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罰

赫煵重新掃了陸由一眼,“跟我來。”

陸由得到特赦,終於可以直起快要斷掉的腰,看赫煵已經轉身,連忙跟上去。他記得慕斯的教育,保持完美的體態,無論任何時候。因此也不敢稍稍活動下酸痛的筋骨,隻是拔直了脊背跟著。

赫煵打開了一隻立櫃,陸由隻覺得皮膚倏地一緊,立櫃中是滿滿當當的各式鞭子,赫煵卻連看都沒看,伸手就抽出一條藤鞭,示意要陸由來驗,陸由看了一眼果然是A11號,隻是恭立道,“是。”

赫煵不再多話,接過陸由雙手遞過的藤鞭將鞭柄握在掌中,示意他轉過身去。

徒千墨在監控中看著陸由的表現,表情玩味。果然是慕斯帶出來的人,服從規矩卻絕不敬畏規矩,像慕斯自己。

陸由在牆角站定,雙腳分開,略比肩窄一些,雙手抱頭,微微向下躬著腰。是被教導過的挨打姿勢,陸由知道,自己是怕的。關於尖銳細長的刑具,他有太多並不美好的回憶。

赫煵將鞭柄順在手中,陸由的襯衫在肩胛處皺在了一起,他上前試圖將陸由的襯衫拉平,才邁了一步,卻看到陸由雙肩下意識地一縮,一顆冷汗順著優美的脖頸滾落下來。陸由非常謹慎地立刻抱歉,“對不起,請您,責罰。”還好,隻有三下。

赫煵非常利落地一揚鞭子,凶狠的一鞭結結實實地抽在陸由背上,盡管死死咬住牙才能壓製呻吟,陸由還是逼迫自己非常聽話地報出了“一。”

赫煵不再停頓

“咻!”

藤鞭夾著勁風咬上陸由後背,“呃——二!”

陸由食指交叉抱著頭的雙手不得不用力抓起了頭發,雙臂用力,狠狠夾住自己腦袋,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大家都這麽懼怕卡狄的訓教室。疼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疼痛變成一種儀式。

赫煵的第三鞭並不急著落下去,他是非常有經驗的訓教老師,此刻,隻是將鞭尾停在陸由剛才的傷痕上。白色的襯衫被擠壓在陸由背上,赫煵從他肌肉的抽搐中判斷這一次教育的成效。

陸由很本分,赫煵不再落鞭,他便越發穩著身子,大聲背誦絕不會錯的訓教條例,用異常謙恭的姿態感謝著老師對他的教訓。徒千墨用保真度相當高的低音耳機聽著陸由的回應,“刺啦!”一聲,最後一下藤鞭在陸由的認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劃破了空氣,狠狠的一下,猝不及防。

一聲尖叫逼得徒千墨扔掉了特意訂製的天價耳機,陸由的棉布襯衫被劃破了,若隱若現的,斑斑點點,是疊加著的傷痕,隻是看不清楚。

赫煵反手收回藤鞭,陸由將雙手放下來,語聲喑啞,“謝謝老師。”

徒千墨驚訝於這樣的力道他居然依然能夠站穩,目光無意一掃,分頻監控中卻看到陸由的右手狠狠攥緊了,重新調出畫麵,慢放,他痛到生生將頭發拽了下來。

徒千墨難得波瀾的心竟突然有些狂躁,豈有此理。

陸由是絕對沒想到禁閉之前還能見到徒千墨的,赫煵也沒想到,他竟會真的就這麽進來。隻是,陸由的腦袋還沒有生鏽,他伶俐地甚至有些乖覺,保持著異常謙恭的站姿垂下了頭。

徒千墨伸出手,麵沉如水,一言不發。

陸由一瞬間有些大腦缺氧,後背的傷依然猙獰,他真的不想因為忤逆徒千墨再給自己添一條罪名,更何況,還有三小時禁食禁水的禁閉在等著他。

赫煵輕輕碰了碰他,示意,“頭發。”

陸由經不住皺起了眉,原來,隻有自己以為他們都沒看到,隻是,畢竟事情還算是向著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的,他有些猶豫,卻知道別無選擇,還是將掌中那一撮發絲交給了徒千墨。

陸由將手臂伸出去,攤開手掌,徒千墨沒有伸手來接,他也不知該怎麽辦,兩個人僵持著,不敢抬頭,他隻能盯著徒千墨鞋麵的一點反光,他知道,他沒有開口的立場,也沒有開口的資格。

徒千墨的聲音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審視態度,“你的專職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遞東西要用雙手?”

“對不起,是。”男人的發絲能有多長,雙手遞,陸由知道,這是刁難。但是,他還是打開手掌,將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並攏,把右手中的發絲撥了撥,雙手捧到徒千墨麵前。

徒千墨漫不經心地接了,陸由覺得他的動作像是攥著半把雞毛,徒千墨盯著他因為忍痛而咬破的嘴唇,“你的專職老師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保護自己可能被公眾留意到的每一部分,是職業道德。”

陸由一呆,下意識地用幾不可查的動作舔了下被自己咬出血的口腔內壁,徒千墨卻突然用兩隻手指抬起他下頜,“保護公眾看不到的地方,是你的本分。”

陸由甚至來不及答話,他已經轉了身,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步,淡淡道,“替我轉告慕斯,他的教育,非常不合格。”

“刷!”

每個人都看不到手執皮鞭的男人麵具下是什麽表情,隻是想象中,任何時候,他都應該是同一副模樣。優雅而冷靜。騎士,本就是將唯美調敎發揮到極致的調敎師,尤其是用鞭的技巧,登峰造極。

“7.00厘米。騎士。”主持人報出了經過三位測量師精確測量的數據,台下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麵具下的男人依然很冷靜,右手的鞭子很穩,左手的雪茄也在有條不紊地燃著。

九十厘米的signalwhips,去掉了鞭子末端的皮套保護,傳說中新加坡鞭刑的專用。

跪伏在地上的男奴明顯很優秀,這種鞭子,隻要三下抽打在同一部位,皮膚就會裂出如刀割一般的口子,而如今,已是第七下。

鮮血順著他渾圓挺翹的臀向下流,騎士對力道的控製非常好,奴隸的發揮也很穩定,鮮血劃過皮膚的軌跡很平順,剛才的第六下,裂口是六厘米長,自第三下的三厘米之後,每一次落鞭,裂口的長度都會多一公分,隻有一公分。如此精準的控製,不止是技巧,更要仰賴調敎師和奴隸之間絕對的契合。

“8.21厘米。Rune。”主持人報出對麵調敎師的數據。

鬥鞭,本就是調敎師之間的遊戲。在小範圍內帶著自己的奴隸進行公開表演,是展示也是炫耀。被稱作rune的調敎師也很優秀,隻是,這樣的場合下,調敎師比奴隸的心理素質更重要。最後一鞭,其實,勝負早在第四鞭的時候就有了定論。但這種遊戲,輸贏也不重要。

Rune輕輕晃著他翹起的右腳,鞭梢在腳邊以固定的頻率擺動,他沒有帶麵具,笑容是他絕對的招牌。他本來就被稱作,“微笑的撒旦。”根據規則,最後的一下,由落後方先出手,“最後一鞭,我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Rune的奴隸身子微微顫抖,這種鞭子的力道太大,更何況,自從第四下被打破了皮,每一下又都是落在同一道傷痕上,盡管rune是個溫柔的主人,可是這樣的場合,奴隸沒有任何話可說。

Rune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奴隸,鞭柄上的甩穗輕輕顫動,台下的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他打算怎麽做。

鬥鞭是調敎師之間的遊戲,遷怒奴隸是絕對會被鄙視的。事實證明,rune是一個有職業素養的調敎師,他的最後一下,不是用鞭子,而是用鞭尾,他握著鞭梢將鞭子落下去,卻在空中一抖,隨意一翻腕,就將鞭柄換在掌中,蘸著奴隸溢出的血用甩穗隨意掃了幾掃,奴隸的臀上血色點點,仿佛一朵暈開的梅花。rune蹲身將自己臉貼上奴隸麵頰,“辛苦了。”

然後站起身,望向騎士,“我輸了。”

騎士沒有任何回應,隻是落下了他的最後一鞭。

“8.00厘米。騎士。”主持人的宣告早已沒有了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的後一部分,有我的新嚐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夠接受,總得來說,這是一篇與《支離》不一樣的文,不過同樣都是純訓誡路線,但是有很多突破性的嚐試和表達,所以會有些不同

其他的,我現在也沒辦法說什麽,因為想表達的,全部都在正文裏,相信,多一點時間,走向就會更明白

在這裏,特別誠懇地希望大家多拍磚,多提意見,無論多嚴厲的措辭都沒關係,我想,我還差得太遠,現在的嚐試還太淺薄

謝謝大家!

謝謝愛離的長評,真的是又驚喜又感動,我想,我們都在成長,我也會和陸由一樣,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