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夜長

陸由輕聲道,“明天就要離開家了,您——”

徒千墨站起身,將書隨手放在一邊,“算了,今晚,我守著你睡。”

陸由毫不掩飾地笑了,笑了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傻乎乎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徒千墨呼嚕了下他頭,“我知道,你是挨了打邀功呢,這點傷不用上藥,這會疼了,睡一覺明天早晨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好好拍戲。”

陸由被徒千墨說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一張俊臉粉嫩粉嫩的,拿了藤條自己加快了步子,等一切收拾好,看徒千墨又拿了一本《韓詩外傳》坐在椅子上看,徒千墨望他,“快睡吧,這會覺得睡不著,到了明天早晨,又想賴著不起了。”他說了這一句,就將書放在桌上,把凳子提起放在了陸由床邊上,這把椅子帶靠背,比那個小團凳坐著舒服。

陸由自己趴在**躺下了,臉衝著徒千墨,徒千墨待要關燈,陸由小聲道,“老師就這麽坐著嗎?”

徒千墨隻道,“你睡吧,我守著。”

“老師還是回去睡吧。”陸由不好意思了,畢竟,一整夜,讓老師一個人坐著,自己悶頭大睡怎麽行呢?

徒千墨將被子向上拉了拉,把陸由露出來的纖弱的雙肩裹住,“夜裏冷,早些睡吧。”

陸由很不聽話,老師都催促了,他卻又將手拿出來,“老師去睡吧。”

徒千墨道,“沒事,說了守著你。”

陸由搖頭,“不用。”他嘴上這麽說,眼睛卻是巴巴地望著徒千墨,徒千墨若說是不回去,他當然覺得不對,但是,徒千墨若轉身就回去,陸由難免心裏就空落落的了。他畢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大孩子,從小到大少有人寵著,如今難得的徒千墨願意疼顧他,心裏,自然的就生了驕縱之意。

徒千墨又哪裏能不明白他那點小心思,不過順手將他劉海撥到一邊去,“我要是走了,你肯定又委屈了。”

陸由不好意思了,想了半天,道,“不委屈。老師願意守著我,是老師疼我,就是不守著,那是自然的。”

徒千墨看著他,他臉頰粉撲撲的,眼睫毛輕輕顫著,一副很努力說服自己的樣子,但是聽他那“就是”的用法,徒千墨就知道這孩子還是心重,“我答應了就不走,還不睡覺,是嫌打得輕了?”

陸由拉開了被子,“老師也上來吧。”

徒千墨呆住了。

陸由看徒千墨一瞬間表情僵在臉上,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多蠢的話,老師是什麽人呢,怎麽可能到自己**來。陸由家裏房子小,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陸甲擠一張床的,但他本人心思又重,自己也知道,睡一張床,那是一種很親密的關係了。

徒千墨看到他臉上失望之色,不禁搖了搖頭,這孩子也太多心了些,自己不肯上來,倒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徒千墨在這個圈子裏久了,他地位如此,長得也不錯,能爬上他的床,對那些明星模特而言,至少不算吃虧的,就算是遊戲裏,徒千墨一向譜大,前兩年也是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小奴在**服侍的,當然,這種服侍,和同床共枕是兩個概念,但是,有些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事,他也不至於拒絕。

隻是,和弟子之間,哪怕他最疼愛的趙濮陽,也沒有說一起躺在一張**的,就算如今叫了劉頡同住,也是各睡各的床。如果不是在遊戲室或者酒店,他是很難去和誰同睡的。

“小由僭越了,老師回去休息吧,您的身體要緊。”陸由從被子裏起來,跪坐在**說這句話。

徒千墨看他說話的時候都不看著自己,知道這孩子又多想了,“我沒有嫌棄你,從前事事防備,我總想著你什麽時候能和大家一樣親近,如今親近了,又讓你——”

陸由沒等著徒千墨說完,“我沒那個意思。”

徒千墨沒接話,卻是繞到房間另一邊抱出來另外一床被子,“我沒顧忌過什麽,擠著你了就說話。”

“嗯。”陸由微微一笑,可再一回味徒千墨的話,心裏又是另一番滋味,“我沒顧忌過什麽”,那也就是說,曾經,他還和許多別的人睡過一張床了。想到這裏陸由自己都覺得好笑,老師是什麽身份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別說他那些M了,就是明星,恐怕來的也不少了。那些人,都挺好看的吧,比自己好看的,不知有多少,陸由不知為什麽就想到了這一茬,如此一來,徒千墨都上床了他還愣著神,那個眉笙,肯定也和老師在一起過,不說別人,他就比自己好看。想到這裏,陸由一驚,那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又不是老師的弟子。那,小師兄和老師一起睡過嗎?陸由問自己,應該有過吧,或者,是小師兄病了?陸由忍不住的動念頭。

徒千墨看他神色一陣緊一陣鬆,眉頭一會擰著一會又展開,隻是臉上一直繃著,哪怕眉頭略舒的時候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明天有正事,又想起什麽了?”

“啊!沒,沒有。”陸由連忙否認。

徒千墨也不問,自己拉了被子睡下了,睡前還不忘威脅陸由,“叫我一起睡,就自己蓋好了。明天醒來,我要是看見被子哪掉了一塊,家法伺候。”

陸由還沉浸在那個根本沒必要想的問題裏,徒千墨見他出神,再補一句,“睡好,別以為和你開玩笑。”

陸由這才回魂,“是,知道了。”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睡了,陸由心裏有一點小滿足,想到明天的《晚照》開機,興奮自是不待言,更兼有緊張,隻是心下覺得老師說的不錯,必然要用一個最好的狀態去麵對媒體,李陌桑也不是好糊弄的。陸由翻了個身,靠著左邊,有徒千墨在,總會安心些的,想了些明天開機的事,不知不覺地,也就睡著了。

陸由睡得並不算沉,但總體而言,還算是不錯,徒千墨本來並沒有睡著,隻是他怕自己醒著陸由又一時興奮隻顧著說話,那就更睡不著了,如今聽陸由呼吸,知道這孩子睡穩了,自己才放心睡下。徒千墨一向淺眠,但陸由之於他實在是個太大的意外,有這個寶貝在身邊,他竟難得的睡得很深。隻不知過了多久,徒千墨卻突然聽得一陣驚叫,“不要!哥哥,哥哥!”

徒千墨立刻驚醒了,“小由。”他邊叫陸由名字邊擰開了床頭燈。

陸由整個人壓在徒千墨被子上,嚇得身子蜷在一起,燈一亮起來,陸由像隻受驚的小鴿子一樣將頭拚命地向被子裏紮,徒千墨連忙將光調暗,再一次叫陸由名字,他看到陸由的被子一大半都被踢到了地上,冬天夜裏又冷,這孩子就巴著自己的被子邊,徒千墨心裏有些自責,他不是沒和人一起睡過,可是,那些人,費盡千辛萬苦才爬上他的床,晚上哪敢讓他照顧,自己拉著被子睡得平平整整,第二天早晨起來被窩筒都不會散的,奴隸就更不敢了,連在他身側躺著都覺得是天大的恩賜,一晚上都嚴陣以待,根本不敢睡,徒千墨被人服侍慣了,和人同睡便很難照顧誰,如今看陸由整得狼狽自己竟然還全無知覺,伸手摸摸他,陸由半個身子都是冰冰涼的,徒千墨一陣心疼,順手將陸由攬到自己被子裏,替他裹嚴實了。陸由這會也是醒了,他心中害怕,徒千墨摟他,他順勢就靠在了徒千墨懷裏,聲音還在顫抖,“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徒千墨抱著他,替他順著後背,“老師知道。”

陸由搖頭,他貼徒千墨貼得太緊,這麽一動,被子就透了風,徒千墨又拉了拉被子,“小由做噩夢了?”

陸由一把就抱著徒千墨的腰,陸由皮膚本就細膩,如此一纏,徒千墨隻覺得,就像兩泓清泉沿著他腰際流過,正是水流無痕,徒千墨情不自禁地吻陸由頭發,黑暗之中他也不知道吻到哪裏,但確定是頭發,陸由剛洗過澡,如今又是這麽可憐,真是連發香都是溫純的,徒千墨輕聲安慰,“小由不怕。”

“哥哥不要我了,他說我害死爸爸,要我滾!”陸由帶著哭腔。

徒千墨輕輕拍著陸由,“別胡思亂想,做夢都是反的。”

陸由難受得很,“是真的,哥哥小時候都抱我睡,現在再也不理我了。”

徒千墨聽陸由聲音,就知道這孩子難受地很,更何況,陸由身子還貼著他,也是微微顫著,徒千墨真是心都酥了,“不許難過,老師抱你睡。”

陸由不說話了,隻是將頭滾在徒千墨脖頸處,徒千墨更緊地攏著他,“老師抱你睡。”

“哥哥不要我了,我害死爸爸。”陸由呢喃著。

徒千墨隻是哄他,“不許亂想,明早還要拍戲,小由,以後有老師,老師都在。”

陸由也不說話,隻是更深地貼在徒千墨懷裏。他的腿纏上徒千墨的腿,光潔的皮膚緊緊貼著,滑地像緞子,哧溜一下,腿就滾在徒千墨腿間了。陸由害怕,便和徒千墨膩得更緊,微微顫抖的身體摩挲著徒千墨皮膚,他的每一寸肌膚就像浸在牛奶裏的羊脂白玉一樣,溫潤柔滑,徒千墨被他抱得這麽緊,情不自禁地,身下,就起了反應。

這樣的異動讓兩個人都驚呆了,身體的欲望是誠實的,陸由傻呆呆地尚未反應過來這其中變化,徒千墨已經有些尷尬,這算是什麽呢。這些天,他對陸由,他自己知道,遠遠超出對一個徒弟的關心,可是,徒千墨真是不願意去正視這件事,他總是在想,陸由吃了許多苦,心思又多,如今又自負又自卑,正是需要自己心疼的時候。可是,為什麽心疼,當成什麽人心疼,徒千墨一直不願意想。直到這一刻,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是愛上陸由了,這孩子的皮膚質地這麽好,又是這樣的姿勢,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要是沒有反應,徒千墨自己恐怕都要去看醫生了。

可是,陸由在明白一切是什麽的時候,卻是狠狠地,深深地,吻住了徒千墨鎖骨,他的雙腿將徒千墨的左腿緊緊箍住,“老師——”

陸由吻得太熾烈,他的身體太誘人,徒千墨的欲望比任何時候都坦誠,那樣的觸感,他和陸由又是這樣的姿勢,他什麽話也不必說,可是,信號就是,“想要。”

陸由已經翻在了徒千墨身上,徒千墨突然清醒過來,他不敢太傷著陸由,隻是輕輕地將陸由推了下來,陸由會錯意,自己翻過了身子。

徒千墨的欲望依然高昂,隻是,他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穩定,他輕輕握了握陸由肩膀算是安撫,人就站了起來,陸由不明白徒千墨意思,他以為,第一次就是那麽高難度的體位,他究竟是害怕的,陸由一把抓住徒千墨,“老師,抱我,背後抱的,抱我。”

徒千墨揉揉他腦袋,“小由,乖乖睡覺,明早還有很多事呢。”

陸由一下子慌了,“老師也嫌我髒也不要我嗎?老師明明要我的,明明喜歡我的,老師,我沒有過,我真的沒有過,你相信我,你不要嫌我!”

徒千墨聽他這麽語無倫次的,自己真是又羞慚又尷尬,若不是自己在不該的時候有了不該有的反應,陸由怎麽會會錯意呢,“小由,沒有的事。”徒千墨欲望越脹越大,陸由這樣纏著他,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是魔咒,每一點觸碰就讓人更加欲罷不能,陸由的身子剛才露在外麵,才被拉進去一會,皮膚正是微涼而不冰,那種感覺,讓人不自覺地想再多親近一會,哪怕,隻是皮膚貼著皮膚擦一下都是好的。隻是,徒千墨必然要克製,他近似強硬的推開陸由去衛生間衝涼水,等他回來的時候,陸由卻是一個人背坐在床邊,擁著被子,像一個馬上要化了的小雪人,非常憔悴。

徒千墨輕輕拍了拍他,陸由隔了半天才轉過頭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比漸漸升起的啟明星還要亮,徒千墨眼睜睜地看著,他眼中淚光,“老師沒有嫌你,隻是,小由,你不必做這個。”事後,徒千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魔,這麽投懷送抱的,自己不是明明最鄙視的嗎,為什麽,對當時的陸由,竟然那麽疼惜。

陸由像是傻了,連眼神都呆了,小燈照著他半邊臉,牆上也有印出來的影子,陸由下頜微微仰起,淚光卻更是亮瑩瑩的,真是容色秀妍,不可逼視。

徒千墨揉揉他腦袋,“不許自怨自艾的,睡覺。”

陸由不動。

徒千墨也急了,“才四點半,快睡!”他說到這,就自己鑽進被子躺下。

“睡!”陸由站了起來。

徒千墨看他站起身,纖細頎長的身子罩在睡衣裏,更顯得單薄了,他一把就將陸由拉下來,“幹什麽!”

“您既然嫌陸由髒,陸由又怎麽敢——”陸由的話沒有說完,“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不敢說了。”陸由咬著唇。

徒千墨這時什麽都不能多說,隻能來一句最無關痛癢的,“明天還要拍《晚照》,別鬧了。”

“是因為我要拍《晚照》,還是,他的《晚照》?”陸由道。

孟曈曚原就是禁區,徒千墨忍不住了,“陸由!不要得寸進尺!”

陸由這一句是真正爆發了,“我得寸進尺!您收我捧我,不就是為了我這個身子嗎?”

“你再說一遍!”徒千墨是真的火了。

陸由被嚇得退了一步,語氣也軟了許多,“我什麽都沒有,您,您對我這麽好,我——”

“我要你,你第一天爬我的床的時候,我就可以要了!來找徒千墨的人多的事,你以為,爬上我的床,就可以演《晚照》了嗎?”徒千墨的話太狠。

陸由原是怕了,可現在,僅有的一點自尊被刺傷,他又能如何,“我是爬你的床了,至少我敢想敢做,好過你明明想要,卻要假正經跑去衝涼水!難道,你從前就沒有想過孟曈曚嗎?你要真是什麽都沒想過,為什麽一天到晚親我抱我?”

徒千墨臉白了,“親你抱你!在你眼裏,我不過就是貪圖你的身體,親你抱你!”

徒千墨這話一出,陸由急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陸由慌不擇言,“不管怎麽說,您是想要我的呀。”

“我什麽時候想要你!”徒千墨態度強硬。

陸由人都抖了,“難道不是嗎?您,您總是盯著我腰以下看,您總是喜歡把我抱在懷裏,您,您剛才,剛才不是也——”陸由說到這卻是怕了,“我,我——”他跪了下來,“老師,小由沒有依靠,我有的,全部所有的,不過就是這個身子,我爸被我氣死了,我哥再也不會看我一眼了,老師,我所有的,就是您了。欠您的,無論幾世還,我都還不清,我什麽都不是,如果,如果這個身子,您想要的話,您願意的話,小由心甘情願給您。小由不知道以後還要經曆什麽,也不知道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我要成名,要讓我媽看著我,老師,我,我可能,如果有一天,我不幹淨了,可是,不管怎麽樣,我寧願,我幹幹淨淨的時候,我是您的!”陸由望著徒千墨,“老師,抱抱我,抱抱我!”

徒千墨雙手顫抖,“陸由,什麽叫,幹幹淨淨的時候。”

陸由低下頭,“小由現在,就是幹幹淨淨的時候。”

徒千墨的聲音充滿了絕望,“難道,你還有,還有不幹淨的時候!”

陸由抬起眼,“我不知道。”

徒千墨死死握住他肩膀,“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隻要你不願意,絕對不會有——”

“George Seville.”陸由隻提了這個名字。

徒千墨腿一抖,倒在了**。George Seville,號稱美國時尚界最後一個大佬,時尚圈,十男九gay,早都是傳統了,而這位頂級設計師,就是最早出櫃的人。現年六十七歲的他,愛人已經過世十年。十年裏,不斷有新人成為他的新寵,可是,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讓他毅然決然放棄了服務二十年的大品牌的超級男模已經不再了。和他的禦用男模的故事,徒千墨聽過無數版本,其中最具傳奇性的就是,國際知名的Z品牌,和他合作二十年,就因為曾經一季的主秀中途換下了他的男友,G?S便憤然離開,並且,自己創立了流行尖端的品牌,GJ,他的男友,叫Jason。

陸由就像是覺得徒千墨被打擊地還不夠,“老G說,下一季,捧我做tontan的封麵。”說了這一句,陸由狠狠吸著口中被自己咬破的皮膚的血腥。老師,我拒絕了!我拒絕了啊!

徒千墨一句話也沒有,隻是用力攥著雙手,他的世界天旋地轉。

陸由看到徒千墨軟得站不住的腳,他跪在了徒千墨腳下,他身子伏得很低,側著仰起頭的時候,視線正好在徒千墨最私密的部分。

徒千墨知道不該,可是,哪怕是被陸由注視,身體再一次硬了起來。

陸由向前跪了兩步,扶住徒千墨腿,口便就到那裏去。徒千墨伸手狠狠一推,將陸由推倒在地上,“你還能夠墮落到什麽程度!”

陸由伸手指著徒千墨身下,“您看見您自己,墮落的,難道真的是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段寫到這裏,大家可能對小由有些誤會,但事實並不是那樣的,唉,先不解釋了,還是看以後的文吧

重新寫一下吧,可能直接寫下來會比較順,倒敘的話,突兀了吧

前兩天寫的這點備注在這裏,我看看怎麽處理比較好

這兩天狀態不好,連累大家久等了,陸離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晚照》開機,陸由神秘失蹤

三女主爭奇鬥豔,男主角《晚照》無蹤

《晚照》今日開拍,陸由缺席開機儀式

南寄賢趕到醫院的時候,徒千墨已經醒了。慕禪一直皺著眉,劉頡坐在床邊替徒千墨喂藥,徒千墨脾氣大地很,硬是一口都不喝。

慕禪很少當著他弟子的麵吼他,估計是真的被他氣到,“南哥的演唱會一結束,阿頡就要走了,你有脾氣和陸由發去,跟阿頡擺什麽臉色!”

徒千墨也不說話,自己重新躺下,還背過了身子。他年紀較南寄賢小得多,平時在這大弟子麵前總端著老師架子,可如今就算是南寄賢在,徒千墨也是我行我素。

劉頡小聲勸道,“老師,五師弟做錯事,自有家法管束,就算他現在有戲,可犯了這麽大的錯,真的領回來執行家法,也是應該的,您自己的身體,又何必拿來和他置氣呢?”

徒千墨根本不理人,劉頡看著手裏的藥,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辦了。

《晚照》開機前的那天晚上,老師沒有回房休息,大概是在五師弟房裏,可不知怎麽的,第二天早晨就犯了舊疾,當時陸由瘋了一樣拍他的門,告訴他老師昏過去了。劉頡當即打電話將老師送到醫院,命令陸由,收拾心情,按時參加《晚照》開機儀式,可誰知道,他前腳跟著醫療車送徒千墨去醫院,陸由後腳居然就跟來了。

劉頡拿出師兄架子逼他走,他倒好,一不動二不說話,就一直站著,劉頡當時真是火氣上來了,好說歹說,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害怕來不及,將三個化妝師兩個造型師都叫了過來,還請自己的助理幫忙在離醫院最近的酒店開了房間,好讓陸由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陸由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寧願在病房外守著也不肯走人,根本不在乎《晚照》開機,也像是忘了徒千墨曾經為了這部片子付出多少心血,甚至,還連自己手機都關了,劉頡平時性子溫和,但說實話,畢竟是徒千墨門下待了幾年的,他們做師兄的,還從來沒有支應師弟師弟不動的,更何況,今天是什麽日子,劉頡伸手就抽了皮帶教訓陸由,陸由倒好,心思全用在和師兄鬥心眼上了,劉頡皮帶抽過來,他就跪著挨打,劉頡氣得下了狠手,陸由居然在他一皮帶揮過來的時候,用臉去迎,這一下下去,臉上就是一道寬三厘米的腫痕,無論怎麽化妝,都蓋不下去了。

陸由可真是厲害,被劉頡抽了那一下,就更直起身子,“現在是怎麽也去不了了,老師不醒,我就在這跪著,我一步也不會走。”

劉頡隻得再一次跟李陌桑打電話,道歉,圓謊,李陌桑的脾氣一向不好,這通電話若不是劉頡打過來,恐怕他是真的要躁狂了,開機儀式結束後,李陌桑第一時間跟劉頡聯係,第一句話是,“你老師醒了嗎?”

劉頡很是擔心,“沒有。”

第二句話是,“他醒了你通知他一聲,《晚照》,我要換人。”

劉頡當時真是瘋了,老師醫院裏躺著,演唱會已經開始倒計時,這時候的大師兄是不會接任何電話的,他也不能在這時候打擾,濮陽去了瑞典為新專輯拍攝封麵,一個陸由,半死不活地跪在隔壁的休息室裏。若不是有慕禪幫他照看徒千墨,他恐怕連和李陌桑麵談為陸由再一次爭取《晚照》的機會都沒有。

當時的李陌桑來看徒千墨,順便看了一眼臉上帶著一道腫痕的陸由,“你怎麽不自己畫個十字,我幫你拍《浪客劍心》!”

陸由一句話也沒有,就是跪著。

李陌桑問劉頡,“怎麽回事?”

劉頡隻能說,“老師身體一向不好,我也不知道。”

後來,徒千墨終於醒來了,可是,聽說陸由居然沒有去《晚照》開機儀式,又聽李陌桑說,無論如何要換人,竟是再一次氣得暈過去。

再後來,就是劉頡和李陌桑的深談,這個導演,終於決定,再給陸由一次機會,隻是,開機的《晚照》,同時開始同步選角。陸由可以拍,但是,隻要有一個新人讓李陌桑覺得更適合,那,陸由就要被換下去。

隻是,劉頡終於舒了一口氣,他確定,隻要一開始拍,陸由是會比任何人都適合的。

徒千墨第二次很快就醒來,隻是這一次,陸由沒有看到他,因為,他是被李陌桑從醫院裏拎走的,“你可以不和我走,你氣暈過徒千墨一次,完全,可以再氣死他第二次。”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陸由來醫院了。

南寄賢在守夜,聽到有人進來,便閃身出去,“老師睡了。”

“謝謝大師兄,您請回去吧。”陸由也不進去,就在醫院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南寄賢看他將身子蜷在一起,微微皺著眉閉上眼睛,臉色也沉了下來。

陸由本來都打算睡了,可突然意識到不對,南寄賢居然沒有進門,陸由連忙站起來,“陸由失禮,請大師兄責罰。”

南寄賢掃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進房去了。

陸由不敢再坐下,乖乖站在門口立規矩,直站了一個小時,南寄賢明明知道他門外候著,卻硬是絲毫不理會。直等到查夜的護士又來給徒千墨打**,他也一個字都未曾說過。

徒千墨本就淺眠,而且他也知道每隔六小時輸一次液的,到了這個點,大概是心裏懸著事,便已經醒了。

陸由隻等護士都退出來也未曾進去,徒千墨一直**躺著,卻突然對南寄賢道,“你師弟來了?”

南寄賢這才道,“陸由,進來吧。”

陸由一抬腳,站得太久,一下子就栽了過來,好在他及時握住了門框,攥著拳頭穩了穩身子,進來,便徑直就在徒千墨床前。

陸由回頭望了望南寄賢,“大師兄,陸由大膽,請您略為回避。”

南寄賢向徒千墨一禮,轉身出去了。

陸由抽了陪護專用的木凳子,自己坐下,又用手指撫了撫固定**的膠布,他沒抬頭,聲音低低的,“老師,對不起。”

徒千墨就一句話,“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兩個人都沒話了。過了一小會,徒千墨道,“李陌桑脾氣不好,他今天有沒有為難你。”

“沒——”陸由這個字沒說完,他像是突然不想騙了,“您覺得,李導會不會為難我。”

“你自找的!”徒千墨色厲內荏道。

陸由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自己重複了一遍,“我自找的。”

徒千墨也不好說話了,陸由望著他,好久,才說,“我從今早送您到醫院,一直跪到李導過來帶我走。”

徒千墨道,“你無需愧疚。”

“我沒有愧疚,小由今天早晨說了那麽混賬的話,老師就沒別的話和我說嗎?”陸由有些不甘心。

徒千墨的口氣冷冰冰的,“是我先做了混賬事,你——”

“您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做孟曈曚的替身。”陸由問了,那麽幹幹脆脆的,他還是問了。自從昨晚,這個問題,他沒有一刻不是在想的。

徒千墨伸手就拔了**,藥液順著針頭滴滴答答地落下來,他隻是拉了拉被子,轉頭睡了。

陸由的脾氣越來越厲害了,他竟是自己繞到徒千墨床邊,也爬了上去,躺下了。

徒千墨蹭地一下坐起身子,“我是慣得你一點大小都沒有了嗎?”

陸由低下頭,“您要是和我論師徒,就憑我剛才直呼二師兄的名諱,就不是掌嘴能過關了吧。”

徒千墨突然提高了聲音,“南!”

南寄賢立刻進來,卻看到**懸空吊著,陸由在老師**躺著,南寄賢臉色青了一下,卻沒有說任何話。

徒千墨道,“帶你陸師弟去休息,這次的事,別為難他。”

今天看到有大人提意見說我的斷句問題,可能我斷句是有些頻繁了,我會試著做一些調整和改正,謝謝大家!

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卡的特別不是地方,不知道該怎麽說,對不起說太多,真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想,我要再想想

明天如果還是這麽晚,大家就別等我了,這兩天,卡的很頭疼,你們別因為等文總是熬著

小由小徒這些事,終究,會過了這道坎的,我也會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