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東左右為難,這手機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他又拿在了手裏:“鄭老太,眠眠可以去,但要和裴硯一起去。”

“憑什麽,他倆現在什麽關係,都離婚了,就不要拉拉扯扯了。你家孫子不要臉,我家眠眠還要臉呢。”

“那就都別去了!”

裴向東直接掛斷了電話。

紀眠哭笑不得,兩個人加起來都一百五十多歲了,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吵得麵紅耳赤。

“東爺爺,那我現在去還是不去啊。”

“去……去的話就把裴硯帶著,等會再把你接回來,我還需要你呢,孩子。”

“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

“裴硯也可以去拜訪鄭老太的嘛。”

“可這是家宴啊。”

“他臉皮厚,不請自來。”

裴硯在門口,臉黑得如鍋底,想拿炮把爺爺轟了。

“你們倆快收拾收拾過去吧,免得讓人家等太久也不好。我累了,先休息了。”

裴向東裹緊了被子,翻身睡了過去,內心不斷祈禱:別看我別看我,我已經睡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紀眠沒有辦法,隻能看向裴硯。

現在她是去還是不去?

“裴硯,我……”

“收拾收拾,一起出門。”

“你也要去?”

“我臉皮厚,不請自來。”

裴硯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磨後槽牙的意味。

裴向東瑟瑟發抖。

裴硯陪著她一起過去,車廂內氣氛沉悶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紀眠也是後知後覺地緩過神來:“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參加外婆的家宴啊?”

“沒有,去哪都是你的自由。”

但他可以暗中引導。

紀眠撇撇嘴,不說實話的男人,真沒意思。

她們去得比較晚,此刻林家人都基本到了。

一些留在帝都的親戚,都紛紛過來慶賀。

陸行川先一步趕到,發現廚房已經準備得熱火朝天,不少親戚在客廳裏吃茶聊天,都圍著老太太轉。

他下意識轉動目光,在屋內搜尋熟悉的身影,但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紀眠。

她還沒來嗎?是路上出了什麽事嗎?

外婆注意到陸行川人在這,心卻不在這。

他是家裏最有出息的孩子,不少人有意巴結,但他意興闌珊。

外婆見狀,把他叫到了一邊。

“怎麽心不在焉的?”

“沒什麽。”

“你媳婦呢?怎麽沒來?”

“她小月子,就不來折騰了,怕聽到關於孩子的事情,怕她傷心。”

陸行川也不是無情的人,心裏還是疼惜林薇薇的。

外婆點點頭,也同意,雖然不喜歡這個外孫媳婦,但女人流產是很傷身體的。

“紀眠她……”

外婆想到什麽,剛要提紀眠,沒想到陸行川滿臉嚴肅,一口拒絕。

“外婆,就算紀眠現在離婚了,但我和薇薇的感情還沒有破裂,我不會離婚娶紀眠的。薇薇當初是我執意要娶,我一定要護她一輩子,不能因為她流產,就動了離婚的念頭。”

他心裏是放不下紀眠,但也不至於要和林薇薇離婚娶她的地步。

外婆聽到這話,恨不得翻他一個白眼。

她隻想說,紀眠可能會帶裴硯一起出席,等會別鬧出事來。

她聽說因為孩子流產,陸行川和裴硯鬧了不愉快,可別把家宴弄得難堪。

可陸行川這麽自作多情,竟然以為她還不死心地要做媒。

做個屁的媒,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現在還配不配,她這個親外婆都嫌髒得慌。

“你想多了,我壓根沒想著撮合你兩個。”

“沒、沒有?”陸行川聽到這話,也覺得麵子掛不住。

“你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我要是有女兒,她要是想嫁給你,我能把她腿打斷?我想說的是,裴硯到時候會和眠眠一起過來,你倆的過節我不管,別在我這兒鬧起來。”

“裴硯?他倆都離婚了,他來幹什麽?這是家宴,他憑什麽來?”

陸行川臉色一變。

“離婚就不能一起來了嗎?”

外婆反問。

“當然,都離婚了,那就什麽關係都沒有了,他還死乞白賴的幹什麽,到底要不要臉?”

外婆聽言,麵色一冷,質問著他:“原來你也知道離了就不要有幹涉,那你和眠眠已經分手,也有了妻子,那你還對眠眠朝秦暮楚?”

“別以為我不在國內,就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你對眠眠心有不甘,從中攪和了多少,當我不知道嗎?既然分了,就拿出點氣魄來,別幹涉人家。”

“外婆,這不一樣……離婚更嚴重點,應該分清楚的……”

“你還已婚了呢!你比裴硯更無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外婆,我沒有。”

陸行川此刻的話顯得蒼白無力。

外婆瞪了他一眼:“等會給我老實本分點,家宴結束,你拿點補品回去給你媳婦吃。我雖不待見她,但隻要她別惹出什麽幺蛾子,我也不至於容不下她。”

外婆離開,陸行川有些羞愧難當,他竟然以為外婆還不死心地要介紹。

雖然自己也絕不同意,可外婆並沒有這個意思,反而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難道,他不比裴硯好?

裴硯也有了未婚妻,陪伴前妻出席參加別人的家宴,他更加無恥!

自己好歹是在林薇薇同意下,才接近紀眠的。

而夏洛蒂同意裴硯和前妻勾勾搭搭嗎?

陸行川想東西太入神,一時間沒有注意端著茶水,從院中穿過的女傭。

茶水全都灑在了陸行川的西裝上。

女傭嚇壞了,不斷道歉。

“對不起,陸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陸少,你把外套給我,我去給你收拾一下。”

短時間內再去弄一件西裝外套也不現實,臨時買來的,未必和他褲子搭配。

隻是濕了一小塊,烘幹後再熨燙一下,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

女傭接過了他的外套:“那個……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啊,不然會扣錢的……陸少,求求你了。”

陸行川點頭,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為難人家。

女傭立刻笑了起來,麵龐明媚。

陸行川看著她都有些恍惚,紀眠以前也這樣對他笑過,但當時不以為然。

現在,紀眠每次看到他要麽平淡要麽帶有敵意,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麵前展露笑顏了。

一想到這,心髒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無法呼吸一般。

“你這要多久?”

“不久,十多分鍾就好了。”

“嗯,那我跟你一塊去,好了直接穿上。”

女傭點點頭,帶著他到烘幹房。

他前腳剛走沒多久,林薇薇就怒氣衝衝地來了。

“陸太太?”

傭人發現了她。

“陸行川和紀眠呢?”

林薇薇一副質問的口吻,看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兩人。

“陸少?陸少剛剛似乎和一個人去了那邊?”

“一個人?是男是女?”

“好像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