我思考一會嘿嘿一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嗬嗬,想搞我,沒那麽容易。”“誰?”
“老K!對吧?”
“你要買單了。”
我一身冷汗,“陌陌?”
俞佳說,你別猜了,你要是付不起,我先幫你付上,發工資以後再還,不過要長利的。
“去你的。”
最後我還是在他們一陣歡呼聲中失敗了。我跳起來要去打這個遮我眼睛的賤人,罵他幫忙不幫到底。
可是我睜眼一看,是俊一。
我在他們的嚴刑拷打下終於很光榮地喝完了他們罰來的酒。
俞佳也跟著暈暈乎乎地拍我肩膀說,“孔晴,你真不是個人!俊一那王八蛋你都能忘記。”
我望著躺在沙發上的俊一不禁說了起來,“誰叫他不是個人,是個王八蛋呢!”
說完後我看到俊一對我吹胡子瞪眼的。我端著滿滿一杯酒擠在俊一身旁,我說,“哎,這位帥哥,怎麽還沒死呢?還活得這麽生龍活虎的!是不是哪個程序出了問題?”
俊一笑的張牙舞爪,那模樣活脫就是為演鬼而生的。他放下杯子,慢條斯理地說,“我本來的確想過自殺,豆腐都買好了。可我看到你孔晴長成這樣都活得耀武揚威的。我死了不是太對不起我媽養活我這二十年了。”
我一本正經地點頭,“不錯呀,長大了,長大了啊!算你媽沒白養活你,還有點良心。”然後我站起來對著那幫子正喝得風風光光的狐朋狗友說,“來,弟兄們,為了慶祝俊一這二十年終於長成個良心,我們幹壞!”
那一大杯酒下去,天旋地轉。
俊一一直沒多喝,我看著他眼睛有事沒事總愛往俞佳那瞟。
我用胳膊肘兒碰他,“俊一你不呆在法國畫你的祼體美女你跑回來幹嘛呀?”
俊一端起一杯酒仰天而飲,然後用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看著我說,“我回來想找到你畫祼體美女,你幹不幹?”
我立馬露出一副小人嘴臉,“那還不是您老一句話的事,幹!怎麽不幹?不過畫一次多少錢?”
他張著大嘴作吃驚樣子,“不是吧你?我跟你什麽關係呀?你不會這麽現實吧?還要錢?!”
“廢話!兄弟處得好,錢得算清楚!這句名言可是什麽什麽名人說的呢!”然後我用眼對著俊一往俞佳那兒瞟了一下,“那邊那個不要錢?要不你找她問問?”
俊一卻不正經地說,“她身材沒你好。”
我瞪著眼看他,然後半天扔出兩字,“還是你了解我……”
俞佳正跟那幾個狐朋狗友拚酒拚得正熱,聽到這邊兩瘋子狂笑嚇了一跳。放下酒杯跑過來問我兩是不是成傻X了?
我看到俞佳緊張那樣笑得更暈了。“俞佳,俊一找你畫祼體美女你幹不幹?”
俞佳一陣臉紅,然後她掄起胳膊朝我瘋狂打來。
社會風氣不行了,很黃很暴力啊。
酒在不知道喝到什麽時候結束了,隻是我醉眼朦朧地看著來的時候一幫子人生龍活虎的,現在全在桌子底下唱著《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那場麵太煽情了,不知道誰的小芳又披上了嫁衣。於是我的腦海裏也跟著立馬就蹦出林朗的模樣,他笑起來的那個酒窩,他生氣時翻白眼的眼神。他在我腦海裏蹦著蹦著,就把我的眼淚給蹦出來了。下一秒當服務員把賬單給我的時候,我哭的更歡了。
我看著那醒目的二千二百二十二塊二毛二的時候,差點沒暈死過去。我想真暈死過去還好,不用看著一大把白花花銀子就這樣子沒了。早想起來今天我埋單,誰跟瘋狗似的拉他們一起狂喝呢!
二千二百二十二塊二毛二——我真是二到家了啊!
我正跟服務生砍價問他能不能把零頭去掉的時候,看到一大把紅票子從我麵前伸過去。那服務生屁顛屁顛地走後,我激動地一把抱住俊一。這年頭,隨身揣這麽多現金的爺們,才是純爺們啊!
我說,“俊一,你真是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絕種好男人!”
俞佳卻不樂意了,也不能怪她啊。本來我付不出來,她就有機會放我高利貸了,現在賺錢的機會全泡湯了。相當委屈,畢竟一代女財主就這樣毀了。
接下來是俞佳的狼哭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