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幸存者
這段怪音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鍾,等它消失時,我癱坐在地上,鼻血都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巴圖走過來扶我,我沒理會反而瞪他一眼,“我想要個解釋。”
我真不明白,既然都是兄弟,我剛才也說過讓他關掉這麽恐怖的錄音,他明知我受罪卻為何幹看著。
巴圖當然明白我這架勢的意思,他使勁搓了搓鼻子,其實他現在也好受不到哪去,“建軍,你別這麽看著我嘛,為你好,這段錄音咱們一會再聽一遍。”
“什麽?”我吼道,接著就想站起身把這該死的巴圖暴打一頓,可我哪還有力氣,掙紮老半天隻就是屁股稍微挪挪地方。
巴圖硬是把我拉起來,“我昨天聽這段錄音時跟你一樣,聽完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不過隻要再堅持聽幾次,你就會適應不少。”
我呸了一聲,心說你當這錄音是廣播體操呢,沒事就做一次健健身,這麽活受罪的事也就你這巴圖能當成娛樂吧。
我咧著嘴,拖著有些麻木的身子,這就試著晃悠著往家走。
巴圖見我不聽勸,索性跟我來起了硬的,他走到錄音機前一倒帶,要來次重播。
我心裏一下沉了底,嘴上哥長哥短這麽叫著,叫他手下留情,甚至一急眼,我都承諾巴圖現在放我回家,他欠我的錢我都不要了。
可巴圖很堅決的搖搖頭,讓我信他一把,之後他不再征求我的同意,摁下了播放鍵。
怪音又想起,我腦袋一片空白,嘴裏喊著疼疼的就又坐在了地上。
這次怪音播了一會就被巴圖暫停,他蹲在我身邊瞧著我。
其實這時我也反應過勁了,別看我喊著疼,但我身子上除了難受卻丁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我咦了一聲,向自己身上瞧瞧又扭頭看著巴圖,“這怎麽回事?”
“抗體。”巴圖解釋道,“建軍,這錄音我比你多聽了兩遍,你看我現在的狀態是不是比你要好上很多。”
我一咧嘴,心說這可沒準,咱倆身子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可話說回來,這次聽錄音我的狀態也確實比上次好很多。
我爬到巴圖家炕上緩了一會,接著我倆就進入正題說起這次捉妖的事來。
巴圖先把事發經過跟我大體說了一遍,在南海的雙子群礁島上,海洋考古隊發現了一個海底城,他們一行七個人進去,可沒想到不出半天時間,就隻剩一個一臉驚恐的隊員逃了出來,而碰巧的是,他逃出來時這錄像機纏在了他的腳脖上。
我心裏有了疑問,我問巴圖既然有人逃了出來,那直接跟這人生還者套話不就是了?為何你還叫我來看這段錄音呢?
巴圖苦笑,“建軍,你以為我不想套話麽?可那生還者上來後就重度昏迷,直到昨天才在醫院中醒來。”
“那快去。”我接話,其實我下半句話還沒說完,憑我經驗,這種重度昏迷後醒來的人,腦袋很容易出問題,要麽就漸漸失憶要麽就變傻癡呆。
而還真被我不幸猜中,巴圖隨後就說這幸存者醒來後喊了句死神就瘋了。
“死神?”我反複讀著這兩個字,心說這算是幸存者對我們的最後提示麽?不過這提示也太籠統些吧,甚至一點可供參考的地方都沒有。
我索性又把死神跟那段錄像聯想到一起,試圖分析它們之間的內在聯係。
不能說我笨,但想了半天我也沒想到個所以然來。
巴圖一直沒說話,他給我思考的時間,直到我臉上現出陣陣的迷茫樣,他才嘿嘿笑起來打斷道,“建軍,別廢腦子了,我現在也是一籌莫展,除了知道這怪聲跟死神有關外,其他的也是倆眼一抹黑。”
一聽巴圖說那怪聲,我心裏還是打怵般的亂跳一下,不過我也明白了巴圖非得強製我聽怪聲的良苦用心,這麽說吧,要是我和巴圖為捉妖進了海底城,肯定會遇到現場版的怪聲,先不說這怪聲怎麽產生的,就拿怪頻率來講,要是這怪聲一直處於高頻,我和巴圖倒沒什麽,可一旦怪聲頻率下降到一個水平,就像剛才那樣,要是我和巴圖沒有準備,肯定會當場癱坐在地,甚至都有就此喪命的可能。
但再往深了琢磨,這事還是有很多疑點,錄像裏的怪聲都處於高頻期,按說考古隊員應該不會就此喪命才對,應該還有什麽東西在作祟。
我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鑽進了牛角尖,巴圖則在這段期間從抽屜中拿出一盒磁帶放到錄音機裏把怪聲複錄了一份。
他塞給我,那意思讓我回去多聽聽。
之後巴圖又從兜裏拿出一遝子照片讓我看。
這些照片拍得都是各種海洋動物,有些我認識,畢竟經過魔鯨事件後,我還是了解了一些海洋生物的,像鯊魚、章魚、鯨魚這類的,而還有一些照片,我看著陌生。
等看完後我指著照片問道,“老巴,你讓我看這些幹什麽?”
“我想咱們倆該去探訪一下那位幸存者,別看他是個瘋子,但我覺得還是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這些照片?刺激審訊法?”我追問道。
巴圖點點頭,讚了一句,“建軍,看來你的刑警沒白當。”
我笑了笑,其實刺激審訊法我以前也用過一次,那是個凶殺的案子,唯一幸存的女子扛不住精神上的壓力整個人都崩潰了,為了能從她嘴裏得到線索,我當時就用過這招,拿著一個個嫌疑人的照片強製給女子看,等看到這女子看著哪個照片情緒特別激動時,那這照片上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嫌犯。
而巴圖更是很聰明的把刺激審訊法用到捉妖上來,打心裏我佩服巴圖的活靈活用。
本來我以為去見這幸存者肯定免不了旅途勞累,我說聲回家收拾下行李,這就要起身。
巴圖拉住我說沒這麽折騰,今天晚上那位幸存者就會被送到烏州城的精神病院,我倆隻需去趟精神病院就能把這事辦利索了。
我點頭說這不錯,省著我們跑腿了。
不過我們也沒急著大晚上去,為了讓幸存者有一晚上的時間解解乏、緩緩精神。
這一晚我倒是在難受中度過的,我堅持每隔兩個小時就聽一遍錄音,為了增加自己的抗體到時好應付死神怪聲這一劫。
第二天一早,我和巴圖就來到了烏州城精神病院。
這精神病院在郊區,規模麵積都不大,分為A和B兩個大區,病人大體上也分為A、B兩種。
A類病人沒有自由,都是有嚴重暴力傾向的,被一個個獨立的鎖在小屋裏,其實說白了這根關押犯人沒多大區別,尤其是小屋裏連個能造成傷害的武器都沒有,床角都被打成弧形,連螺絲都被烙鐵焊的死死的,每次吃飯用的也都是快餐盒,甚至隻提供塑料勺。
B類病人生活就顯得自由的多,隻要不玩躲迷藏,隻要不亂跑亂禍害,全天都是放風時間。
在一名護士的帶領下,我和巴圖找到了那位幸存者。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竟然手握一把黑傘蹲在烈日之下。
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幸存者,而巴圖則跟護士問了些這位幸存者的事。
但很可惜,護士嘴裏並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送走了這位護士,我和巴圖商量著怎麽接近這位幸存者去套話。
畢竟這是個病人,我倆總不能大刺刺的走過去直接問話,尤其還得考慮他的精神狀態,如果在問話前就把幸存者刺激瘋了,那我和巴圖就白忙活了。
巴圖倒是想了個好辦法,他弄了兩把黑傘過來,跟我說咱們也裝一把精神病,跟他來個‘誌同道合’。
我心裏好一通的無奈,甚至總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真有些不習慣。
但我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和巴圖各自撐個黑傘,悄悄的向他靠了過去。
這幸存者人傻了可聽力倒不弱,我倆這麽輕的腳步在他十米開外的地方就被他發現了。
他扭頭看了我倆一眼,但也沒說什麽話。
我心裏落定,對巴圖一使眼色後,我倆一左一右蹲在了幸存者身邊。
“天不錯嘛。”巴圖緩了一會開口道。
我知道巴圖這就打算展開攻勢,跟幸存者套起近乎來。
可幸存者卻急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黑蘑菇不能說話的。”
我沒忍住噗的一聲笑起來,巴圖一臉的尷尬。
其實我和巴圖都是見過世麵的人,但現在我倆卻都有一種技窮感,一時間對這個幸存者還真沒了辦法。
這樣又沉默了半天,我忍不住這氣氛,開口問起了正事。
“死神是什麽樣的?”
我自認這話問的沒毛病,可幸存者卻突然走神似的呆滯起來,甚至他撐的傘都掉了。
“死神,死神。”幸存者喃喃的說著。
“對,死神,你偷偷告訴我吧。”我看著有戲,急忙把腦袋湊過去。
可突然間,幸存者又大喊了一聲鬼煞,接著不僅沒對我說悄悄話,反而他還用雙手使勁的掐住了我。
都說人發瘋時的力氣奇大,我今天算是體驗到了,別看幸存者長得幹瘦幹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但他掐我時,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手,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