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隻有一個疑問,」秋水長的眸光,在驟然出現在街道上的北漠軍中急速一掃:「你們怎麽進的城?」
「嗬嗬。」溫若錦拍拍他的肩膀:「是你們的士兵,主動將我們兄弟給抬進來的,你不記得了?」
「主動?」秋水長腦中靈光一閃:「你是說,攻城後我們抬回來的戰死的兄弟屍首?」
溫若錦點點頭,晨光中含笑佇立。
史料載,大曆三十五年九月十二日子夜,天降濃霧。
北漠禁衛軍五百餘眾在濃霧掩映下突降上京城。
十三日清晨,上京城內外城守軍,自動加入北漠勤王之師。
北漠可汗林止和閼氏林楚,高舉三道傳位林止的明黃遺詔入城。
所過之處,聽聞陵水河堤崩潰的百姓自發跪伏,迎接新帝進京。
內廷禁衛軍軍,九城兵馬司,京畿大營無一抵抗。
百裏青硯於內宮,帶領最後一批親衛欲作最後抗爭。
然,太後百裏明霜親自開城門迎可汗入宮,並力證遺詔的真實性。
百裏青硯在九重宮闕上微微一笑,靜靜看著正踏入宮中的林楚。
「楚楚。」他含笑說道:「我說過,不會傷害你。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呢?」
言罷,在林楚的怔忪下縱身一躍。如一道華麗的煙塵,永遠消失在宮牆之上。
九月十五,黃道吉日,新帝林止登基稱帝。
數日後,傳位於自己的侄子端木康。
太後百裏明霜與幼帝下詔,與北漠永結友好,互不侵犯。
至此,天下太平。
林家別院,紅燭帳暖。林楚深蹙雙眉,陷入深深的糾結中。
林止端著合巹酒,眸色中含著意味深長的幽深:「你在想什麽?」
「在想百裏青硯最後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林止麵色焦黑:「新婚之夜,你想念別的男人?」
林楚瞥他一眼:「你不覺得他的話大有深意?」
「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做那麽多事情,是想要加速百裏權勢的滅亡?」
仔細想想,百裏青硯心思縝密,後麵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像他的風格。
他已經得到圖蘭公主力證身份,若是不連續做那麽多作死的事情,百裏家不會這麽快覆滅。
林止麵色越發難看:「若我說是,你還要想念他一輩子麽?」
得不到她,就用死來讓心愛的人銘記一輩子!每每想到這個,林止就恨不能將百裏青硯的屍身挖出來挫骨揚灰。
可惜……不能。
林楚笑望向他:「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林止冷哼:「那必須是有的。我厭惡他,卻不能對他怎麽樣,其實很憋屈。」
「百裏青硯他……的確是那個女人的親骨肉。」
林楚猛然望向他,這是……什麽曠古奇聞?
林止咬了咬牙:「那個女人和親時,百裏淵是迎親使,兩人在一路上暗生情愫。可惜,百裏淵不敢帶她遠走高飛,隻能看著心愛的人嫁入宮廷。」
「入宮後,她與百裏淵依舊藕斷絲連。她生產那日,其實生下的是雙生子。但這兩個兒子,分屬於不同的父親。」
竟然是罕見的異卵雙胞胎!
也難怪圖蘭公主篤定百裏青硯可以代替林止。因為他本就是與林止同一時間在皇宮中,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
若不是林止瞳色異常,驚動了查探消息的宮人。圖蘭公主害怕皇上震怒,將兩個男嬰全部處死,才命人隱瞞了百裏青硯的存在。
隻怕他們兩個都會在後宮長大,走上與現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老楚。」林止的手指撫上女人的麵頰:「今天洞房花燭,除了那些無謂的人。咱們有很多事情要忙!」
「什麽?」
一吻封緘,紅燭帳暖。
窗外,新月如勾,清輝漫天。注定了明日,將會是美好的豔陽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