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醉醒

再次醒來時,他坐在我的床前,雙手握住我的手心。整個屋子彌漫著白酒的味道

一陣茫然。

緩緩的試圖收回手,他卻突然驚醒。

他慌亂的站起身,臉頰緋紅。焦急於解釋的說。早上見你遲未起床,便進來,發現你正在發燒。奶奶跑上來說白酒能退燒,便替你抹了些白酒。讓我守在這裏。她可焦急了。

我咬牙的支起身,眼神真摯的對他說。謝謝。

他搖搖頭,顯然已經鎮定下來。看他剛才的慌亂,我想他接觸過的女子一定很少。

所以渾身透著幹淨的氣息。

眾多思緒在內心起伏,像緩緩而下的河流般**漾著水波。

《9》

待身體好起來之後,亦是幾日之後。

房東不斷的給我們製造獨處的時間。所以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相對的。他亦絕口不提工作以及回城市的事情。一直伴在左右。

包括著,買菜,做飯,吃飯,散步,發呆,看書…漸漸也都養成一種習慣。

秋日真的到來了。和他站在水泥路上,看著滿樹正在飄落的黃葉,他突兀的說。

我們結婚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之中戴著恐懼。

我覺得心裏的空洞被填滿。很多往事也都忘記。

如此平淡甚好。

看著他。我點點頭。

他激動的將我抱起,滿樹的黃葉發出沙沙聲。整個世界的聲音一齊響起。伴隨著我眼角滑落的眼淚。

我知道,輾轉多番,終於得來幸福。

安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時已經是午夜。房間裏沒有燈光。

鑰匙開門的聲音在空****的房間裏回響,他脫掉鞋子光腳踩在地板上,扔下手提包坐在沙發上。

茶機上擺放著一張白色信箋紙。

他從沙發底下摸出紅酒倒進透明的玻璃杯中,他一口飲下,喉結上下的來回。

嘴角殘留著血一樣腥紅的**,他伸手拿起信箋紙。上麵清秀的筆記是屬於他深愛的那個女人的。

她又留下一張紙就出走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站在花灑下。

透過水霧他聽到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高跟鞋與地麵砰擊的聲音,那是他所熟悉的聲音。

浴室的門被拉開。千語披散著頭發,臉色蒼白,嘴唇被被凍成了紫色,像快枯萎的玫瑰,渾身顫粟著,眼睛裏的光芒盡失。

安生朝她張開雙手,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你是離不開我的,就如同我離不開你一般。

千語奔向他的懷抱。懷裏的她沒有溫度,身體像被時光雨洗刷過的石灰牆。生硬沒有溫度。

他把頭埋進千語枯燥而粘濕的頭發之中,尋找屬於她的氣息。眼淚頃刻而下。

溫熱的水珠之下,千語的身體緊緊被他抱住。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並且越來越厲害。

他的手撫上千語的臉,眼睛裏是深不見底的痛楚。

他和她說話。

其實你應該乖一點的,不要玩小性子。

你看,你的頭發都被空氣汙染了,像稻草一樣的枯燥。他用手托起千語齊腰的長發,發尾已經全部分叉。他一根一根的扯斷,散落在地板上的頭發像彎曲的蔓藤,雜亂而妖異。

你會疼麽?他想要她疼,他想用疼去懲罰她的不聽話。

他看著千語的臉,像個失去靈魂的布娃娃。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他覺得寒冷。於是他把浴室的窗戶關上了。門把被他反鎖。

他覺得千語在他身後流淚,還有輕微的啜泣。像雨水打在花朵上的聲音一樣動聽。

他關掉花灑,整個浴室仍舊彌漫著水霧。

他從門後扯下毛巾,像緞子裂開的聲音。他用毛巾擦拭千語的頭發,小心翼翼的。千語的眼睛開始回複光芒,看著他。那是對著自己愛的人才特有的眼神。他很高興。

他說,我想聽你唱歌。很久沒有聽你唱歌了。

我想念你沙啞婉轉的聲音。

千語低著頭看著滿地的發絲,我不想唱歌,我想看電影。你陪我看電影。

好的。他遷就她,他喜歡遷就她。隻要你乖乖聽話。

他替她脫下潮濕的衣服,手指觸碰到她冰冷的皮膚。他輕輕撫摸,像撫摸一塊無瑕的白玉。

你回來了,真好。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他從櫃子裏取出寬大的白色浴巾將她裹起來。隻露出蒼白的臉。

浴室的水霧在慢慢散去。

<二>

安生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白色的信箋紙安靜的擺放在茶機上。

他覺得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很多東西斷斷續續的出現然後又消失。像卡帶的電影,發出嘶啞的聲音。讓他感到恐懼。

安生揉揉太陽穴,眉頭糾結在一起。他醒悟過來,原來千語還沒有回來。

他開始洗漱,他深信,他是千語唯一的依靠,那麽缺乏安全感的她一定會回來,隻是時間問題。

站在鏡子麵前,整理好衣服,幹淨的一塵不染。準備去上班。

他是公司的部門經理,外麵是光鮮亮麗的,有好的收入,有溫暖的笑容,有英俊的麵孔。

他在出門前服用了平時兩倍的鎮定劑,醫生告訴他,這種黃色的藥片服用過多會產生幻覺。

<三>

他坐在辦公室裏,三月的陽光從窗戶投射在他的身上,漆黑的劉海上綴上金色的光芒。

他的手指不斷的在鍵盤上揮舞,目光專注而認真。

他的助理給他泡上一杯咖啡放在旁邊。

林珊是個美麗的女人。高佻豐滿的身材,皮膚白皙,瓜子臉,妖冶的紅唇,還有濃密的金色**浪卷發。

安生覺得林珊和千語是兩個極端。千語像生長在潮濕陰暗之地的藍玫瑰。而林珊則是生長在受人精心嗬護修剪的花圃之中的紅玫瑰。

林珊對安生的喜歡從來直言不諱。

安生對於林珊的追求從來都隻是漠然對之。

林珊覺得,隻有像陸安生這樣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

電話的鈴聲是在下午三點時響起的。在寂靜的辦公室裏突兀的響起,把正靠在沙發上小憩的林珊嚇了一跳。

林珊拿起電話,那頭指明要陸安生接聽。

安生接過電話。

陸先生您好,我們這裏是警察局,半小時前我們在城角地鐵旁廢棄的建築裏發現一具女屍。經過查證,是您的妻子千語。請您來認領。

安生拿著電話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睛穿透了前方,嘴唇緊緊地抿著。表情嚴峻。

那邊許久聽不到回音,在喚了好幾聲之後電話裏傳來了忙音。

林珊從來沒有見到過失神的陸安生,聰明的意識到事情可能會很嚴重。

有事就忙去吧,這裏我來處理。

陸安生沒有說話,快步的走了出去。

他開始隻是疾走,後來開始奔跑。三月的風打在臉上像皮膚被刀劃開一般的疼痛。

在快要到達公安局門口時,陸安生突然冷靜下來。他站在來往的車輛之中,不知該思索些什麽。

邁著沉穩的步伐推門進去。

他看到千語安靜的躺在一張白色的**,麵上蓋著白床單。床靠近窗戶,陽光打在她冷漠的臉上顯的分外蒼白。

有人走過來拍他的肩膀,說節哀。

還有人說,目前我們正在偵察中,凶手很快就可以輯捕歸案。

有很多聲音在說話,陸安生覺得有一瞬間的耳鳴。隻有不斷的點頭致意。

有警察說,幫忙送到火葬場,他搖搖頭拒絕了。

陸安生開來車把千語接回了家。

他在車上撫摸她的頭發,眼睛滿是淚光在閃,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情緒了。

把車加速到最快,風從車窗灌進來,他覺得自己正在像一個深不見地的黑洞前進,裏麵除了黑暗就是悲傷。

車在郊外停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林珊。

你怎麽樣了。

我還好。

節哀。

會的。

簡短的談話結束之後,陸安生將千語扶起。她的臉已經僵硬的失去彈性。他輕輕擁抱她,淚水灑進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