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風喂我喝完藥之後也沒走,把我包成了春卷,就這麽抱著側躺在**,兩隻眼睛發著幽光盯著我。

我:“夜深了,您還不回去歇息?”

趙煜風:“就在這兒睡。”

我:“奴才懇請您回去歇息,這是奴才的屋子奴才的床和奴才的被子,您天潢貴胄真龍天子實在不能睡這種……喂!別!不要啊!”

趙煜風嘴唇湊近。

我瘋狂後仰,卻還是被他親上了,不得不說,他技術大有長進。

趙煜風嘴巴紅了,不用想,我的隻能比他更紅。

我左右扭了扭,發現他把我裹得太結實,根本動彈不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去睡?”我冷漠問道。

趙煜風:“是。”

我:“那我請求翻麵。”

趙煜風翻動春卷,使春卷的後腦勺朝著他,繼續抱著。

看不到臉就沒有那麽尷尬了,我鬆了口氣,打算先假裝對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失憶,閉上眼要睡。

“朕有一事很好奇。”趙煜風卻突然開始聊天。

我一腦門毛躁:“你不好奇,你都多大了,還當自己好奇寶寶呢?睡不睡?不睡滾出去。”

趙煜風自顧自繼續道:“為何你嘴上說著不要,親上了卻舒服得哼哼唧唧的?此事頗為古怪。”

古怪尼瑪。

“你方才,張著腿,要朕進去,”趙煜風認真地發問,“你說平時朕都做得很好,想來你常常夢見與朕翻雲覆雨,或者出現這種旖旎的幻覺?朕看你當時神情,也像是很期待很喜歡,你是不是真的很想?”

我淚流滿麵:“嗚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不說了,朕不說了。”

趙煜風用袖子擦我的臉,果然不再說了,過了一會兒,碧珠敲門進來,給趙煜風蓋了一床被子,又添了個熏籠,把燈滅了。

“二寶,”黑暗中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嘴唇稍蹭著我耳朵。

媽的他到底睡不睡覺?

“若哪日|你清醒之時,也能像方才那般主動撩人,我就是立即死了也值了。”

我聾了,我什麽也沒聽見。

“你能別讓我再去後宮了嗎?”他又問。

我:“你是皇帝,你自己要去的!誰能攔得了你做什麽?你愛去不去!”

趙煜風沉默一會兒,繼而道:“等哪天你開口說不許我去,我才不去,否則便日日都去。”

管你天天泡在後宮腎虛而亡呢?

趙煜風終於沒再說話,我卻一夜沒敢合眼,怕睡著了後又做夢發瘋,直到五更天趙煜風起**早朝去後我才扛不住睡了過去。

睡到下午醒來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又去禦花園釣魚。

結果釣了半下午又是一條沒釣上來。

人不走運的時候,連幾條魚都來和我作對。

我丟了魚竿,手抓著護欄要想翻過去。

“公公!公公萬萬不可!”兩個長隨眼疾手快地過來把我抱住了,長隨甲道,“公公,到飯點了,咱回去吃飯吧!”

長隨乙:“吃飯吃飯,公公,咱回去吃飯。”

兩個長隨一邊一個挽住我手臂把我帶回了含章殿。

晚飯有麻辣水煮牛肉,這讓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兩個長隨嚐了點兒肉片,被辣得眼淚汪汪,我心情又稍稍好了些。

我笑著問:“皇上今晚在哪位娘娘那兒用飯?”

長隨甲:“好像是麗嬪那兒。”

我回憶了一下,問:“聽說麗嬪是西域進貢的美人,很會跳舞?”

長隨乙:“是的,小的聽麗嬪宮裏的宮女說起過,麗嬪跳起舞來美輪美奐猶如天女下凡。”

美輪美奐天女下凡,跳得這麽好,想必吃完飯後還會欣賞欣賞麗嬪的舞姿吧,可真會享受。

“傳我口諭,召一批會跳舞的官妓即刻進宮來。”我吃飽了,擱下筷子,起身到一邊,端起桌上漱口用的茶盞道。

“這……公公,為什麽突然要召官妓進宮?”

“我要看跳舞。”

“可是,上哪兒去跳呢?您這地方也不大。”

我漱口完畢,拿毛巾擦嘴角,道:“去主殿裏跳,那兒地方大。”

半個時辰後,主殿裏燈火通明,一群梳髙髻穿紅色廣袖低胸襦裙的官妓在琴聲裏翩翩起舞,我一個人獨自坐在上首,麵前擺著張食案,一邊吃東西喝酒一邊看跳舞。

“謝公公,你這實在……於禮不合!”周亭進殿來提醒我。

我:“哦,那你去告訴皇上啊,還是說你管得了我?”

周亭被噎住,轉身走了,我繼續看我的跳舞。

“好!好!”

看得起勁,我鼓掌,這時忽然殿門被人從外麵踹開,官妓們不跳了,一瞬間全跪在地上,樂聲也停了。

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腳下帶風地朝我走來,身後還帶了一串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趙煜風仿佛很生氣:“謝二寶,你……”

我抬頭看他,困惑道:“您去看跳舞了,奴才為什麽不能看?奴才也想看美人跳舞。”

趙煜風臉色稍稍和緩,道:“你不樂意朕去後宮,直說不就成了?”

我:“我樂意啊,我怎麽不樂意了,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挺好的啊。”

趙煜風一臉心累,站在他身旁的管公公則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

幹嘛啊,怎麽搞得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麽事似的,真鬱悶。

“你喜歡看跳舞,那便看點兒好看的。”趙煜風道,“都退下吧,周亭,你過來。”

周亭走至趙煜風邊上,趙煜風附耳和他說了幾句什麽,周亭表情有些抽搐,退了下去。

趙煜風過來和我並肩坐下,我看著殿門處,心裏還是有點兒期待趙煜風說的好看的舞是什麽舞,難不成他讓周亭去請麗嬪過來跳?不對,周亭沒淨身,他不能進後宮的。

不多會兒,殿外一陣有力的腳步聲靠近了,挺多人的樣子,殿門朝兩邊打開,從外邊進來五十來個禦前侍衛。

這是安保嗎?要請啥了不得的人來跳舞啊?

五十來個卸了刀的禦前侍衛排成一個方陣,幾乎鋪滿了整個主殿。

周亭站在最前麵,紅著臉,接著紮了個標準的馬步,朝前打了兩拳,伴隨著動作,喊出兩聲:“嘿——!哈——!”

周亭身後所有侍衛跟著動作,拳風陣陣,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喊聲震天:“嘿——!哈——!”

我:“……………………”

“這不比那群軟綿綿的女人來的好看?”趙煜風試圖尋找我的認同。

“所以你喜歡硬邦邦的男人嗎?”我就不懂了,“那你幹嘛喜歡我啊?我身上都是軟的啊,要胸肌沒胸肌,要腹肌沒腹肌,要臀肌也沒臀肌。”

趙煜風想了一想,道:“雖然你身上軟,但你的心是極硬的。”

我一抱拳:“告辭。”

趙煜風按住我大腿不讓我起身,低聲道:“不看完不許走,禦前侍衛跳舞給你看,你不能不給這個麵子。”

“這根本不是舞,”我掰他的手,“誰要看一群肌肉男在這裏打拳拳了?”

然而終究是掰不過,不但掰不過,我還看得直接趴在案上睡著了。

酒喝得太多了。

迷迷糊糊的,我知道趙煜風把我抱上了他的床。

我睜開眼,看見自己身上的外服已經除了,趙煜風正拿一張熱毛巾擦我的腳。

帳子裏側仍然掛著我的小玩意兒,我又把手伸進枕頭底下,之前塞在底下的東西也都還在,我摸出個趙煜風讓人照我樣子以羊脂玉雕的一個小太監來,奶白色的玉太監雕得比我胖些,端端正正戴著太監帽,模樣還挺可愛的,在燭光裏折射著溫潤的光。

這塊羊脂玉是貢品,往年都是賞給皇後做首飾鐲子之類。

“趙煜風。”我忽然間心裏一動,叫了他一聲。

“嗯?”趙煜風放下擦好的一隻,又抓起我另一隻腳來擦,表情看不出來絲毫嫌棄。

“你給皇後擦過腳沒?”我問他。

趙煜風眉毛一蹙:“沒。”

“那薑昭儀呢?”

“沒有。”

“那宋昭儀呢?”

“也沒有。”

“那蘭……”

“夠了!”趙煜風一臉不耐煩,“朕是皇帝,又不是澡堂子裏專門給人擦腳的,謝二寶,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

我:“那你為什麽就給我擦?”

趙煜風把毛巾扔在了床邊架子上的盆裏,回來躺下,冷漠道:“因為我在你麵前,可以不是皇帝,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得不行,不嫌棄你的臭腳丫子。”

我:“……”我縮進被子裏去,抓起一隻腳掰上來悄悄地聞了一下。

才沒有臭。

我應該回去睡的,但酒精讓我很快又睡著了,因為是在殿裏睡,夜裏沒做那些夢,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照舊是釣魚,穿著蓑衣在水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幹爹前段日子出宮辦事去了,回來聽說你在這兒釣了許多天,一條也沒釣上來?”管公公來了,站在一旁看我釣魚。

“它們都不咬我的鉤。”我委屈道。

管公公沉默片刻,抖了抖袖子,把我的魚線從水裏拽了出來,然後道:“你沒給上魚餌,怎麽會有魚咬鉤呢?二寶,你心思沒在這些魚上,你日日在這兒坐著釣魚時,腦子裏在想著什麽,在想著誰?”

這段時間,還能想誰?

“我,我在想一個討厭的人。”他實在是太討厭了,原來是他耽誤了我釣魚。

“如此討厭?以至於日日想著他?幾個時辰幾個時辰地想著他?”長隨搬來一把椅子,管公公在我身邊坐下,“這個人他一直就很討厭嗎?還是突然變得討厭了?”

“一直就很討厭,最近突然,變得更討厭了……”

“是從什麽時候變得更討厭的呢?因為什麽變得更討厭了?”

“因為,因為……”因為他每天都跑去後宮找他的老婆,不陪我,不管我了。

可是是我讓他去的,所以是我讓他變得更討厭了嗎?

管公公沒有聽到我的答案,又換了個話題:“我還聽說,你這幾日病了?”

我點點頭:“嗯,胸口不舒服。”

管公公溫聲道:“可幹爹去找太醫院院首聊了聊,院首說你沒病。”

“他說了我有病的,怎麽又成沒病了?”沒病我怎麽這麽難受?

“你的病不在自己身上,你的病在藥引身上。”管公公起身了,把手在我頭上放了放,“二寶,別太執拗了,你喜歡上煜哥兒又沒錯,唉,人生苦短,既然兩人都一樣的心,何苦要互相折磨蹉跎光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