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

周至儉嗬斥他們,散修忍氣吞聲,不敢說話。

涼秋山靈氣不濃,沒有許多靈獸靈植,周至儉也是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兒有蕙心草,平日他才看不上這種地方,竟然栽了這麽大的跟頭,還被一群散修看笑話。

賀秋澤看見蘇酒酒,毛都炸了:“下賤的半妖,快把蕙心草還給我!”

青岩劍出鞘,直奔賀秋澤。

賀秋澤反應不慢,拔劍抵擋,隻被劍氣震得噴出一口鮮血。

“給我小師妹道歉。”

穆孤舟眼中怒火燃燒,青岩劍蓄勢待發。

周至儉見穆孤舟隻是築基後期,他倆又勢單力薄,說話更是毫無顧忌:“我小師弟說得沒錯,她就是個低賤的半妖。在嶽山宗連外門弟子都排不上,不知道你們師父是哪個鄉野散修,竟然大慈大悲收下這個賤種,還是說……想讓這個賤種給他當爐鼎?”

周圍的散修聽聞蘇酒酒是半妖,投向她的眼神變得高高在上。

“原來她是半妖,怪不得上趕著給人家做爐鼎。”

“我看這男修有點本事,長得也不賴,就她這種煉氣初期,離開嶽山宗能活到現在,肯定是靠男人啊!”

“你看她那眼睛,居然是金色,肯定修習過媚術。小哥,你可別被她騙了!”

“是啊是啊,半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

穆孤舟聽他們說得難聽,臉都黑了,恨不得一劍砍死始作俑者周至儉。

“你們閉嘴!”

無為宗隻有大師兄嘴毒,但他輕易不開口罵人,其他師兄師姐都很有教養,穆孤舟沒有學髒話的環境,“老東西”這類已經是他說得出的比較重的話了。

周至儉:“我們說錯了嗎?哦……看你這麽維護她,難不成這是你師父給你找的爐鼎?”

嶽山宗眾人笑成一團。

蘇酒酒見穆孤舟憋得難受,看出六師兄大概不擅長罵人,還是由她來吧。

蘇酒酒開始陰陽怪氣:“這不是周至儉真傳大弟子嗎?見到女修怎麽開口閉口都是爐鼎,難不成你早就想找人雙修,沒人看得上你,日思夜想成了執念,才開口爐鼎,閉口爐鼎?”

“你胡說!”

“對對對,我胡說,你可是個大情種,為了柳心語做什麽都行,恨不得成為她身邊的一條狗,整天搖尾巴求抱抱。”

修煉枯燥,因此在修仙界,修士們對八卦也是無比熱愛,尤其是男女八卦。散修們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一個字。

周至儉被說中心思,他愛慕小師妹,可不曾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如此卑微。就算以後柳心語和他結為道侶,大事小事也得他說了算。

做狗太難聽,為了臉麵,他不能承認。

“我跟小師妹清清白白,隻是同門之誼,你懂什麽?”

“是嗎?你不喜歡柳心語?那還要為她搶我的蕙心草?”

蘇酒酒趁機倒打一耙。

周至儉懵了,事情走向不太對。

“蕙心草是我的,明明是你搶我的!”

蘇酒酒招呼起津津有味吃瓜的散修:“大家評評理,嶽山宗大弟子說我搶他的東西。我和師兄隻有兩個人,他們有一群,我師兄是築基,我隻是個小小煉氣,試問怎麽可能從天之驕子金丹中期的周至儉手上搶東西呢?”

五大宗門的天才們一直都是修仙界茶餘飯後的重要話題,散修們對周至儉的名字早有耳聞,紛紛覺得蘇酒酒說得有道理。

“不可能吧,周至儉可是金丹中期啊,人家一煉氣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打得過他?”

“我也覺得是,說不定是他們看上了人家的蕙心草,仗著宗門地位硬搶呢?”

“這就說的通了……”

平日大宗門仗勢欺人的事情不少,他們自動把自己代入蘇酒酒二人的境遇,莫名生出許多正義感。

“也太不要臉了,還大弟子呢,搶小姑娘東西!”

“就是,難不成仗著嶽山宗的門麵就可以為所欲為?想要靈植自己去找呀,搶小姑娘東西算什麽本事!”

……

周至儉萬萬沒想到蘇酒酒嘴皮子這麽厲害,連忙解釋:“她說的不是真的!”

蘇酒酒假裝抹眼淚:“大家別說了,我知道諸位道友想為我打抱不平,可我沒權沒勢,怎麽鬥得過嶽山宗呢?周道友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一個散修挺身而出:“小姑娘,我們給你作證,如果日後你出什麽事,我們就把他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告訴整個修仙界!”

蘇酒酒對他們抱拳致謝:“多謝諸位道友深明大義,我和師兄感激不盡。我們先告辭了。”

蘇酒酒要帶著蕙心草跑路,賀秋澤著急地攔住他們:“誰讓你們走了?把蕙心草留下!”

周至儉對賀秋澤使個眼神,讓他放二人離開。事情被蘇酒酒歪曲成這樣,在場人又這麽多,傳出去不好聽,他再生氣也得顧及嶽山宗的名聲。

賀秋澤視而不見:“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攔住她啊!小師妹還等著蕙心草療傷呢!”

周至儉真想堵住他的嘴,小師弟年紀小,平時被寵壞了,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此時把柳心語治傷的事扯進來,就更坐實了他們動手搶蕙心草。

“小師弟,退下!”

“大師兄!”

“退下!”

“蘇酒酒,下次見到你,我一定殺了你!”

賀秋澤見大師兄為外人嗬斥他,心中越發憎恨蘇酒酒。卻也不能違抗大師兄的命令,隻得放她走。

沒了蕙心草,再想用別的丹藥給柳心語治傷,得花費好些工夫,她得趁這段時間好好修煉。蘇酒酒目的已經達到,懶得跟他多費口舌。

“六師兄,我們回去吧。”

“好。”

穆孤舟看得一愣一愣,這就是傳說中的兵不血刃啊!

回無為宗的路上,穆孤舟開啟誇誇模式:“小師妹,你嘴皮子太溜嘍!”

“我娘親說過,對方比自己弱,能動手絕不動嘴;對方比自己強,就狠狠隔應死他。”

蘇酒酒最明白,這些頂著名門正派大宗門的人最要臉麵,他們可以做不要臉的事兒,但別人不能說他們不要臉。

對付這種人隻有一個辦法,比他們更不要臉。

“你跟嶽山宗有仇?”

蘇酒酒輕描淡寫:“我之前在嶽山宗打雜,周至儉要取我心頭血給他小師妹療傷,我就逃出來了。”

穆孤舟怒不可遏:“我剛剛就該一劍戳死他們!”

蘇酒酒嘴角揚起一抹瘮人的笑:“一劍戳死便宜他們了,慢慢折磨才有趣。”

她得讓嶽山宗的人好好享受,被曾經看不起的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穆孤舟正在禦劍,突然後頸一涼,打了個冷戰。

回去得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