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看了眼問題反饋,都說她賣的衣服那麽貴,可是卻用了廉價布料,穿在身上皮膚紅疹潰爛,是毒布料。
那些人都已經報警了,相信很快整個工作室就會被司法納入調查。
紀眠看了眼東西,竟然真的掛著工作室的吊牌還有logo。
但是衣服的布料肉眼可見的差。
“線上誰負責的?”
宋元意麵色難看發問。
向晚趕緊說道:“線上的店鋪是技術部門負責的,可衣服出庫是工廠,如果真的出現問題,應該是工廠問題。”
“現在不論是哪裏有問題,都和工作室脫不了幹係。學長,麻煩你下去一趟,看看工廠那邊的情況。”
“好。”
下午的樣子,相關部門就過來徹查了,工作室被封,所有的東西都帶不走,很有可能成為證據。
紀眠也沒辦法,隻能等宋元意那邊消息,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出罪魁禍首。
這次工作室肯定要脫一層皮,但也沒辦法。
既然決定創業,就要承擔風險。
但不屬於她的髒帽子,她是不會戴的。
網上的事情發酵得厲害,已經有顧客開始退單了。
紀眠這個時候隻能沒有違約金的同意,現在還要違約金的話,那工作室後麵就別想再幹起來了。
紀眠這邊處理得焦頭爛額,秦舒言是記者,知道媒體的彎彎繞繞。
“明顯是有人在買熱搜,故意營銷。眠眠,要不你給裴硯打個電話求助一下?你們雖然離婚了,但好歹也夫妻一場,他為人仗義,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紀眠低頭處理事情,頭也不抬地說道:“不行。”
“為什麽?”
“如果我每次出現難關,都去找他幫忙,那離婚和沒離婚有什麽區別?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我不能給人添麻煩。如果他後麵結婚了,讓他現任妻子怎麽想?前妻最好和死了沒什麽兩樣,懂嗎?”
“可這不是特殊情況嗎?以後,應該不會遇到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吧?”
紀眠笑了:“那可未必。”
這段時間她可得罪太多人了。
但也無所謂了,她並不後悔。如果事事都忍氣吞聲才能保全自己的話,那活著也太憋屈了。
紀眠積極配合調查,的確是工廠那邊的問題,她頂多有個失察的罪名。
她積極主動地承擔那些受害顧客的損失,甚至主動去慰問,爭取把善後工作處理好。
即便碰壁,被罵得狗血淋頭,她也不氣餒。
好在衣服是穿在身上,不是護膚品塗抹在臉上,臉沒有毀容,一切都好說。
經濟賠償,登門致歉,紀眠處理得很好,這件事也算平息了。
至於那些網上撕咬的,紀眠也沒放過。
她曬出了線上購買記錄,有些在網上叫囂,自己穿了毒布料,導致皮膚潰爛,呼吸不暢的,可細查一下,她們都沒有購買過衣服。不過是買了個盜版,在網上故意鬧事。
紀眠對於這些人,全都發了律師函。
這件事也算有了結果,工作室可以重新開張,但元氣大傷,也有不少人辭職走了。
紀眠從未如此清閑過,竟然一個單子都沒有。
幾天下來,人走得更多了。
在這裏沒有前途,還會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到最後,最終隻剩她們三個人,和當初一樣。
其餘幾個都借口生病,居家辦公了。
“學長,要不你也換個地方?這裏實在是太耽誤你的前程了,我不是個好的合作夥伴,我隻會連累你。”
“你我之間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話,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一直同舟共濟,這點困難怕什麽?”
“我也有人脈,我去弄點資源,總有辦法的。”
宋元意不肯走,她又看向向晚。
“那你呢?”
“我也不走,公司初創我就在了,什麽難的時候我沒經曆過,隻要紀總在,我就不走。”
紀眠聽到這話,鼻頭酸澀,心裏還是挺感動的。
患難見真情,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宋元意積極拉人脈,向晚也去發傳單。
紀眠也沒閑著,去找那些老主顧,看看能不能繼續完成設計,不要錢也行,隻要她們願意收下她設計的衣服,然後穿著逛街、參加宴會……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看到,久而久之,她不信一個人都沒有。
紀眠這輩子沒吃過的閉門羹,感覺都在這段時間吃完了。
她接連碰壁,隻能越挫越勇。
她甚至追到了機場。
“徐太,這套旗袍我是專門為你設計的,獨一無二,聽聞你要去國外參加一個外交官聯誼,這種極具特色的華人服飾,非常適合出席宴會,而且寶藍色非常襯你……”
她一直追著行色匆匆的徐太後麵,說得口幹舌燥。
像這種,把衣服設計好,趕著送上門來的,都無人問津。
徐太行色匆匆:“行吧行吧。”
徐太接過了禮袋。
紀眠鬆了一口氣,目送徐太帶著保鏢離開。
人走遠了,她才想轉身離開,沒想到看到一個保潔手裏拿著剛剛的禮袋走了出來。
“這衣服還挺好看的呢……”
紀眠愣了一下,立刻衝了過去,一把搶過了袋子。
她精心設計的衣服,手工刺繡,熬得眼睛都疼了,結果……表麵收下,待到看不見的地方直接扔掉。
“小姑娘,你喜歡啊?這衣服我可能穿不下,你要的話給你好啦。我也是撿的,那些有錢人也真是的,這麽好的衣服說不要就不要。”
保潔阿姨人很好,笑眯眯的。
紀眠重新振作起來。
“謝謝你願意給我,我給你量個尺寸,專門給你設計一件合身的。”
“你是裁縫?”保潔眼睛一亮。
紀眠笑了,本質上來說,她就是個裁縫。
“嗯,我是個裁縫,反正我現在還沒開張,給你裁剪一套。”
“小姑娘是學徒啊?沒關係,我做你第一個客戶好啦,好看的話,我給錢。”
紀眠被阿姨溫暖的話語打動,掃去了一上午的陰霾。
紀眠拉著她去了角落,開始耐心地給她量體裁衣,阿姨看著她好看又心善,開始詢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這個年紀的人都有個通病,喜歡說媒。
紀眠隻是笑笑,想要婉拒,可突然眼睛刺痛了一下。
她遠遠地看到在一眾保鏢的擁護下,裴硯挽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出現。
女人和他說說笑笑,甚至還貼著他的耳朵說悄悄話。
裴硯沒有阻止她的靠近,薄唇勾起,神色溫和。
紀眠想要逃離這,卻和他四目交匯,他停下了腳步。
紀眠的臉火辣辣的。
她如此狼狽,堂堂國際設計師,無償給人設計衣服都要被扔進垃圾桶,隻能給保潔量體裁衣。
而他……還是高高在上,審判了她所有的狼狽。
他的眼神明明一如既往,可她卻覺得別有深意,似乎在說——
“紀眠,你離開我就過著這樣狼狽的日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