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菇們好久不見,最近我看網上投壺挑戰特別火,我跟我兄弟來蹭個熱度,哈哈。”

我和何釋換上那天的衣服,並排坐在地毯上,他出鏡了,以戴口罩的方式。

為了讓他奇怪的說話方式合理化,我還給他編了個身份。

“旁邊這位就是我兄弟啊,來探我班,咱們暫稱小何好吧,國外長大的,中文不好大家見諒啊。”

也不算撒謊吧,他確實不跟我一個國家,甚至都不是一個世界,那不就是外國人嘛。

他還是蠻有職業素養的,我在旁邊說瞎話,他一點兒不笑場,也是,從他穿越過來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他笑呢。

不過我現在負罪感十分強烈,主要是針對於我的菌菇們,真不是故意蒙她們,要把那句“父親”解釋清楚,總不能說何釋是失憶的時空穿越者吧。

我要是那麽說了,網友大概又要說我癲了傻了中邪了,養了小鬼反噬了。

“規則我就不介紹了啊,到時候讓小楊上字幕好吧,咱們直接開始。”我單純不做作地拿起手機,摁開造好假的屏幕,“我不是壓榨小楊啊,我也是為了節省時間,你們看,都九點多了。”

我刻意地指著時刻,但我知道,神通廣大的網友們不輸列文虎克,一定會發現日期,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聽見那一聲“父親”。

事出突然,小楊準備的設備特別簡陋,一個幹淨的套袋垃圾桶,幾個南城景區的紀念公仔。

我舉著公仔擺出投籃的姿勢,“我要投進去了,小何讓我給他編兩個麻花辮吧。”

這是我在那一瞬間冒出的想法,我之前設想過,如果我有女朋友,我應該很喜歡給她梳頭發,如果我有女兒,那我一定學著給她編小辮兒。

何釋現在和我女兒一個待遇了,他的頭發順長黑直,看了就讓人想抓亂,還有…編麻花辮。

我抬手拋出公仔,哐!

沒投進,反而把垃圾桶砸倒了,很遺憾,何釋沒能獲此殊榮。

“若我投進。”何釋扭頭看著我,“便能找回丟失之物。”

他這心願不錯,也是我的心願,或許是結合了兩個人的力量,這一投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我歡呼了一聲,端起胳膊鼓掌,心裏卻忍不住罵自己浮誇,那可不牛嗎,人家武狀元大將軍,投個這哪能投不進。

但為了節目效果,我得這麽reaction,會有很多鏡頭,而後我意識到,這是自家鏡頭,不必多此一舉。

我自然地收回情緒,卻發現何釋正偏頭看著我,從他的眼神裏,能讀到開心,應該是很滿意我的反應。

好吧,那就不算多此一舉,至少吸引到了名為“何釋”的鏡頭focus。

“我再來啊。”我偷摸身子前傾,縮短投射距離,“我這個要是中了,小何半夜十二點出去裸奔。”

作為一個娛樂圈的老人,有無數弊端,其一就是每個遊戲都不能隨心,就像現在。

我會說一個有爆點的賭注,然後故意投不進,鏡頭有了,嘉賓的麵子也給了,即使這是自家鏡頭。

但這些是何釋不懂的,我設想好的玩笑也能牽動他的情緒,看著他的眼神變化,就像在賦予遊戲真正的意義。

我按計劃投出了筐,他長舒一口氣,背都垮下來,我發自內心地笑了,甚至開始賴皮。

“不行不行,我剛才手滑了我再來一回!”

我豎起食指比一,決定不再管那些有的沒的,幹嘛那麽累呢,我要和他玩一局真正的遊戲。

“這把我要是進了,小何管我叫一天爸爸!”

何釋默許了我的耍賴。

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次意外地具有戲劇性,我的公仔砸到了何釋先前投進去的那個,然後它,彈了出來,我以為好不容易投進一個,它卻彈了出來!

我看向鏡頭後方,向小楊投去求助地目光,甚至癟著嘴對他眨眼睛,“這個得算吧,小楊,你把這個剪輯一下,當我投進了行不行?”

然而他無情地告訴我,因為要今天剪完,所以不要給他增加負擔。

“你要不給我放水,我今晚上都投不進怎麽辦?楊~”是的我可能是在撒嬌,何釋觸發了我的開關,我自己都感覺比從前鮮活。

就在這時,何釋突然拿起了我這邊的一個公仔,“孟哥,我幫你投一次,算作你的,不必求他人。”

“確定?”我挑眉問道。

他隨意一拋,公仔精準落入垃圾桶中心,也砸到了先前的公仔,偏偏彈起來又落回去了,大將軍就是大將軍。

我抓緊時機,“那你得管我叫一天爸爸咯。嘖,叫爸爸是不是有點不文雅…”

何釋特別上道兒,“那便喚父親吧。”

“這可是你說的啊,來,下一個!”

後續我們又錄了幾輪,何釋百發百中,我百發百漏。相機關閉之後,我編輯了一條微博。

@MJJ-孟見君:這幾天給菌菇們添麻煩啦,那是我兄弟和我玩兒遊戲輸了,叫父親是賭注,都在物料小視頻裏。我想著過幾天發物料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了,哪成想越來越離譜哈哈哈,大夥散了吧,這兩天會更新物料的,晚安啦~

雖然我沒撒什麽彌天大謊,但我總覺得過意不去。

看著收拾設備的小楊,“今年生日見麵會的時候,找個大點的場子吧,能來多少是多少,給菌菇們座位上準備點禮物,門票也便宜點,虧的我自己補。”

“孟哥,粉絲來來往往很無情的,回踩的時候更是戳你心坎兒罵,看開點。”

小楊本想安慰我,直起身看到何釋,卻忽然變了一幅麵孔,嘴撅得能拴驢,嘟囔著,“你都出道十年了,談戀愛也不算塌房。”

“我沒談!都是誤會!”

小楊不理我,大包小包挎著他的設備往外走,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這是裹了一身泥漿。

罷了。

“睡覺睡覺。”我撲到**去,看著何釋,“怎麽從手機裏花錢還記得吧,明天我要很晚才回來,你自己好好吃飯。”

他應下,我關了燈,周遭也都安靜下來,人生第一次澄清緋聞,感覺比演戲還累,精疲力盡以至於很快就窺見了周公虛影。

在徹底睡著之前,何釋突然開口。

“孟哥,可是我的錯?”

“嗯?”

“小楊哥不悅,你亦然。”

“瞎說什麽呢。”我抓起床頭紙抽砸了他一下,懲罰他因為這點破事把我叫醒,“你今天陪我玩兒遊戲,我特高興。”

我慢慢閉上眼睛,重新醞釀睡意,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見他笑了,聽錯了吧,他怎麽會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停留在一個畫麵上,好像是兩個古裝男子在街市投壺,其中一個百發百中,把投壺的老板賠得額角直冒汗。

就在我以為是個美夢的時候,畫麵驟然破碎裂開,我險些再次驚醒。

那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大概是之前拍過的劇吧。

一定是我太敬業,入戲太深了,睡著後腦子裏閃過的都是劇本畫麵,我怎麽還不火,簡直天理難容。

明年的紫微星啊,你降落之前能不能替我美言幾句,我作為爾康星陪你天降啊。

胡思亂想著,我睡沉了,卻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二天一早,小楊就發了昨天拍的物料,看來是通宵剪輯,打算早發早完事,還能補個覺。

隻是我們都沒有料到,網友們都是能幹大事的人,我的物料視頻不僅沒能澄清性向,還讓我擁有了一個cp超話:何我做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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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草率且直白的cp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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