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暈頭轉向,但是不敢忘記蘇酒酒的交代,強撐著精神從漩渦中脫身,奮力往岸上衝。白花花的肉塊發現惹怒它的東西要跑路,拖著肥大的身體立刻去追。

眼見青煙要被肉塊抓住,喬見青當機立斷,伸出藤蔓拽著青煙往上拉。

蘇酒酒與他合力,才從肉塊手上把青煙搶回來。

“嗚哇哇……我差點就消失了……”

青煙頭一次離魂飛魄散這麽近,哪怕到了岸上,回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蘇酒酒一把抓住它,扔給身後的喬見青:“大師兄,你看好它,別讓它哭了。”

喬見青心領神會,讓藤蔓把它團成球,係在腰間。

肉塊恰如蘇酒酒期望那樣,一點一點浮出水麵。待它露出不少,斷箭脫手而出,深深釘到肉塊深處。

斷箭插入肉塊的瞬間,太陰真火緊接著包圍肉塊,可是肉塊太大,還沒等太陰真火完全覆蓋住它,肉塊便開始發狂。

一條條觸手一般的肉條纏繞在斷箭之上,還未等肉塊反應過來,放上去的觸手,便凍得如冰塊一般,硬邦邦的,它使勁兒也扯不下來。

第三魂繼續用剛才的辦法,一坨又一坨地往斷箭上麵堆,肉塊堆疊的速度很快,可是跟不上太陰真火的速度。不僅僅是堆上去的部分,整個肉塊的動作越發遲緩,發出冰麵碎裂的哢哢聲。

肉塊覺出不對勁,從還未凍住的部分一分為二,把太陰真火侵蝕的地方整個切掉。

“它還真舍得!”

蘇酒酒原以為它隻懂得吞噬,從這件事上看,肉塊還是有智慧的。

被凍住的肉塊,忽地一下子碎掉,斷箭完好無損地回到蘇酒酒手中。

它自知不敵,萌生退意,往裂縫裏麵縮。

蘇酒酒見時機成熟,哪兒肯放過它,幹脆將太陰真火從斷箭中放出來。熊熊烈火鑽入水中,奇異的藍色火焰在湖底燃燒,肉塊滋滋啦啦作響。

它似乎不會講話,隻是不停地扭動,一聲不吭。

她詢問寒光:“它是啞巴嗎?”

寒光點頭:“應該是的,我從沒跟它說過話。”

蘇酒酒皺皺眉頭,不會說話可難辦了,她要怎樣才能知道程寒煙那群人在哪裏呢?

正發愁的時候,肉塊已經到了極限,有氣無力地蠕動著,再也沒有力氣逃走,一半兒卡在裂縫中,進退不得。

“程姐姐他們究竟在哪裏呢。”她自言自語道。

話音未落,肉塊上冒出一個個小氣泡,像是要融化一樣。小氣泡出現的地方,肉塊如水流一樣,分流到兩側,凹陷的地方出現一個個人。

“他們在那裏!”

喬見青一眼瞧見周至儉,既激動又覺得晦氣。他多次欺負小師妹,真是不想救他……

蘇酒酒一心撲在眼前的神氣物種上,根本沒看清楚那些人究竟是誰。

她試著跟肉塊對話:“你能聽懂我的話嗎?能聽懂就點點頭。”

寒光嗤笑一聲:“你看它那樣子,哪裏像有頭的?”

肉塊似乎鐵了心要跟這個昔日的宿敵作對,立刻在肉塊正中央,模仿抓到的修士,凝出一個碩大的頭顱,生硬地點頭。

“哈哈哈,真有意思!”蘇酒酒像發現了玩具的小孩子,還想探索肉塊的有趣之處。

“你怎麽騙過第二魂,把這些人帶過來的?”

肉塊上的頭顱癟下去,又長出兩個人形狀物。其中一個跪在地上瑟縮著,另一個昂首挺胸地扯著地上的人。

“哈哈哈——”

蘇酒酒笑得眼淚都下來了,肉塊給她的感覺像是懵懂的孩子,可愛中透著一丁點兒狡黠。

喬見青目瞪口呆:“這是山精?”

他從書中看到的山精記載,無一不是高大威猛,動輒便傾盡整座山的力量,一下子把敵人壓成肉泥。可是這三個,一個比一個像人。第三個雖然長得奇形怪狀,其心性卻與幼童無異。

他詢問這三個之中最成熟的寒光:“你們生來應該隻懂得力量,為何說話和思考方式與人無異?”

寒光絲毫沒有意識到,即便蘇酒酒沒有用太陰真火威脅它,它也會不由自主地實話實說了。

“秘境裏曾經有一個人。我們生出靈智不久,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一個修士,他平日對著一塊石頭自言自語,久而久之,我們便學會了說話……”

“秘境裏還有其他人?”

不止喬見青和蘇酒酒,外麵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也無比吃驚。

“秘境不是十年開一次嗎?難道有之前試煉的人,被困在秘境之中?”

“不可能,這山精從生出靈智,修煉到如此地步,豈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依我看,沒有個千八百年,絕對不可能!”

“照你這麽說,普通修士哪兒能活這麽久。唉,你們說,不會是之前墓穴中的仙人吧?”

“誰知道呢?不過,聽山精的意思,那個人似乎神誌不清啊,應該是個瘋子!”

“瘋子?我家弟子要是遇見可怎麽辦?”

……

蘇酒酒並非不好奇秘境裏的那個人,隻是目前的情況,還是先解救程寒煙他們要緊。

“你把抓到的人都送上岸吧。”

肉塊聽到蘇酒酒的命令,忙不迭把凹陷裏的人,一個個托出水麵。

蘇酒酒按照之前拿到的金牌,一個個核對。他們全都沉睡未醒,確認身份之後,她便把金牌捏碎,將他們傳送回去。

“唉?他怎麽在這裏?”蘇酒酒終於發現周至儉和幾個嶽山宗弟子也在。

喬見青答道:“他們一直都在,我還以為你看到了。”

蘇酒酒計上心頭,有外麵那一群人看著,她想動手腳也沒有機會,可是不報仇又不是她的風格。

想了一會兒,她拿出符筆。

“小師妹,你這是……”

“噓——”蘇酒酒對他俏皮地眨眼,“一會兒你就知道啦!”

喬見青在一旁安靜欣賞,

她沾上朱砂,在周至儉的臉上一陣揮毫。

“成了!”

喬見青立馬湊過去看。隻見周至儉泡的發白的臉上,滿是紅色朱砂的痕跡。像是符文,又瞧不出是什麽符文。

蘇酒酒又往周至儉懷中塞了一個字條,上麵寫著“如欲解除詛咒,每日繞著嶽山宗腳下跑三十圈,身體若著寸縷,即刻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