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室裏依舊還是有滿滿的灰塵鋪在地麵上和家具上,就連那些原本應該被精心嗬護著的樂器也被人遺忘在了這裏,被厚厚的灰塵給包裹住了。

簡瑤隨手把一張古琴上麵的灰塵都給除去了,上麵的琴弦早早就已經斷開了,甚至連斷掉的琴弦都找不到了。

整個房間內沒有一丁點動靜,也看不到這個房間裏有半點詭怪的蹤影。

“有人在嗎?呃,或者說,有詭在嗎?”

簡瑤剛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剛剛的問題太有歧義了,萬一那個詭怪覺得自己是在喊“人”,不肯出來怎麽辦?

萬一它覺得自己這是在歧視詭怪,還是不肯出來的話,那她的主線任務不就沒法完成了嗎?

可她的聲音都在房間裏形成回聲了,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就好像這裏確實什麽都沒有,就連那個由詭怪說出來的故事好像也不過是它虛構出來的一個故事。

簡瑤把手裏土黃色的信封隨手放在了她身旁的一張桌子上,衝著依舊看不到一丁點人影的方向說道:“這是在書法教室裏的那個家夥讓我帶給你的,你要現在看看嗎?”

她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塊小石頭掉落在一片死海裏一樣,沒有得到半點回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簡瑤有癔症,然後在這裏自言自語。

過了一分鍾之後,這個房間裏的空氣才像是被突然攪動起來的水潭一樣,終於有了流動的方向和波瀾。

一雙慘白的手突然出現在了桌子的旁邊,纖細的手腕從寬大的衣袖裏露了出來。

細長的手指有些嫌棄地撿起了桌麵上的信件,連一點想要打開它的意思都沒有,就直接把它撕成了一塊塊碎片,然後往天上一拋。

土黃色的碎紙片被拋到空中之後,就猶如細密的雪降落在地麵上。

而掉落在地麵上的碎紙片也和厚實的灰塵混在了一起,變得和垃圾堆裏的垃圾沒有什麽分別了。

“我對看垃圾這種事情提不起一點興趣。”一個空靈的女聲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裏麵,這有些冷冽的嗓音聽起來就像是在一杯清茶裏加上了幾塊冰塊。

簡瑤無所謂這個詭怪要怎麽處理這個信件,反正它才是這個信件的主人。

但是啊,它拋垃圾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會不會扔到別人身上啊!現在她腦袋上都是碎紙片啊!

土黃色的碎紙片零零散散地遍布在簡瑤黑色的發絲上和她肩膀上的衣服上,甚至還有一張碎紙片停留在了她黑色的睫羽上。

“垃圾——你扔我腦袋上?”簡瑤的聲音裏透露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猛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都沒能完全把自己腦袋上的那些碎紙片弄掉。

房間裏的那個詭怪頂著簡瑤那雙快要冒出火來的眼睛,有些心虛地露出了自己完整的形態出來。

一個穿著淺青色古裝的女人出現在了簡瑤的麵前,她的臉也和手的膚色一樣慘白,一條白色的布料纏在了她脖頸上,擋住了她脖子皮膚的顏色。

即便簡瑤看過了很多俊男美女,但她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還是愣住了,她從來都沒有看過美得失去了男女之別的存在。

如果她身上不是穿著裙裝,並且有明顯的特征,恐怕她也辨認不出來這個美人究竟是男是女。

而且,她的美確實在人群當中屬於金字塔的頂端,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恐怕能夠在娛樂圈裏獲得極大的關注度吧。

而這樣的一位美人現在露出了一個愧疚的表情,她看著簡瑤的眼神裏帶著抱歉的意味,說話的聲音也是比較中性的感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隻是情緒太激動了。”美人一邊說著,一邊垂下了好看的睫毛,一副愧疚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倘若讓別人看到她這幅表情,恐怕要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反過來跟她道歉了。

但簡瑤也就是晃了那麽一下神,繼續用手把自己腦袋上的碎紙片給扒拉了出來。

美人的眼睛裏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簡瑤身上的打扮。

她就好像一個剛進城的小孩子一樣,看到什麽都覺得十分新奇,一定要拉住身邊的大人仔細問個清楚才行。

而現在她就像是那個小孩,簡瑤就像是陪著孩子胡鬧的大人一樣。

“你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睡覺的時候穿的嗎?”美人的眼神停留在了簡瑤的便裝上,她看上去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打扮。

簡瑤一邊拍打著粘在自己身上的碎紙片,一邊隨口應道:“不啊,就平時穿的。”

美人神色懵懂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現在外麵是什麽時候了?上一次看到生人的時候還是在他們穿著藍上衣黑裙子的時候呢。”

簡瑤報給了對方一個數字,直接讓聽到的詭怪有些發愣了。

“已經……那麽久了啊……真想出去看看。”美人惆悵地轉過頭想要看看窗外的景色,可音樂教室裏的窗戶都被木板封住了,根本就看不到外麵。

簡瑤知道她想看的不是這棟建築物外麵的風景,而是人間界的風景。

但是她不明白身為詭怪的她難道連離開這裏都做不到嗎?難道她是地縛靈之類的東西?

美人看出了簡瑤的疑問,臉上的笑意突然變得有那麽點苦,眼裏的光也跟著消失了。

“我想走,可我走不了,它們不讓我走,就算我離開了這裏又能怎麽樣?我也依舊隻能在這個世上做一個孤魂野鬼罷了。”

簡瑤有些不明白她說的話,這裏有什麽存在不讓她離開?她又為什麽會說自己隻能做孤魂野鬼?

她感覺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和驚悚遊戲有著莫大的關聯,所以她神色有些緊迫地追問道:“為什麽?”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間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而她直播間裏的觀眾也沒有任何的懷疑,就好像被洗腦了一樣,把這個異常當成是網絡的問題。

畢竟觀看這場大賽的人太多了,網絡出問題也是正常的,這是他們心裏唯一的想法,並且他們也不會覺得有哪裏古怪。

而在一個未知的空間裏,一雙詭異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