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橫禍

陸由一直以為,他是所有練習生裏最刻苦的,陸由一直以為,他不可能再更辛苦,可是自從他的專職老師慕斯回來之後,他和他同伴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慕斯是個很美好的名字,可是,陸由這一組的練習生沒辦法把他和那種口味很好的蛋糕聯係在一起,他是最嚴厲的老師。

卡狄的練習生數不勝數,每十五個一組,配有專職的訓導老師還有形體禮儀舞蹈教練,慕斯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他可以不在練習生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而讓他們完完全全的脫層皮。這三個月裏,陸由是眾矢之的。已經度過了最殘酷的新人訓練期的組員們不得不因為陸由而重新被扔進訓練班和那些菜鳥一起接受最不人道的訓練。卡狄是等級分明的,這一點任何人都知道。如果練習生是金字塔最下層的人的話,那練習生培訓班的新生就是金字塔的地基。他們不得不在所有人結束一整天的訓練後重新清理練習室,遊泳池甚至是洗手間。而陸由就整整清洗了三個月的抽水馬桶,用他的毛巾。卡狄地下室衛生間的馬桶,十二間衛生間,七十八個馬桶。慕斯是個一絲不苟的男人,他檢查馬桶是否幹淨的方式就是隨便指一個馬桶將清洗馬桶的毛巾扔進去然後要陸由用他的嘴擰幹淨,並且咽下毛巾裏的水。他的理由相當有力,“這是最簡單的向我證明你確實擦幹淨了的方式,相信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你的工作質量。”

第一次,陸由甚至決定從此離開卡狄,他向來不是一個可以接受侮辱的人,可是他明白,被卡狄趕出來的練習生是沒有任何一間娛樂公司簽約的,除了一張臉,他別無所長。第一次將那條絞了馬桶水的毛巾放進嘴裏的時候,陸由吐了一晚上,他甚至不敢吐在馬桶裏,被擦得足夠光潔的馬桶的白色反光讓他將自己的影子越看越輕賤,那一晚,他就那樣睡著了。高燒三天,可是,擦洗馬桶的工作依然不能停止。因為同組的練習生告訴他,禍是他闖出來的,沒有任何人需要對他負責,大家被他連累打掃浴室和練習室已經是看在在一起同吃同住這麽久的交情了。

徒千墨已經忘了那天那個向他挑釁的男孩了,他會來到地下室完全是因為他需要挑選幾個看得順眼的男孩做一出宣傳片的群眾演員。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一切都不容有失。可是他並不能像控製情緒一樣優良地控製自己的**,有些私人問題需要去洗手間解決。他並不希望在這些像膜拜上帝一樣膜拜他的練習生麵前說出我要去解手這樣煞風景的話,於是找了個理由自己進了最隱蔽的一間。

他推門的動作很小心,因為不想驚動某個有可能正在使用廁所的人,如果哪個不識相的再大聲問一句總監好就更令人鬱悶了。因為他的小心翼翼,裏邊玩得正盡興的人並沒有注意到有個外來者正侵入自己的領地,一群練習生將一個人的頭壓進馬桶裏要他去舔馬桶內壁,“馬桶男孩,快啊,你不是擦幹淨了嗎?”

徒千墨冷漠地看著一個相當囂張的練習生解開了自己的褲子,揉捏著脹起來的朌身坐在那個男孩頭上,“要麽舔那裏,要麽舔這裏,你自己選。”

那個男孩的掙紮看起來很激烈,因為徒千墨相信公司的人並不敢在練習生的衣料上做手腳,可是他的衣服已經扯得相當淩亂了,徒千墨看慣了藝人之間的手段,而且他知道,發生在練習生之間的鬥爭一定更慘烈,因為每年能夠從地下室搬到一樓的不過是幾十分之一而已。

徒千墨並不打算製止,在造成真正的危害之前,如果那個被壓製的男孩被迫做了,那他也不值得自己開口,這個世界本來就很公平,軟弱的人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即使機遇或者意外曾經將他送上頂峰也沒用。那個男孩終於還是沒有做,他受傷的小獸一般頂開了坐在他頭上的人,可是立刻被按在地上,踢打,狂風驟雨般的踢打。

徒千墨看得出,這群人打得很聰明,可以露在衣服外麵的地方都打不到。他覺得完全沒有欣賞的必要,這樣的毆打方式在暴力片裏太常見了,而挨打的男孩也不是一個很好的該被欣賞的角色,因為他根本不掙紮。徒千墨甚至認為,真是一群沒有審美情趣的東西,挨打的男孩也完全沒有受虐潛質。於是他隨便開了個小門解決他本該來解決的事,那群已經玩紅了眼的人根本無暇也無心發現他。

當他想要按下水來製止這次暴行的時候——畢竟,他還是徒千墨,他知道,鬧出人命來對卡狄的聲譽很不好,同時,他也認為沒有技術含量的虐待應該受到懲罰。他的腳剛剛接觸到水閥,卻聽到那個男孩說,“我做!”

是有些熟悉的聲音,盡管帶著喑啞,徒千墨甚至能感覺到他口中的血腥氣,但是,他還是很失望,太失望了,他本來是想救他的,正如每個人所知道的,他鄙視沒有骨頭的人。

可是馬上,他甚至沒有聽完尖笑的聲音就聽到了一陣尖叫,慘叫,一個少年從旁邊的格檔裏跑出來,衣衫不整,滿身血汙,可惜才剛剛爬下台階,就已經支撐不住倒下來,一步一步向外爬。當然,這隻是徒千墨的推測,他現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實際情形的,但是他能聽到那少年被台階絆倒膝蓋狠狠撞在地磚上的聲音。

少年抬起頭來,徒千墨一驚,他還記得他,陸由也記得他,他死死地握著拳,試圖掙紮著站起,不再向前爬了,身後卻立刻有人跟上來,“敢咬我!你不想活了!”

瘋狂的毆打再一次驟雨一般落下來,陸由因為被台階絆倒,兩條腿還搭在台上,那個褲子半耷拉著,下身還在流血的男孩一屁股坐了下去。陸由被嚇呆了,連忙收腳,那男生坐了個空,滾了過來,徒千墨一陣嫌惡,冷淡地挪了挪腳。本來還叫囂著的練習生們看著徒千墨,一個個呆立原地,徒千墨轉過身,看都沒看陸由一眼,拉開了門,卻在走出去的時候才想到自己居然忘了洗手,他對陸由的成見更大了。

那個被咬的男生發瘋似的用身體撞陸由,“你他媽的毀了我,我就毀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多放一點,我們都需要適應

朌身——(分)身

河蟹到通假也是一種境界

修改了下,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