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了整理被風吹得微亂的衣袍,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我。

腿上又有熱流滑過,接著,臉上也濕了,我控製不住地委屈道:“我又流血了。”

他愣怔了一下,表情不是之前那種高高在上了:“我拿了藥來給你……”

“我想回家吃我媽做的月餅……”我哭道,“我幫過你,為你挨過一頓打,你卻害我回不了家要在這裏當太監,我從小到大沒幹過這麽多活沒吃過這麽難吃的飯沒睡過這麽硬的床……我受夠了,再見你這個王八蛋,等老子變成鬼詛咒你也絕育當太監!”

我兩手攀住井口,上半身往下栽,卻在掉進去的一瞬間被提溜住後領子拉了出去。

“你瘋了!”他把我抱在懷裏,手掌扣住我肩膀。

媽的擋我死路老子咬死你!

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吃痛悶哼一聲:“鬆口!”

我一邊牙齒用力一邊嘩嘩流淚,哭得很爽。

他終於鬆開我,我一腳踹開他,手腳並用往井邊爬。

卻被他從後一把抓住腰帶拖了回去。

“你到底……什麽毛病?老子尋死你也要管?你是上天派來要杠死我的杠精兒!?”

我崩潰大哭,掙紮扭動,感覺都用不著去跳井了,下一秒就能被這神經病氣得直接吐血死掉。

“你別哭了,我帶你出宮,”他壓住我,“我帶你出宮成不!”

嚎啕聲止了,一瞬間,萬籟俱靜。

我:“……”

我:“……………”

我:“!!!!!”

他說要帶我出宮,他是說要帶我出宮嗎?

我是不是聽錯了?他是不是說錯了?這個出宮是我理解的那個出宮嗎?

我整個人像坐著過山車衝上衝下一樣頭昏腦脹,激動地發起抖來,揪著他的衣服:“你,你……你說啥?帶我出宮?真的?”

他皺著眉頭一副偏頭痛發作的表情,像是又後悔把我從井裏拽上來了,鬆開我坐在一邊,沒好氣道:“擦擦你的鼻涕!”

我立馬吸了下鼻涕,又用袖子去擦。

他無比嫌棄地看著我,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問:“我同你見麵也有三次了,你連名字也不打聽一下?”

三次見麵,沒有一次是愉快的,我有什麽理由要打聽他的名字?他這種人渣也配?

然而現在情況不同了,我耐著性子:“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他:“馮玉照,玉石的玉,日照的照,知道該叫我什麽?”

馮大人?馮老爺?馮渣渣?我搖搖頭:“不知道。”

馮玉照:“你我有緣,你叫我玉哥哥。”

握了個大草,他還真說得出口,有你媽的緣啊,孽緣吧!他想幹嘛?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四目相對,我叫不出口。

他惡狠狠盯著我,眼神像是要吃人般逼迫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怕他一個不高興就要反悔剛才的話,忍著所有委屈,發出蚊子的聲音:“玉哥哥……”

馮玉照表情瞬間變了,盯住我安靜片刻,猶如一頭被順了毛的雄獅,丟給我兩個小瓷瓶:“內服外敷,燒退了傷好了我帶你出宮。”

我:“……”

對不起我有很多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