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定時炸彈”

這村子的位置很偏僻,在一個孤山腳下,規模也不大,憑我大致估計,也就百十來戶人,稀稀散散的分布著。|純文字||

藥農很熱情,他執意要我和巴圖先去他家坐坐,讓他盡盡地主之誼,我和巴圖當然沒話說,點頭同意了。

他家離村口不遠,走五分鍾就到了,可就是這五分鍾的路讓我走的心裏不是個滋味。

中途經過了幾戶人家,我注意到,每戶人家要麽橫著要麽豎著都掛著竹竿子,要麽就是整條蛇皮吊在上麵,要麽就是蛇頭串在上麵,或者是一條條蛇肉掛著風幹。

我對這種氣氛感覺不是很好,可這還不算什麽,最令我無奈和驚恐的是,道上還經常有蛇的出沒。

都是一尺長的小蛇,像逛街似的滿街亂串,有的蛇看到我們直接扭頭就跑,而有的蛇脾氣很暴躁,看著我們嗤嗤吐舌,一副要咬人的架勢。

按說我這一個漢子不該怕這種小東西,可我看著小蛇身上五彩斑斕的樣兒,我知道這蛇都是劇毒,真要被它咬一口弄不好都有命喪當場的可能。

最後我打定躲避的戰術,寧可繞道走也不接近這幫“大蟲子”。

在我東躲西躲的時候,巴圖臉上卻越來越嚴肅,甚至一絲憂慮都在他眼中浮現出來。

等我們帶了藥農的家,藥農立刻叫他女人做飯,而他卻單獨出去把他那些近鄰好友都叫了過來,這架勢雖然算不上隆重,但也算給足了我和巴圖的麵子,畢竟在他們眼裏,我倆可是製藥廠的采購員,是能給他們錢的主兒。

這幾天我都吃得不好,現在也早餓了,但看著滿桌子菜,我是一丁點大吃的欲望都沒有。

炒蛇肉片、燉蛇羹、醬蛇頭,甚至還有烤蛇皮,反正這一桌全是跟蛇有關的菜,我一直聽說蛇肉美味,但在現在這種心理的作用下,我吃得是直反胃。

席間我們也喝了不少酒,但這酒也都是藥酒,裏麵有雄黃是肯定的,至於其他的藥嘛,我隻知道喝著古怪,但品不出具體東西來。

巴圖麵上跟這些村民打成一片,但一到舉杯暢飲時,他不經意間都露出一副認真模樣,甚至還不時的抿抿嘴,看得出來,他能品出這酒裏的貓膩來。

等吃完飯,藥農出去送客,巴圖趁機湊到我耳邊說道,“建軍,一會藥農肯定和我談草藥的事,我走不開,你借機出去一趟吧,幫我留意兩個細節,看看這裏村民有沒有這種跡象。”

我琢磨一下,沒等巴圖繼續說就猜出來這兩個細節,你是不是要我找得樹人病的村民或者頭發上纏蛇的女子?

巴圖讚我一聲聰明。

接著藥農真就回來跟巴圖談采購的事,而我一捂肚子說聲不好意思後,借機走了出去。

這裏我不熟,尤其我路感不強,索性不敢走遠就在附近轉悠,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我還特意裝作一副對蛇感興趣的模樣,假裝看著蛇,借此留意著周圍。

像美杜莎那種樹人我沒找到,但頭上纏蛇的女子,這裏卻多得是,在自己院子裏曬衣服的,頭上纏個小蛇;摟個籃子走路的,辮子上咬個小蛇。

我心裏納悶了,心說在我印象裏也沒聽說國內或緬甸有哪個跟蛇打交道的少數民族或專門養蛇的村子,難不成這裏真是一個未被世人注意的“世外桃源”麽?不過這麽想也不大可能,坤名製藥廠的老朱同誌不就經常過來麽?

我帶著疑問走了回來,巴圖真是個能混的主兒,他跟這藥農都快打成一片了,兩人交頭接耳的說著密話,甚至不時兩人都開懷大笑一通。

我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索性坐在一旁閑待起來。

等到了下午,巴圖終於忙完了應酬,而在我倆被安排到一個小屋裏休息後,他急忙問我,“建軍,調查的怎麽樣?“

我如實回答。

巴圖揉著下巴想了好久,隨後他又說了句看似很不著邊的話,“建軍,中午喝的酒你品出什麽來了麽?“

我搖搖頭,其實我想說有雄黃,但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巴圖拿出一副肯定模樣,“建軍,我知道酒裏被放了生物堿,還有一種我忘了什麽名字的草藥,有致人鈣化的作用。”

鈣化這詞對我來說很新鮮,但大體上我能琢磨出意思來,心說弄不好美杜莎雙手利爪就跟這有關,但生物堿是什麽?我多問了巴圖一嘴。

巴圖說生物堿解釋起來太複雜,一時半會都講不完,他就簡單告訴我,“生物堿能引起基因突變,就像新生兒多幾個指頭或長出兩個鼻子這類的,而對於成年人也有致癌的風險。”

我被嚇怕了,急忙出了屋找到廁所吐起來,甚至我連扣喉都用上了。

等我臉色蒼白回來後,巴圖嘿嘿笑著,“建軍,你太膽小,少吃點沒什麽的。”

我搖搖頭不信巴圖這鬼話。

不過話說回來,經巴圖這麽一分析,我打心裏認定這村就是美杜莎的老巢,至於這村裏還有沒替補美杜莎,這還有待我們進一步的考察。

巴圖想了一個蔫壞的招兒,他說自己去查倒不如跟這傻藥農套套話,這樣既省時又省事。

晚上我倆在桌上就輪番敬酒,我和巴圖酒量都不錯,尤其酒桌這種場合,我以前都是常客,幾輪下去這藥農舌頭就大了,就連看著我倆他都眼發直的嘿嘿傻笑。

也別說,這麽一弄我倆還問出不少的有用信息。

這村裏確實還有幾個樹人的存在,不過按藥農的話講,他們不把這叫樹人病,都叫惡果,他們認為這些樹人之所以能這樣都是前世造的孽,今生來還的,而這些樹人也都被可憐巴巴的關在一個籠子裏,終日風吹雨淋,這叫還債。

我聽力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心說這幫老封建迷信,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講這些,美杜莎或許以前就是被關樹人中的一員,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她逃出了村,但真要是這樣的話,美杜莎沒罪,罪的是你們這些愚昧的人。如果能及早把這些樹人送到醫院去治療,如果杜絕養蛇喝這種所謂的抗毒藥酒,那這一切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晚間入睡前,我和巴圖悄悄商議,明天就找個借口離開此地,這事已經超出了捉妖的範疇,還是請政府出麵找相關人事來處理才好些。

可我們算盤打得不錯,但還是難逃一劫。

大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間巴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把我搖醒後一指屋頂,“建軍,快上房。”

我沒明白巴圖的意思,但看他一臉焦急樣我知道出大事了,我急忙拉過一張桌子,踩著往房上爬。

我倆住的是個茅草屋,房頂就是草鋪的,不結實,我扯了幾下就拽出個洞來,之後我和巴圖魚貫的爬了上去。

等我站住身子一看,好家夥,周圍全是火把,很明顯,我倆被一群村民圍攻了。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帶頭村民就是那個藥農,他現在一點友善樣都沒有,反而吃牙咧嘴對我們喊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巴圖還想狡辯,說我們就是坤名製藥廠的采購員。

藥農呸了一口,“巴圖是吧?你少跟我打馬虎眼,那朱老弟朱老叔的壓根就沒這人,我當時瞎編的,你還說你們不是騙子?”

我腦袋嗡了一下,心裏把這看著憨厚的藥農罵了一大通,沒想到巴圖耍滑,這藥農就裝傻,借著這由頭把我倆給誆來了。

巴圖很冷靜,索性還蹲在房上,俯視著藥農問道,“你想怎麽樣?”

藥農一擺手,有人捧個錦盒出來,他一掀盒蓋從裏麵抓出個蛇,對著我們比劃著說道,“這是我們村的蛇王,要吸人血才行,你倆的上路飯都吃我兩頓了,別有什麽遺憾,下來給蛇王補補血吧,如果你們表演的好,我可以照顧一下,給你們留個全屍。”

我臉都白了,尤其看著架勢,我們除非能長個翅膀,不然根本就逃不出去,甚至我都不由的想到,這村裏壓根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這幫人也都不是什麽正經人。

巴圖倒是嘿嘿笑起來,“行啊,既然你們對我倆照顧這麽周到,想的這麽周全,那我倆也不反抗了,任你們處置吧。”

不過巴圖話是這麽說,可他動作卻一點這方麵意思都沒有,趁著現在屋下村民沒防備,巴圖大鵬展翅般的跳了下去,而且他穩穩落在地上後幾步就衝到了藥農身邊,一手扣住藥農脖子另一手一把將蛇王拽了過來。

巴圖的手勁力道很大,不僅藥農想掙脫都掙脫不了,那蛇王更是扭了老半天也無法脫身。

有了藥農當人質,這幫村民都不敢亂來,巴圖對此還不滿意,他把蛇王摁在了藥農脖頸處並強硬的擰開了蛇王的嘴巴。

蛇王條件反射下嗤嗤的噴起了毒,整個毒全都留在了藥農脖頸處。

巴圖又一發力,啪的一聲單手把蛇王的毒牙給掰了下來。

別看這蛇被尊為蛇王,但毒牙一斷它也疼的受不了,扭了幾下尾巴就不動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

巴圖把蛇王一撇,隨後將毒牙貼在了藥農脖子上,“兄弟,隻要我把毒牙往你脖上一劃,蛇毒就會進入你的身體,你要不想死就帶我倆出村。”

藥農嚇得急忙點頭,這下我也看出來了,這藥農就是這村裏的頭兒。

巴圖招呼我,讓我趕緊從房上下來,我沒巴圖那兩下子,很狼狽的一點點小心蹭了下來,就這樣當我落地一刹那還都蹲了一下屁股。

我倆被藥農護著走出了村,而且巴圖不放心又“綁架”藥農走出去好遠。

當然最後藥農也沒落好,被巴圖一拳打暈在地。

我催促巴圖趕緊逃,畢竟在我看來,在沒趕到西雙版納前,這道上全是是非之地了。

巴圖說聲再等等,隨後他嘴巴一張從裏麵拿個小皮囊出來。

這小皮囊太迷你了,也就一顆牙那麽大小,巴圖沒跟我解釋什麽,隻是用力一撕把皮囊拉裂,之後就從裏麵拿出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白色透明蟲卵。

他掰開藥農的嘴,把這蟲卵強行喂給藥農吃了。

我問巴圖這蟲卵是什麽?

巴圖拿出一副神秘樣,“建軍,有空我把我的筆記借你看看吧,這蟲卵是我第一次捉妖時弄得,我叫它定時炸彈,你看著吧,一年後,這個村子就不存在了。”

我被嚇得不輕,甚至都覺得巴圖這麽做是不是有些狠,但既然藥農都被蟲卵給吃了,我總不能再給他開膛破肚把蟲卵取出來吧。

反正最後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暈血,救不了他,之後,我和巴圖一扭身逃進了夜色之中。

(第三卷完,這個蟲卵以後會單拿出一卷講,詳見第十卷餓魘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