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到許明軒是在一個禮拜之後,這不是我因為窺視到老板的情感秘密被開除了,也不是因為許明軒還在受傷的治療當中沒來上班,而是我被許董派去出差了。

第二天我來上班的時候,我還在想以後和許明軒的日子怎麽相處,畢竟我們還不太熟。是真的不太熟,可是卻在那麽不經意當中看到了他那麽多張臉。冷漠的,孩子氣的,玩世不恭的,痛不欲生的。各種臉,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我突然發現,許明軒於我而言就像是一個迷。在我的生命中忽遠忽近,讓我充滿驚奇又不知所措。

早上我還在想經曆過那晚的事,今天看到他是該送上一個含糖量十個加號的笑臉還是大氣不敢出怕他做出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比如他徹底沒女人了要我充當一類的。我心裏特沒底。

我還特地跑去醫院跑買一大包消炎包紮一類的藥。雖然當時在衝去藥店買這些的時候我也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麽,甚至明明知道他回去以後就會馬上治療好了。可是我還是買了,我還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等他來上班的時候當麵送給他,以示作為一個下屬對老板的關心。說不定老板一個開心,工資漲個萬兒八千的,那我可就賺大了。

可是一整天他居然沒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心急如焚。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啊,為情所傷的男人,傷不起啊。

過兩天,他的辦公室依舊沒動靜。我心裏徹底沒底了,莫不是傷口過深,掛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本著作為一位下屬的職責關心一下自己的老板是不是還能按照發放工資什麽的,可是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許董辦公室的傳呼就來了。

許董難得來公司,每次走進他的辦公室我都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安徽農村。聽公司同事說,許董一般都在忙別的事,具體什麽事,也沒人知道。不過大家對許董都很尊敬,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有錢。如果一個人尊敬你是因為你有錢,那他絕對不是尊敬,那叫拍馬屁。特別是公司男同事,對許董的崇慕之情不比對林誌鈴的意**少。

像許董這樣的人物,雖然人不在公司,卻運籌唯握,決策出千裏。把公司經營的有板有樣,自己的口袋都裝了上億,他的智商該是有多高啊。公司這些成天做夢都想不用還房貸的後輩,就差抱著他的大腿認他做幹爹了。

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許董之所以把公司裝潢成安徽農村模樣,那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愛上過一個安徽農村姑娘。可惜他們最後各奔東西,卻沒能在一起。雖然這事不太靠譜,可是看到一個億萬富豪把辦公室弄成那德行,我寧願相信許董是個浪漫的老頭兒!

許董看到我進來的時候,依舊在一手下棋一手握著小瓷壺往嘴裏吸。當時蹦進我腦袋的想法就是,這老頭是有多渴啊。但是我這一冒失的想法,在許董張口之後,就徹底想不蛋定了。

許董輕輕地落下手中的一顆棋,吸了一口茶之後對我說,“小孔,你覺得明軒如何?”

看許董的表情,許明軒應該還沒死。我心裏一直擔心的“老板掛了,大老板傷心的哭死過去,公司就此垮了”的事也安定了。

可是為什麽許董突然莫名其妙地問這麽一句?難道是——老爺子出馬準備提親不成?肯定是的,許明軒受了情感重創,雖然不知道蘇暢吃錯了什麽藥,這麽一個金龜婿,她愣是塞到手裏也不要。可是許明軒受傷這是勿容質疑的事實。想起他從見我第一麵就開始騷擾我做他的女朋友,看來這回逼婚這種悲催的事,注定要發生在我一代清純程度堪比張柏芝身上了。

這一家子,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哇。我徹底激動了。

但事實證明,那全是我的意**,我徹底鄙視我自己了。

——孔晴,你不能因為人家幾句玩笑你就一心想嫁給人家吧,即使你被林朗拋棄,你也不用饑不擇食啊。到底是有多愁嫁啊。

我還在腦海裏思考著該怎麽接他的話時,許董又說,“是這樣,我想請你幫我辦一件私事。有一人朋友給明軒介紹了一個女人,但是我不想讓明軒這麽冒失去見麵。雖然他是一個男人,應當有紳士風度,但是作為明軒的父親,他心裏的想法我多少知道點。強逼著他去,肯定會適得其反。所以想請你幫我和那個女人先見一麵,了解一下狀況。畢竟,我不想明軒因為一個女人荒廢了自己。”

聽完許董的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明白了,原來這是要相親哇。可是還居然不是我!我去我居然為了許明軒去當炮灰。想到剛剛的意**,我的臉肯定紅了。孔晴,丟人啊。你一代玉女形象,全毀了。

不過看著許董的樣子,我小小琢磨了一下,許明軒既然這幾天沒有大礙,那他肯定是墮落了啊。要不然,一向深明大義的許董,怎麽忽然插手兒子起的婚姻大事了!不對,準確地說,這老頭是想用一個女人重新喚起他兒子對生命的熱愛啊。

可是為什麽在聽到許董這翻話之後,我的心有點不安呢?我對蘇暢那姑娘還真是好奇。她和許明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呢?剛看到許明軒的時候絲毫看不出他是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啊。最大的嫌疑是怎麽那麽突然就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甩了呢?

她和她妹妹蘇麥到底是何方妖孽,一下子勾搭兩個男人,怎麽一個分手,一個又把我的男人搶走了呢?

這事太有懸疑了!

意識到我腦海裏蹦出來的這一連串疑問,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怎麽突然關心起許明軒了,他這個鳥人。我還真是賤哇。最後我給自己最大的安慰是,他可是我活生生的金庫啊,他可不能出事,他出事了,誰發我工資哇,我可是高薪!

其實我是本著戲弄一番許明軒那個相親對象的心態答應許董的。但是讓我頗感意外的是,我剛到王府井樓下還沒走進星巴克就在玻璃外邊看到了俞佳坐在那喝咖啡。我崩潰了,難道我要見的那個女人就是俞佳?

我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衝進星巴克裏,我說,“喲,姑娘,長進了,三天不見,口味都變了。”

但是我的調侃並沒有引起俞佳的回應,俞佳抬頭看我的時候,我立馬感覺情況不對。

因為我發現她的臉好像腫了。

“我靠,你臉怎麽腫了?”

我幾乎是跳起來的,我扯著嗓子喊的時候,剛好看到俞佳拿著手機,她說,“孔晴,我正要打電話給你。”

“你臉到底怎麽了?”我急的不知所措。

在我的印象中,俞佳一直都是強勢的禦姐,從來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哪輪到別人欺負她。看到她這樣,我的心一下子疼了。

我還記得大三那會,我們正在上體育課。大姨媽不期而至,我一點準備沒有,再加上剛做完劇烈運動。我的屁股一下子紅了一大片。等我發現以後,我的臉比我的屁股還要紅。

我就趕緊躲在一旁準備把外套脫下來係在腰上遮羞,可是突然聽到旁邊一個男生捂著嘴在笑,他跟他旁邊的同學開玩笑說,“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一不小心流產了?”

他說完以後跟著旁邊那兩個同學一起笑得人仰馬翻,我低著頭咬著牙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突然間就聽不到他們的笑聲了,我抬頭的瞬間,剛好看到俞佳一個耳光甩在了那個男生臉上。俞佳甩完他,指著他的鼻子說,“說話給老娘小心點!”

本來眼看一場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了,可是那些男生突然往回走了,他邊走邊扭過頭來說,“算你狠。”

我也扭過頭一看,我身後居然站了幾十個氣勢洶洶的女生。那表情,我估計那些男生要是敢往前一步的話,他們每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那一刻我對俞佳的景仰之情真如黃河之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啊。她的大姐風範真是風靡千萬少男少女啊。我差一點就心動了。我立馬跑上去抱住她,恨不得當場就以身上許私定終生你是風兒我是沙了。

可是兩天沒見著,她突然成這樣了。我扔下包扶著她,“說啊,誰欺負你了?”

但是俞佳卻答非所問,她輕輕地說,“你朋友沒事吧?”

“我朋友?哪個朋友?”

“就是上次在玫瑰酒吧門前拉你的帥哥。”

看到俞佳那臉色,我能想像俞佳看到我無辜的表情又多抓狂,可是我真不知道哪個帥哥啊。

“就是你劈腿的那個!”

俞佳對我的無知徹底憤怒了,她話剛說完臉就疼了。她立馬捂著左臉,“想起來沒?”

“哦,原來是許明軒。”剛說完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你們便什麽時候勾搭到一塊去了?”

俞佳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完全是在說著我到底是有多庸俗哇。

“可是,我又說,你和許明軒不認識嗎?不是你爸搞定這個工作的嗎?”

“你也說了,是我爸,又不是我。他的朋友我哪都認識。”

我和俞佳坐下來,我聽著這裏麵好像有故事啊。因為俞佳又說,“你朋友的胳膊沒事吧?”

這裏麵還真有故事啊。我徹底急了,“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們倆怎麽搞到一塊去了?”

俞佳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她扭過頭望著窗外,她沒看我,雖說她這樣子有傷風化,可是她不看我也不讓我看她,這絕對是一種不詳的征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突然憂傷了。就像一個沒有蛋的人,突然蛋疼了。這能有什麽好事?

果然,在聽完俞佳說話的時候,我感覺心裏像被一根針一針一針地紮著。

俞佳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心裏有點難受,一個人去玫瑰喝了點酒。”

她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她,“你難受什麽?是不是因為仇俊一?”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話都沒經過我的大腦就這麽快脫口而出。其實,在我和俞佳麵前,我們從來沒有談過仇俊一。俞佳是大大咧咧的姑娘,每次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時候,我的腦海就會情不禁地蹦出仇俊一這個名字。

俞佳沒回話,她依舊沒轉過臉來看我,她盯著窗外的人群。我也順勢望過去,街上人群擁擠。在王府井這個地方,你看到的不是情侶就是夫妻,一男一女,成雙成對。雖然有些一男的肩膀上搭的還是一隻男人的胳膊,但是身在長沙這座火辣前衛的城池,大家都懂的。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俞佳望著這些人的時候在想什麽呢?

說起俞佳和仇俊一的故事,我的腦海裏總是一片空白。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故事可言。

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自從仇俊一出現以後,俞佳好像變了一個人。她染成葡萄紅的長發沒有了,仰頭一甩就成了一頭用飄柔也洗不出來的飄逸秀發。黑短裙轉身一轉就變成了白色長裙。家裏兩個鞋櫃裝的全是高跟鞋的她也不知道從哪撿來一雙紅帆布鞋。

最可笑的是,她穿的襯衫居然連第一個扣子都扣的緊緊的。

當時我正在吃冰箕淩,說是等她一起去唱歌。等我看清來人就是我正等的人時,我的冰箕淩徹底糟蹋了。“我的乖乖,我現在是在夢遊出來吃東西嗎?”

我上前用力地捏捏俞佳的臉,在她一聲尖叫之後我才徹底肯定,這真是朝夕相處的好姐妹,俞佳!

我便緊緊地盯著她的脖子,當時我的心在滴血啊。平時在一起的時候我拿一斜就能看到的“波濤洶湧”,再也沒便宜占了。

不光是我,等我笑的肚子疼拉著她趕到溫莎KTV的時候,裏麵的幾位男士徹底被俞佳雷倒了。林朗表現的最誇張,他當場擁抱了俞佳。笑的時候口水都噴到了我的臉,“俞佳,給你十塊錢打車回家做作業吧,我們這不是什麽正經人來的地方。”

雖然我們全體都被俞佳萌翻了,可是我卻在不經間注意到,一直坐在沙發上的仇俊一卻顯得異常沉靜。不光他沉靜,從俞佳進到包廂之後她的視線就一直沒老實,東張西望地掃瞄著什麽。而當他們的目光相撞的時候,卻又迅速彈開。

以一個女人第六感,我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貓膩。但是我的預感卻又俞佳張嘴之後的形象推翻了。俞佳說,“別瞎說,姐突然心血**想找回下清純少女的感覺。雖然姐現在是一隻耀眼的鳳凰,可是做人不能忘本哇。”

我們全場都被她逗樂了。仇俊一也樂的合不攏嘴,我想看來真是被我的“媒婆”給糊弄了一把。

我想我之所以希望俞佳和仇俊一能湊成一對,完全是受當年《還珠格格》的毒害。小燕子他們四個成雙成對的策馬奔騰,人生過的多愜意。我就常常在想,剛好我們也是四個人,要是俞佳和俊一也是一對,那我們就是真人版的偶像劇啊。

可是後來在唱歌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猜想的沒錯。他們有貓膩,隻不過不是兩個人,是一個人。當陳奕迅那首經典的《K歌之王》響起來的時候,原本喧囂不安,甚至能把包廂掀翻的場景裏,突然躥出一個人來。

我接過被林朗遞過來的酒正仰頭往肚裏灌,便在不經間看到桌子前坐著的俞佳正一個人拿著麥盯著屏幕深情地唱:

我以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

你總會對我多點在乎。

我以為雖然愛情已成往事,

千言萬語說出來可以互相安撫。

期待你感動,

真實的我們能相處,

寫詞的讓我唱出你要的幸福,

誰曾經感動。

分手的關頭才懂得,

離開排行榜,

更用心刻苦。

我已經相信有些人我永遠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

在燈火闌珊處為什麽會哭,

你不會相信,

嫁給我明天有多幸,

隻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願愛愛愛到要吐,

那是醉生夢死才能熬成的賭。

愛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誰,

至少還有你哭。

我想唱一首歌給我們祝福,

唱完了我會一個人住,

我願意試著了解,

從此以後,

擁擠的房間,

一個人的心有多孤獨。

我已經相信有些人我永遠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

在燈火闌珊處為什麽會哭,

你不會相信,

嫁給我明天有多幸,

隻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願愛愛愛到要吐。

讓我斷了氣鐵了心,

愛得過火,

一回頭就找到出路。

讓我成為了無情的K歌之王,

麥克風都讓我征服。

想不到你若無其事的說,

這樣濫情,

何苦。

那一刻我有些暈眩,我甚至使勁用手掐自己的大腿。這真的是我認識的俞佳嗎?她看上去那麽深情,在這個喧囂的環境,仿佛她的世界中卻隻有自己。她唱著“我想來一個吻別,作為結束,想不到你隻說我不許哭,不讓我領悟”。

我看得到,她是哭著唱完整首歌的。

身為她的好姐妹,我以為我們是彼此肚子裏的蛔蟲,可是那一刻我才發現,我一點不了解俞佳。

她把自己的愛隱藏的那麽深,給我們看另外一個俞佳。讓我們以為她是快樂的,她是無敵的。可是她的悲傷都隻留給自己一個人承受。

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躥到桌子前麵的,她剛剛明明正和一個人劃拳喝得興起。眼前這個唱歌的人,就好像是從俞佳身體分離出來的靈魂。她是幹淨的,透明的。像她身上穿的裙子一樣純潔。

我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聽她深情地唱著《K歌之王》。那個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兩個自己。一個隻出現在別人麵前,活得給別人看。另一個隻屬於自己,深埋著隻自己的秘密。

而俞佳的秘密,如果不是我有一次在宿舍整理東西意外發現一個日記本。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知道。誰能想到,她的秘密就是仇俊一。

本來我拿著她的日記本氣勢洶洶地打算找俞佳算帳,我想問她,你喜歡他為什麽不告訴他呢?

可是後來我又打消了那個念頭。因為俞佳在後麵寫,愛一人,如果你的愛對他而言是一種痛苦,那麽為什麽一定要讓他知道呢?

俞佳什麽時候喜歡俊一的我不知道,每天和喜歡的人相處那個人卻不知道,她心裏是什麽滋味我也不知道,裝得一無事事其實心裏掙紮煎熬痛苦的她是每天怎麽安慰自己的,我也不知道。甚至一份愛怎麽能變成一種痛苦,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我心疼的姑娘。看完她的日記時,我清楚地記得我的臉全是淚水。

愛一個人,是有多麽不易啊。何況還是一個人的愛情。

後來在我們畢業的時候,仇俊一因為家人的緣故就飛去了法國進修。我記得他上飛機的時候,最後一眼望的俞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俞佳,我從來沒有問過他。我隻知道,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不行,多於兩個更不行。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發生了什麽事,結果都還是他們沒有在一起。

我不知道俊一在法國呆的好好的怎麽突然跑回來了。我隻記得那天在玫瑰裏為了歡迎俊一回來的時候,俞佳喝了很多酒。他們眉來眼去,卻像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舉動。因為沒有了林朗,我反倒覺得這樣的情感挺好的。

沒有相愛,就沒有傷害。

可是不愛一個人,又怎麽能像愛上一個時那樣輕鬆簡單呢。要是真的那麽容易,俞佳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在事情過去那麽久之後,還要一個人跑去酒吧買醉,來麻痹自己才好受一點了呢?

俞佳沒有提仇俊一,對於我的問題她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她隻是說,“反正就是在我喝酒的時候,突然過來一個色狼。本來我心裏就有點難受,加上喝的有點多。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他的手不老實,我可能因為喝的真有點多,就拿酒瓶砸了他的頭。然後我就看到我手上全是血,酒也醒了一大半。本來我以為他怕了就跑了,誰知道馬上圍過來一堆男人。他們拖著我,拉扯我的衣服把我往外拽。我突然有點害怕,我甩著手裏的酒瓶亂砸。這時候突然從人群裏衝過來一個人,他抱著椅子就和那堆男人打了起來。起初我沒看清是誰,可是我看到他的腳也不穩,應該也喝了不少酒。眼看著一個男人拿椅子往他身上砸去的時候我上前擋住了,臉立馬就腫了。我疼的捂著臉拉著他往外邊跑,可是在跑的時候他的胳膊還是被砸了一下,血都甩在了我的臉上。在一個小巷子裏我才看清原來是那天拉你的男人。本來我要拉著他去醫院,可是他衝我笑笑就走了。這幾天我在醫院,一直想聯係你問他的傷勢……”

我沒等俞佳說下去,我就上前抱住了她。她不知道在她風輕雲淡地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裏多難受。想一想,當時要是沒有許明軒突然出現,她該是什麽處境。她一個弱女子被一堆不要臉的男人圍著……聽著我都害怕了。

我捧著俞佳的臉,心裏真不是滋味。

我說,“傻丫頭,以後你難受、你想喝醉的時候,你叫上我,我陪你,好嗎?以前多少風雨我們不都是並肩而行的嗎?你幹嘛要丟下我,你喝多少我都陪著。你別丟下我好不好?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你還要不要我活了?”

說完我就哭了,我把她抱的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她就出事了。

不知道是我哭的太難受還是我們那樣子太感人,星巴克裏的人立馬齊刷刷的目光全盯著我們。我還聽到一個小朋友拽著她媽媽哭著說,“媽媽,你把我們的咖啡給姐姐喝吧,你看,她們都哭了。”

她說完以後比我哭的還歡。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本來我沒打算接,看著俞佳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現在就回玫瑰把那幫畜生碎屍萬段。可是看到屏幕上閃爍的“許董”時我才恍然想起來我來星巴克還要為他辦事。

我對許董說,我迷路了,不過馬上就到見麵的地方。

因為剛哭過,許董對此深信不疑。

掛完電話俞佳問我什麽事。我突然無言以對,是啊,我這算是哪門子事啊。居然要幫自己的老板相親。我說,“沒事,不過我也好幾天沒見著許明軒了。他應該沒事的。”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沒底,他的胳膊也許沒什麽事,但是他的人,卻一定有事。他那晚去玫瑰喝酒,應該也和俞佳打算借酒澆愁吧。

難道這個世界上的愛情,就隻能帶人傷害嗎?

我突然有點害怕了,害怕愛情。如果一場愛情,最後給我們的全都苦痛,我們又為什麽拚死去創造它呢?

俞佳說,“那就好。”

說完她就要起身離開,我一想,也許她在話,我們倆一起和那個女人見麵會不太好。可是當我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俞佳在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