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外頭那條小路昨晚上出事了。】

【哪條?往小吃街那條?】

【聽說了, 都傳遍了,幸好報警及時,加上警察局離得不遠, 隻是強奸未遂。】

【幸好嗎?我怎麽感覺是壞人好事(頭頂鍋蓋, 我也是聽說別罵我】

【同學同學, 怎麽說?】

【就是有知情的朋友告訴我, 幾個混混給警察那邊的口供,說是那個學生自己叫他們出來那啥的,你情我願在玩兒情趣, 不存在什麽強奸, 懂吧?】

【?】

【等等, 幾個?玩兒這麽花?】

【找人強奸自己……?不是吧,真的假的?】

【有通話記錄為證,那個學生, 就姑且稱他受害者吧, 是他先主動聯係的那些混混。】

【會不會是, 嫖?】

【查過了,沒有聊天記錄, 也沒有金錢交易, 應該不是。】

【反正從已有的證據來看,你情我願這種說法還是比較有可信度的。】

【我的世界觀崩了。】

【那受害者呢?他自己也承認?】

【這話問的, 通話記錄都在那兒, 他還能不承認?】

【沒, 承認了一半吧。】

【他承認是自己聯係的混混, 不過他說他中途反悔了, 而那些混混選擇了違背他的意願繼續動手, 所以還是強奸未遂, 要求警察給他們定罪。】

【但是混混又表示是受害者在撒謊,因為“強迫”也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說是會比較刺激。】

【……我無話可說。】

【聽起來怎麽感覺是在狗咬狗?】

【我是法盲我多問一句,強奸男性算犯罪嗎?而且還是未遂。】

【我也不太懂,有沒有法律專業的同學?出來解個惑唄。】

【我想陰謀論一波,會不會其實他是雇人行凶,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麽岔子,導致自食惡果?畢竟找幾個人在野外輪自己這種事,我還是覺得正常人幹不出來。】

【要陰謀論屬實,那我隻能說一句活該,要是不屬實,那我就,我就佩服他活得精彩/大拇指/大拇指】

【也不完全是陰謀論,確實有這個可能,但隻能是猜測,那裏太偏僻了沒監控的,現在能做證據的隻有通話記錄,還有他們幾個當事人的口供,除非他自己改口。】

【在警察局誒,承認是自己玩兒得花總比害人未遂強,就憑這點,不管怎麽樣,他不可能改口。】

【我去,電影都沒這精彩,太好奇了,我真想知道這個受害者到底是哪位神人。】

【想知道?】

【我告訴你,藝術學校舞蹈係甄霖,裝得單純簡單,實際上比誰都放得開,出去開房是常事,一約約幾個也是常事,你們覺得三個是毀三觀,對他來說家常便飯!】

【?】

【兄弟,這就報人名字……不好吧?】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的,我是他前男友你說我怎麽知道的?】

【視頻】

【視頻】

【視頻】

【看唄,他以前自己錄的,別說三個,四五個都有。】

【本來懶得理了,分都分了,誰知道他下限這麽低!想到可能很那幾個渣滓捅過一個洞,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他就是賤的慌,沒男人艸他就活不下去,哪個礙事的路過報的警,看見沒,你壞人家好事了!】

……

午後,一片安靜祥和的課堂氛圍被一道曖昧中混著刺耳的尖叫聲無情打破。

“我去!”

池冬亭手忙腳亂退出視頻,麵對四麵八方投過來的注目禮,他抱歉地嗬嗬兩聲,麵紅耳赤縮著脖子開始裝烏龜。

“上課別玩手機啊,同學。”

老教授敲了敲黑板:“行了,都看過來,認真聽講。”

等到所有人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池冬亭長噓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汗:“嚇死了,忘了沒帶耳機。”

葉溫餘看他臉和脖子都紅得快要燒起來,低聲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不舒服。”池冬亭嘀咕:“就是一不小心看到了點兒超出接受範圍的少兒不宜……”

葉溫餘沒聽清他的哼哼唧唧:“什麽?”

“啊?沒啊,沒什麽。”

池冬亭不打算把這麽重口味的東西分享給葉溫餘了:“我看諜戰片兒呢,太振奮太激動了,不用管我,讓我自己冷靜下就好。”

葉溫餘不疑有他,正要轉回去繼續上課,又被池冬亭拿手拽了下袖子:“哎,溫餘,我問你件事兒。”

葉溫餘:“好。”

池冬亭繞著彎兒:“昨晚上你去找嚴琛看貓,就隻是看貓嗎?還有沒有去什麽別的地方,比如西門外頭往右拐那條美食街?”

葉溫餘眼神幾不可見閃了閃,搖頭:“沒有。”

“喔。”池冬亭摸著下巴,老神在在點點頭:“那應該就沒有看見。”

葉溫餘:“看見什麽?”

“看見……看見賣關東煮的大媽和他老公當街吵架!嘿嘿。”

池冬亭窸窸窣窣給手機插上耳機,小小聲地:“我繼續吃——不是,我繼續看諜戰片了,下課叫我,3Q。”

其實課到這裏也上得差不過了,按照慣例,再過不到兩分鍾,老教授就會給他們放一段與課堂內容相關的老電影片段,直到下課。

等待投影連接的時間無事可做,加上池冬亭剛剛的話題引導,葉溫餘很自然地想起了昨夜路口那個擁抱。

或許是嚴琛的存在太過讓人安心,他竟然完全沒有後怕的感覺,隻記得夜有些涼,路過的風裏似乎帶著晚桂的味道。

現在時機應該差不多吧,他想,已經到了可以向嚴琛坦白一切的時候了。

隻是這一次,他想要坦白已經不再隻是為了滿足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更多的是不想用這件事繼續瞞著嚴琛,不想讓他們之間的相處再夾雜什麽目的。

嚴琛脾氣好,他知道的。

但是不管脾氣多好的人,在麵對欺騙也肯定會感到生氣,對這一點,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嚴琛生氣了,他就認真跟他道歉,隻要嚴琛可以消氣,不要從此以後不理他,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嚴琛家裏真有個集團,不是誇張,我發小的姐姐就在他家公司工作,路過高管會議室的時候見過他。”

嚴琛可能會對他失望,但隻要不是絕望,他都可以盡力去挽回,這段時間下來,他們已經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了,應該不至於一坦白就徹底決裂。

“……高管?羨慕,好會投胎!不過他們這種等同於有王位要繼承的家庭,會不會成長壓力很大,說不定還要被包辦聯姻什麽的?”

為了拿出誠意,他應該可以提前把禮物準備好,在見麵攤牌之前送給他,說不定可以提前平息掉一部分怒火。

“……這是肯定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聽我藝術學院的姐妹說,大學兩年沒聽說過嚴琛有交女朋友,也沒見過他跟哪個女生走得近。”

就是不知道嚴琛會喜歡什麽禮物。

他對這方麵實在不太了解,或許可以問問和嚴琛相熟的人,董希,楊諒,或者是,或者是……毛球?

背後持續不斷的討論聲終於還是將葉溫餘的注意力徹底拉過去了。

沒見過嚴琛跟哪個女生走得近?

可是他們班上不就有一個女孩子和嚴琛格外的好麽?

不僅可以讓嚴琛借他們泳道,拜托嚴琛幫他們填補配音人員的空缺,甚至連嚴琛是因為想和小侄子吵架才學的法語都知道。

感覺不是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的青梅竹馬,就是關係已經親密到連小時候的糗事都可以互相分享。

這種親密除了戀人,他一時想不到其他可能。

所以,毛球有可能是嚴琛女朋友?

這個認知一經出現,葉溫餘恍惚了一瞬,原本平穩的情緒就被綁上了一塊大石頭,瞬間沉入穀底。

嚴琛有女朋友?

嚴琛怎麽會有女朋友呢?

情緒一時複雜得說不上來,就是堵得慌。

投影屏幕已經開始播放電影,後排竊竊的討論聲也跟著消失了,他的心情卻因為這個猜測久久無法平複。

心緒不寧,他索性拿出手機,給嚴琛發了一條消息。

與外院宿舍呈對角線存在的體院宿舍,楊諒哇哇叫喚著一蹦從凳子上跳起來:“什麽玩意!辣死眼睛了我焯,你拿遠點,別給我看! ”

董希樂得不要不要的,關了喊聲震天的視頻:“什麽什麽玩意,甄霖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

“啊?甄霖?”楊諒捂著耳朵的手一鬆,滿臉癡呆。

董希:“對啊,沒聽出來是吧?來來來,靠過來我再給你放一遍。”

“別別別!”楊諒一抖,簡直用生命在拒絕:“別讓我聽第二遍,也別讓我看第二遍,我怕我晚上做噩夢,夢裏都是甄霖光屁股在對著我叫。”

董希把手機往桌上一擱,笑得直不起腰。

楊諒耳朵都紅了:“你別老笑,那視頻哪兒來的啊?”

“甄霖以前男朋友發出來的。”

董希笑夠了,拉開凳子坐下:“學校好多群都傳遍了,壓都壓不住,本來昨晚的事兒就鬧得挺大,這視頻再一出,我估計甄霖在學校應該待不下去了。”

楊諒撓撓脖子,訥訥啊了一聲。

盡管知道甄霖那種過分自我的偏激性子遲早會鬧得退場,但也沒想過會是這樣不堪的方式。

也不是惋惜,就是太受震撼,以至於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嚴琛洗完澡從陽台進來,楊諒還拉著董希在問昨天晚上的事件始末,一聲接著一聲地哇,像個沒見過世麵的老屁孩兒。

隨便聽了一耳朵,懶得關注,坐下就看到葉溫餘發來了消息。

葉溫餘:【嚴琛,你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