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深宮裏,有一片土地,名謝二寶,貧瘠,沒什麽營養。

但有一個人,偏喜歡往上麵種東西。

本來不想讓他種,可脫了上衣看見他背上那鐵箭留下來的猙獰疤痕,心就軟了。

他種好了一麵還要翻翻土,種另一麵,很是認真負責。

光是種倒也罷了,可他還似乎想從這地裏拿出去點兒根本沒法收割的東西。

“趙煜風……你別吃那兒行嗎我又不是女的!”我忍無可忍,眼淚水打轉,“你是瘋了嗎?!”

趙煜風終於換了個地方,兩人身上都隻剩長褲,呼吸間都是熱酒氣,熏得帳子裏都是熱的。

這事實在是一回生二回熟,次數越多接受度越高,越發覺得和拔火罐盲人按摩挺像的,盲人按摩也是按了好了一麵說:“您好麻煩配合翻下身接下來給您按另一麵。”

隻是趙煜風不會說這段話,他會自己默默地把我翻到這麵再翻到那麵再翻回這麵,如同一個辛勤的勞作者,讓我像根在熱狗機裏均勻滾動的烤熱狗一般。

這一次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什麽原因,我甚至開始能從裏麵找到少許享受,尤其當他手托著我後腦勺和我接吻,手指無意輕搓到我耳垂的時候。

“趙煜風,耳朵……”我道。

趙煜風又種地去了:“什麽……”

我頓時來火,醉意使我口無遮攔:“捏捏我的耳朵……你別隻顧一個人玩成不!”

趙煜風終於反應過來,腦袋蹭著我的胸口上來了,兩眼漆黑地和我對視一會兒,繼而低頭,溫熱的口腔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打了個哆嗦,心想臥槽……真尼瑪有點兒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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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鏡子照著前胸和後背,趙煜風坐在我身後,稍微隔開了一段距離,手臂鬆鬆地摟著我的腰,神情很是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兒也給補兩個吧,均勻些。”我指著背上肩胛骨下麵一塊相比之下稍顯空白的區域。

趙煜風配合地湊過來,輕微痛感過去之後,背上紅色嘬痕終於分布均勻了。

我再照照鏡子,回頭炫耀:“你看我,像不像一隻金錢豹?”

趙煜風從鏡子裏望著我,臉因酒精而紅紅的,沉默半晌,喉結稍稍滑動,道:“金錢豹,渾身都有這斑點。”

說完視線落在我仍好好穿在身上的,他屢次想扒都被我以要生氣做威脅而沒被扒下來的長褲上。

我:“……”

“算了,我不想變成金錢豹了,我要走了,回去睡覺了,皇上您也趕緊睡吧,熬夜容易猝死……啊!”

趙煜風把我按倒在**,蓋上點兒被子,然後忽然自己起身下床去了,繞過屏風,坐在外間椅子上,背對著我。

緊閉的房門外刮著初冬的冷風,幾個內侍在門口候命,室內地龍卻燒得正旺溫暖如春,躍動的燭火將趙煜風的影子映在屏風上,他身影顫動著,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去外麵做什麽啊?”今晚這酒有點兒上頭,我一個人睡在偌大的龍**,身上仍發熱,翻了兩下,無聊地看著屏風上他的影子問。

趙煜風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顯沙啞:“……朕看會兒書……你在裏麵睡,朕待會兒進去。”

剛才還和我親嘴呢,現在居然看書去了?書變得比我好看了嗎?

這是好事吧,他對我興趣減少了的話,說不定不到一年就會讓我回家了。

然而又過了一會兒,他還坐在外麵,我實在無聊,想起剛才**好像有個東西,便掀開被子摸著找了一會兒,結果什麽也沒找著,便問趙煜風:“剛才我感覺**有個東西老硌著我,可是現在找不到了,好奇怪啊,您知道是什麽嗎?”

趙煜風:“什麽樣兒的東西?”

我:“硬的,嗯……感覺像截棍子。”

趙煜風靜了一會兒,答:“是朕的劍,晨間練劍回來隨手擱在**忘記收了……剛才拿走了。”

我:“不是吧,劍才沒那麽短,那東西短得多了去了。”

“……”趙煜風突然怒了,“你之前不是說很長的麽?!”

“啊?”我一頭霧水,掀被下床去,“到底什麽東西嘛?能不能讓看看?”

趙煜風聲音登時帶上一絲慌張:“二寶你別過來……”

“什麽寶貝啊值得這麽藏?”我更好奇了,感覺那可能是個特別的東西,要繞過屏風去看。

剛一轉過屏風,忽然這一瞬間,聞到空氣裏除了香爐裏飄出來的龍涎香香味之外,還多了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這氣味有點兒熟悉,我之前肯定聞到過,但我想不起來是什麽東西的氣味了。

趙煜風已經站起來了,背對著我,正把一件紅色袍子往茶幾底下藏,動作太大太慌亂,不但沒能把衣服藏起來,還打碎了茶幾上一套茶盞。

我眼尖地認出來那是我的太監服,驚了:“皇上您藏我的衣裳做什麽?!”

“朕,朕……”趙煜風如同做了壞事被抓了個正著似的,臉漲得通紅,一本正經道,“朕夜裏睡不著……你又不肯在殿裏過夜……所以朕……”

我:“所以您……讓我的衣裳陪您睡覺?”

趙煜風板著臉,赧然地點了點頭。

這也太可憐了吧!我一時感到震撼,好半晌才說出話來:“那,那奴才多給您幾件衣裳吧?”

趙煜風聽了好像並沒有感到很開心,眼神帶點兒怨氣地看著我,我自知小氣,避開他視線,轉回**去了。

沒多會兒趙煜風也回來,和我並肩在**躺著。

平時我都是習慣回小屋裏睡的,但今天酒喝多了,頭有點兒昏,外頭又冷,懶得再穿衣服走來走去的,麻煩。

“這回喝酒倒是不吐了。”趙煜風道。

“菜下酒,就不容易吐吧?”我回味著晚上的飯菜,問,“辣椒還有麽?什麽時候能再吃?”

趙煜風:“明天。”

我開心地點點頭,扭頭看他,見他也側頭看著我,眼神專注,忽然道:“二寶,朕最近身體好了許多。”

我伸手按了按他胸肌,道:“是好了很多,這是好事。”

“好事。”趙煜風耳根突然紅了起來。

我有點兒搞不懂,犯困打了個哈欠。

趙煜風便叫人進來,伺候著漱了口,把燈吹了睡覺。

半夜地龍沒那麽暖了,外間又下起雨來,我冷得鑽進趙煜風懷裏去,睡著之後,又感覺到了趙煜風藏著不肯給我看的東西硌著我腿。

後半夜寅時敲更時,趙煜風居然起床了,**熱量登時流失了大半,我舍不得這暖意,抓住了他袖子。

“二寶,朕得起來了。”外間甚至點上了燈。

我把臉埋在枕頭上以躲避亮起來的燭火光:“好冷……”

趙煜風半晌沒動靜,接著道:“燈滅了,出去吧。”又上了**來,仍舊摟著我。

溫暖的火爐子又回來了,我在他懷裏轉了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手臂擋在眼睛上繼續睡。

“陛下,這……”是某個領班太監的聲音,似乎很吃驚著急。

趙煜風聲音硬而冷:“歇一天,就說朕身子不適,下去。”

於是外間燈滅,屋裏又進入了舒適的黑暗。

第二天我醒來時,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赭黃緞被隻蓋到腰上,趙煜風躺著,一手摟著我腰,長睫毛合著遮擋住了那雙冷漠威嚴的黑色眼睛,令他俊朗麵容稍顯親和甚至有些無辜。

實際上他也很無辜,他胸肌上淌著一小片我睡覺時流出來的口水。

我怎麽這樣?媽的幹淨擦掉!別等會兒他醒了以為我多好色對著他流口水饞他似的!

我坐起身來,撿起扔在旁邊的中衣擦他胸口,剛一動手,趙煜風就睜眼了,眼裏還帶著迷蒙睡意,看見我後表情仍不清醒的感覺,忽然將我拽倒在他胸口上,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問:“大早上就開始饞?你又知道有好吃的了?”

“我,我沒饞,就是睡相不太好而已……”

趙煜風沒再說什麽,抱著我讓我繼續睡。

我卻睡夠了,想起來吃東西,趙煜風便傳人進來伺候更衣洗漱。

醉意還未完全消散,頭還有些昏沉,所幸隻要在趙煜風這兒,總能衣來伸手水來漱口,弄得清清爽爽整整齊齊的,被簇擁著去廳裏吃早飯。

我本想這麽多人看著還是裝裝樣子伺候一下趙煜風早膳,但趙煜風讓我坐著,我便坐著等飯上來,橫豎我也不想動,隻因稍一動時,胸前布料便摩擦著趙煜風昨晚采摘過的地方,有些敏感不舒服,心裏不住後悔,昨晚不該嘴饞吃他的菜喝他的酒。

早間周圍伺候的人多,一整個禦前早班的太監宮女都在,還有禦廚來的司膳太監,許多人看著感覺就不大想開口說話了,趙煜風也一樣的沉默。

早飯清淡簡單,六樣小菜、兩屜包子、四枚人參煮蛋、一盆南瓜粥、一盆魚片粥。

喝一碗粥吃點兒小菜,再填兩個包子,邊吃邊遠遠瞧著門外瓦簷落下的雨線,雨線裏是含章殿名貴的盆景,出自名匠手筆的假山綠樹,再遠是綠色琉璃瓦的大紅宮牆,盡數被初冬的雨澆透了。

在溫暖的屋子裏對著深宮雨景吃早飯,吃得我想吟詩,可惜吟不出來。

其間趙煜風剝了個雞蛋遞給我,我搖搖頭,他眉毛一皺,然後把蛋白剝了,蛋黃遞給我,沉默看我,眼裏意思是:這回總行了?

飯桌周圍遠遠近近十幾個禦前內侍全看著我和趙煜風,連門口執崗的侍衛也往裏麵瞧,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早上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兒奇怪。

我心想可能是我在趙煜風麵前的表現讓他們覺得太端架子了,再拒絕不好,於是忍著心裏的別扭吃了那顆蛋黃。

許久不吃蛋類,竟然覺得味道還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兒物傷其類的傷感。

用完了膳,又上了些飯後點心和茶水,但我這邊除了一盞茶湯,還多了一個白玉盅,是由司膳領班小心翼翼地端上來的,我有,趙煜風沒有。

正奇怪,司膳領班道:“謝公公,這是您的珍珠奶茶,昨天剛尋到的正宗奶茶方子,今日淩晨從城郊快馬取回來的牛奶,煮出來正新鮮,您拿勺子慢慢喝,小心別把珍珠吃下去了。”

司膳領班臉上掛著討喜的笑,替我揭開白玉盅蓋子,現出裏頭一碗混著奶香和茶香的湯飲來,又將一柄玉勺擱在了玉盅托上。

我拿起玉勺在昂貴的白玉盅裏一舀,盅底嘩啦啦一陣圓潤的滾動,被我舀出來半勺奶茶,半勺閃閃發亮的珍珠——是真的那種珍珠。一顆顆圓潤瑩白,品相極佳。

我臉上表情逐漸凝固,震了個大驚。

趙煜風淡然地看我,但抓皺了書頁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你在家裏是這麽喝的奶茶麽?”

我,我在家裏是這麽喝的奶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