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後續
下麵是一段送人的文。我借此文告訴你,不論安然輾轉在哪個城市,綠笙一直是她在世唯一的牽掛。綠笙於她是一抹一直不會散盡的陽光。}
她說:這個世界不符合她的夢想,她不能為她的靈魂找到一個出口。她隻是個人間的流浪者,沒有一個能夠溫暖她的屋簷。
{壹}
綠笙氣喘噓噓的爬上九樓,就看到她坐在九樓的陽台上,風卷起她黑色的蕾絲裙在空中不停地翻騰,她明亮的眼睛一直看著遠方眨也不眨下。
覺察到身邊有人,她轉過頭看著他笑:你終於來啦。
他無奈的點點頭,表情有些矛盾,眼睛是掙紮:老師讓你下去上課呢。
她垂下頭,沉默了許久。然後輕輕爬下陽台,站在他的麵前,表情憂傷,明亮的眼睛裏布了一層霧:綠笙,為什麽我一直都很難過,我不喜歡這種生活。我想逃離。
那個時候,他們都才十三歲。
綠笙拉起安然的手,年輕的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眉頭都皺在一起:那你會不會離開呢。
安然沒有給出任何回答,隻是揚起邪邪的笑容問:不下去上課了麽?老師該急了。會說我帶壞好學生的。
綠笙眼睛一亮,啊了一聲就拉著安然快速飛奔起來。
那個時候整個樓道裏都是他們的腳步聲與安然的笑聲。
綠笙突然想起初見安然。
那是剛上初一。她是在他們已經上了一個禮拜的課之後才轉來的。紮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紅色t恤與蕾絲裙,一雙白色帆布鞋。白皙的臉上是不符合年紀的冷漠與疏離。在做自我介紹時,他知道了她叫安然。
她不和班裏的同學說話,常常會望著窗外發呆。
偶爾會和老師頂嘴,語言犀利,然後被老師叫到教室外罰站,她每次都不會乖乖的站在教室外麵接受處罰。
第一次時,她被叫到外麵罰站,然後一個人偷偷溜去了天台。老師派他去把她找回來,因為他是班長。
他跑遍了整個校園,七月的天氣,汗水將他白色的襯衣濕透,他微微皺眉,站在宿舍樓時無意的抬頭,便看到了坐在教學樓頂樓的她。
他急忙跑上去,爬上九樓時,他已經瀕臨虛脫,臉色蒼白。
她聽到腳步的聲音,驚訝的轉過頭便看到了他。
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安然,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對他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我看見你在學校裏兜圈的跑,怎麽樣?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吧。
他被她氣的胸口起伏愈加的快,眼睛裏有微微的怒意。
她笑的越加歡快,清脆的聲音敲打在他年輕的心上。
許久之後,她對他招招手:喂,你過來,我告訴你。
他慢慢靠近她,一臉好奇。
他瞬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山,在這城市之後。
你猜,山那邊是什麽。她看著他問到。
他看著很遠的那座山,想了許久:或許是另一個城市。
安然沒有說話,眼睛異常明亮。
那天,他也沒有去上課,陪安然在那裏一直坐到太陽下山。
從那以後,安然每天都會去那個天台坐坐,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貳}
綠笙和安然一起走進教室。老師向綠笙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眼睛瞟過安然,帶著厭惡。老師們都不喜歡她,因為她的古怪和自閉,還有叛逆,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孩子。
除了綠笙,她從不和別人說話,綠笙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對綠笙說:我總覺得他們沒有你幹淨。那個時候的綠笙成績優異,長的好看而且脾氣溫順。
而綠笙明白,安然的內心早已駐起一麵不透氣的銅牆,沒有任何感情可以進得去或者出的來。
十三歲的冬天來的特別快。安然在十三歲時開始了蛻變。
放學之後,安然站起時突然驚呼了一聲又慌忙地坐下。教室裏隻剩下她和綠笙。綠笙看著她驚恐的臉滿是疑問。
綠笙,我好像來月經了。她顯得不知所措。
綠笙愣了一下,隨即臉刷的紅了。你等我一下啊。
安然坐在教室裏看著少年的背影,內心裏局促不安。麵對這一步的蛻變,她又驚又喜。
當綠笙再次折回教室時臉更紅了,連帶著脖子。
他把一包紙巾遞給她,然後沉默著脫下外套係在她的腰上。
她在他低頭的瞬間聞到了他衣服上肥皂的香味,輕輕地笑起來。
她們一前一後的走著,他穿著單薄的襯衣,在寒風中紅了鼻尖。
在後來安然寄給綠笙的信上有這樣一句話:我一直都記得當初那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依然堅持送我回家的少年。他的形象,在我的內心像一座山。神秘且值得依靠。
安然在到家之後把外套忙解下遞到綠笙的手裏,沒有說一句謝謝就關上了門。
綠笙拿著外套,覺得充滿少女成長的氣息。
他固執的沒有披上外套,在寒風中一路奔跑,心裏有朵花在盛開,奇妙的感覺。
綠笙從那以後就沒有再穿過那件外套,他把它藏進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下。
他打開電腦,耐心的看著一些月經來時該注意的事項,再抄在幹淨的筆記本上。
第二天,他把本子放進了安然的課桌裏。
那個冬天過去,綠笙發現安然瘦了些長高了些。時間裏,他們都在長大,感情似乎還停留在十三歲,彼此依靠。
一起吃飯,一起上九樓吹風,一起發呆,綠笙依舊是班裏的姣姣者,安然依舊孤僻自閉。
{叁}
又一個春天來臨時,綠笙開始有預感安然要離開。
安然眼睛裏的光芒越加明亮,開始整天整天的不來上課,她開始寫一些頹廢的文字。她常常把那些文字給綠笙看,她說:這個世界不符合我的夢想,我不能給我的靈魂找到一個出口。
綠笙知道他留不住她。
六月,綠笙考完最後一科走出考場便看到了站在大太陽底下的安然。依舊是紅色的t恤,黑色蕾絲裙與帆布鞋,如同最初時見她那般,她對著他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綠笙跑過去緊緊地擁抱她,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她了,他是很想念他的。
安然拍拍他的背,在他的耳邊說:綠笙,明天我就將離開這個城市了。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輕輕地放開了安然。他知道,她是留不住的人。
十五歲的綠笙,個子已經躥的很高,更加英俊。十五歲的安然,更加消瘦,也長高了許多。
她對他說:我爸媽昨天離婚了,都去了國外。她們把我寄托在我姑姑家,那是距離這裏很遠的一個城市。綠笙,我來向你道別。”
綠笙一句話也不說,明亮的眼睛裏流出淚水。安然伸出手擦拭,一直保持著笑容。
那天,他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一前一後卻默不作聲。
最後分別時,安然踮起腳尖輕輕的在綠笙臉上印下一吻。有那麽多感情包涵在那個吻裏,少年牽著她的手在樓道裏奔跑;少年跑去替她買用品時的羞澀;少年在寒風中瑟縮的背影;少年瞬著臉頰滑落的淚水…
他們沒有說再見。就像隻是平常送她回家一般,或許在第二天推開教室門時,又能看到那張熟悉而漠然的臉在對自己微笑,對他說到:喂,綠笙。
{肆}
綠笙考上了一個重點高中,他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安然卻突然發現他沒有任何能聯係得到她的方式。
綠笙時常一個坐在教室裏看著窗外,某天他指著窗外問同桌:你覺得那坐山後麵是什麽?
同桌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久久之後回答:哪有山啊,那明明是市裏最高的大樓嘛。
綠笙的眼睛蒙上一層霧,他突然明白過來,這裏不是教學樓的九樓天台,這裏也沒有一個叫安然的女孩。
綠笙開始慢慢適應新的環境,依舊對每個人都微笑,依舊是個溫潤的男生,愈發的英俊,有好些女孩都對他表示好感。一切似乎都很好,可是隻有綠笙自己明白,他的一半靈魂隨著一個女孩不知了所蹤。在她麵前,他隻能是被動,隻能是等待。安然是他猜不到的出乎意料。
在綠笙十六歲的夏天,收到了一封來自四川偏遠山區的信。
看著上麵的字跡,綠笙覺得眼眶發熱,拿著素箋的手有輕微顫抖。
綠笙,我現在在四川很偏僻的一個小鎮,和一個男人私奔來的。
姑姑家壓抑的生活讓我像被折斷翅膀的蝴蝶,我不能承受,覺得有巨大的痛苦籠罩著我,原諒我一直沒有聯係你,那時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告訴你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