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逃跑定會被抓回來,將軍武藝高超,南春才鬥膽來求您,求求您帶南春走吧。”
女子嬌軟的聲音我見猶憐,柔弱無骨的手挽著她的小臂,輕輕的晃著。
“好了好了,你別撒嬌,莫叫人看出了端倪,我考慮就是了。”
南春又說了什麽,雲錦沒聽,直到把人打發走了,她才無聊想著,若自己是個男子,說不定早就被這儂聲軟語哄得找不著北了,可她雖在軍中摸爬滾打,但到底在裴府兩年,內宅裏的勾心鬥角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不過借此熟悉熟悉這北漠的地形,對她而言,絕無壞處。
入了夜,二王子帳房。
激烈的事情過後,帳內那股糾纏後的味道還未完全散去,獸皮大**正躺著兩個人,薄被隻蓋到了腰間,兩個婢子躬身打來了水,正準備上前服侍。
南春趴在巴圖青銅色的胸膛上,小臉餘著薄紅。
“殿下,您讓奴家做的,奴家可都好好的做了。”
巴圖忽然起了興趣,粗糙的手掌纏著女子的發絲。
“雲錦上鉤了?”
南春咯咯笑著,巴圖卻忽然加重了力道,拽住女子的頭發,逼得南春痛呼一聲。
她心裏一陣扭曲,麵上卻更是乖順,小手軟綿綿的拉住巴圖揪著自己頭發的手,小心翼翼的撒著嬌:“殿下,您弄疼我了。”
“嗯?”巴圖拖著長長的尾音,顯然已有不悅。
南春不敢再掙紮,隻能強撐著笑臉,乖巧道:“殿下稍怒,雲……那個蠢貨雖然沒有立時間答應,但看那模樣,顯然是心動了,奴家明日再跟她接觸接觸,定會幫大人成了這樁好事。”
“哈哈哈哈哈!”巴圖放聲大笑,終於鬆開了南春的頭發,轉而像是撫摸動物一樣,摸著南春的發頂,“好好好,隻要你幫本王辦成此事,本王就讓你日日陪在本王身邊,再不讓你拋頭露麵受人欺負。”
“奴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奴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南春喜不自勝,跪在獸皮**連著磕了三個頭。
巴圖輕蔑的看著麵前這對他感恩戴德的女奴,腦海中浮現的卻都是雲錦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麵前這個女人再好,又怎麽能跟雲錦比呢,那可是大殷的將軍,還與可汗的閼氏,那個華陽公主生的一般無二。
要不是父汗下了死命令,他早就想嚐嚐那個女人的味道了。
不過沒關係,很快,那個女人就會來求他,到時候即便是父汗也不能說什麽。
此間發生的事情,雲錦一概不知,她仍是每日與那些舞女們一同練舞,一來二去便跟這些人熟絡了不少。
王管事日日都想著法兒的要刁難她一頓,又迫於她當日那一番話,不敢做的太過。
這日夜裏,雲錦拖著皮囊,剛要回到奴帳,忽然察覺到一人從身後靠近。
她以為又是哪個北漠人想要捉弄她,手腕卻忽然被拽住,緊接著她便被拉到暗處。
“噓,是我。”
在雲錦控製不住動手前,那人緊急開口了。
“南春?”
“嗯嗯,是我,將軍,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南春鬼鬼祟祟的拉著雲錦往更荒涼的地方走,眼見便要走到林外看守的士兵臉上去了。
雲錦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去哪兒?”
南春一下急了,忙去掩她的嘴,卻被雲錦側頭避開。
“將軍,您小點兒聲兒,這兒周圍可都是北漠人,咱們本來就是偷跑出來的,要是被發現,又免不了受皮肉之苦了。”
雲錦認真看著她,明明沒有什麽表情,但南春被看的還是一陣心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又覺得自己欲蓋彌彰了,假咳嗽了一聲,“您看到那片樹林了嗎,隻要穿過樹林,另一邊就是河流,到了草原宴那天,隻要我們能躲開守衛,順著那條河走,就能到荒山,那裏是三不管地界,將軍應當是知道的。”
雲錦微微點頭,隨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南春一噎,心道,這些當然都是自己編的。
她低下頭,不敢去看雲錦的臉,“將軍也知道吧,王管事說我與二王子有關係,其實不過就是個玩物,我這個玩物總不能白做,這些都是二王子跟別人說話時,我聽來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誆騙你,故意說給你聽的。”
南春這會兒又苦笑了一聲,這次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了,“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將軍您,巴圖殿下哪有什麽必要專門騙我啊。”
雲錦默了默,原來是巴圖的主意,他到底許了南春什麽好處?
這些暫時無處得知,雲錦打算將計就計。
巴圖既然想要算計她,如今還用這麽簡單的伎倆,她若不假裝中計,日後還不一定有多惡毒的在等著她,不如趁著這一次算計回去,也試探試探這些北漠人如今對她真正的態度。
“將軍,我可是將家底兒都告訴給您了,您若是,若是再不答應,我,我也隻能一死了之了。”
南春掩著麵,說著便要垂下淚來。
雲錦忽然溫和的笑了,好看的眉眼溫柔的彎起來,她抬手,還帶著傷痕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擦幹了她臉上的淚痕。
“別哭了,我幫你就是了,你也是大殷的子民。”
最後那句話極低,低的幾乎說出口時便散在了風裏,南春還是聽清楚了。
南春心尖一顫,愣愣的抬頭看著雲錦,她應該嘲笑這個女人傻的,這一刻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明明與華陽公主生著一模一樣的臉,明明隻要她投降,就不必再受這些欺淩羞辱,甚至,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可是為什麽呢……
她聽巴圖提起過,麵前這個被折磨的幹瘦的女人,明明那麽想活著,卻為了兩條賤命甘願將手中的刀捅向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麽這世上有人會這麽傻。
她在這片草原上,見到過太多太多絕情的人,為了活下去那些人不惜背叛至親,背叛姐妹,手足相殘,她從來都覺得這是正常的,為什麽雲錦能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卑躬屈膝,甚至放棄生命呢。
南春不明白,看著麵前這個與她一般大的女子,明明與那個弱弱的公主長的一模一樣。
“我其實……其實,要感謝將軍。”
這話聽上去前言不搭後語,回去時,南春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雲錦到了奴帳,南春竟也差點兒進來,最後還是雲錦提醒,她才恍然間轉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