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鴉和白堯把要隨身攜帶的設備分好三個背包,每人負責帶自己的衣服和睡袋以外,還要帶帳篷的一部分,以及食物和一些必需品。

晚上祁鴉被趕到了雜物間睡覺,他看著白堯拉著牧沐兒的手往主臥走,忽然間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自己頭頂上好像亮了明晃晃的一盞燈。

他撓撓頭,打了個哈欠,進屋睡覺去了。

每天去小島的渡輪在旅遊淡季的時候隻有兩趟,早晚各一趟。

白堯和祁鴉商量不在海灘停留,直接爬山到山頂的露營地點,這樣路上就算有什麽意外也能有時間應付。要是到了小島還要往山上走,晚上的那趟肯定不行,隻能早起做早上的渡輪。

白堯設了七點的鬧鍾,醒了之後自己先去洗漱,穿好衣服之後去衣櫃給牧沐兒拿他的衣服,最後才叫男孩起床。

牧沐兒身子醒了,腦袋還沒醒,迷迷糊糊讓白堯給自己身上套衣服,渾身軟綿綿的,像是沒骨頭,讓白堯想起了第一天見到他時的那隻小海獺。

他穿好衣服之後,總算清醒了,坐在床邊微微晃腿,看著白堯從衣櫃裏麵拿外套出來,視線落在他的上衣上,小聲嘟囔了一句:“芝麻酥……”

白堯現在極其了解他,不問牧沐兒都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兩人都穿了衛衣,是同款式情侶裝,顏色不同而已,一黑一白,白堯黑沐兒白,正好搭配。

大概全世界也就隻有牧沐兒一個人看見黑白色的衣服都能聯想到吃的。

白堯從衣櫃裏出來,笑著在牧沐兒臉蛋上親了一口:“等回來堯堯給買。”

牧沐兒被他冷不丁親了親,眼睛亮了一點,張開胳膊要白堯抱抱。等白堯摟上他的腰,輕輕一蹦,攀到了自己男朋友身上,把自己當成一個小掛件,雙腿緊緊纏在他腰上,像是再也不打算鬆手了。

“好了沒?”七點三十五,祁鴉敲了一下白堯的房門,沒等他應聲就推了門進來。

兩人在大三大四的時候同租過一間公寓,又認識那麽久,沒什麽隱私可講。

“起沒起床,不然……”祁鴉話說到一半,和屋裏膩歪在一起的兩人麵麵相覷。

“……打擾了。”

三人早餐隨便吃了一點就準備出發。

在海灘碼頭等船的時候,祁鴉一刻不停地說話,什麽都能扯上兩句,也沒管白堯在不在聽,從今天晚上來不及看落日,一直說到後天要不要去采蘑菇,等好不容易停下來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白堯:“嗯。”

牧沐兒正窩在白堯胸口前避風,瘦小的個子被白堯罩得嚴嚴實實的,看著有點犯困。白堯嗯完,順便把胳膊從牧沐兒肩膀伸過去摟住,順勢把下巴墊在男孩腦袋上,眯著眼睛打盹。

祁鴉:“……”

去島上的船叫做渡輪,其實算不上,最多也就能坐下十來個人,每天負責開船的是住在小鎮最西邊的楊伯伯。

渡輪上除了他們三人,就隻有一對年長的夫妻,兩人頭發都已經花白了,卻親昵地牽著手,老奶奶依偎在她老伴身邊,也沒有說話,就靜靜地坐著。

牧沐兒乖巧地坐在白堯旁邊,悄悄偷看椅子對麵坐著的兩位老人。

他知道不能隨便打量陌生人,但是注意力卻不由得被他們吸引了過去。他覺得兩人牽手的姿勢跟自己和白堯很像,看著覺得心裏莫名的溫暖。

原來他和白堯拉手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呀。

“奶奶去島上玩兒嗎?”牧沐兒終於忍不住出聲。

兩位老人一起看了過來,視線落在牧沐兒身上後神情柔和了幾分。

牧沐兒模樣很乖,穿著白色的衛衣和牛仔褲,長得好看,幹幹淨淨的外表,看著討喜。

奶奶說這應該是兩人最後一次出去玩了,想要去一個寂靜人少的地方看看海,特地選擇了橋海鎮。

去島上的渡輪有三十來分鍾,牧沐兒就一直陪著爺爺奶奶聊天,給他們講餐館的一些趣事。他講著講著就做到了位置對麵,挨著兩位老人一起坐著。

祁鴉和白堯就在對麵靜靜聽著,也沒有出聲將他打斷,場景和諧溫馨。

下渡輪的時候牧沐兒主動攙扶著兩人,還不忘記小聲說:“奶奶小心。”

走了兩步又加一句:“爺爺也小心。”

兩位老人不會爬山,在小島的沙灘上撐起了太陽傘,三人還要繼續往上走,白堯就拉著牧沐兒的手向爺爺奶奶道別。

“還會見到嗎?”等走了幾步路,牧沐兒仰頭問白堯,“沐兒想給奶奶看小貝殼,剛才忘記了……”

白堯摸摸他的腦袋:“嗯,一定會。”

上山之前有一段沿著海邊的小路,沙灘上鋪了一條窄窄的石子路,三個人要排著一溜走。

早就過了旅遊旺季,來島上的人幾天才有那麽幾個,海岸上最漂亮的貝殼沒人撿,被海浪衝刷上來,積累得越來越多。

牧沐兒跟在兩人後麵走得慢,視線一直黏在地上,被各種各樣的石子和貝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走個兩步就蹲下來看看,要是喜歡,就撿起來揣兜裏,不喜歡就刨個小坑兒給埋起來。

等到了要往山上走的路,白堯喊了他三遍,牧沐兒才不太情願地跟上來,還依依不舍地瞄著沙灘上滿地的漂亮小貝殼,有些他都還沒有來得及撿。

剛才他看到靠近海水那邊有一個亮亮的綠色貝殼,特別好看,他想要,可是白堯叫他了,猶豫之後還是覺得自己的男朋友更重要一點,萬一是要親親呢。

白堯不用看牧沐兒都知道他想要去沙灘上找他喜歡的貝殼收集起來,哄他說:“明天還來呢,今天要先上山,找到營地。”

牧沐兒乖乖點點頭,應了一聲“好”,把自己的手塞進了白堯的手裏。

小島幾乎沒有人煙,在這個被人類占領大部分地區的世界裏,這個渺小不起眼的角落卻似乎沒有太多人發現,保留一片寂靜,鳥鳴和海浪代替了話語聲。

海風帶著幾分腥鹹,氣溫微涼。

牧沐兒無比自然地牽著白堯的手,蹦蹦跳跳跟在他身邊,兩節兩節的台階往上蹦,蹦兩節就等等走在他身邊的白堯。

祁鴉跟在後麵,一眼就看見了,忍不住出聲,“你們倆怎麽天天拉著手,在外麵能不能稍微注意著點形象啊。”

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

白堯沒有直接回答祁鴉的問題,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直接轉身,輕柔地問牧沐兒:“這次拉手的意義不一樣,沐兒知道為什麽嗎?”

牧沐兒一點不讓白堯失望,使勁點頭,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說:“嗯,因為沐兒是堯堯的男朋友。”

“啊~噗~”祁鴉一個噴嚏沒打完,直接給嗆了回去。

島上隻有山腳下規定的野營地點允許生火搭帳篷,其餘的地方不建議露營。祁鴉有野生動物保護機構特批的許可證,不一定要在規定範圍之內紮營,隻不過任何後果自負。

白堯和祁鴉說著話往上走,牧沐兒拉著白堯的手跟在後麵。

小島沒什麽人煙,除了山腳海岸邊上給遊客搭的小亭子,以及通往半山腰的台階,再往上走就幾乎看不到人們留下來的痕跡。

路越往上越不好走,接近山頂的兩公裏幾乎沒有路能走,有的地方甚至要手腳並用攀爬,遊客大多都不會爬到山頂。

走著走著,牧沐兒慢慢鬆開了白堯的手,改成拉著他的衣角。白堯正聽祁鴉說話,沒怎麽注意到。

又走了十來分鍾,就連拉著白堯衣角的手也鬆開了。

等白堯意識到身邊少了他的小海獺,回頭一看,牧沐兒已經落下了一截,三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不少。

他慢下腳步,等著牧沐兒跟上來,男孩看見他在等,立刻蹦跳兩步,蹦到白堯身邊之後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

“累了?”白堯捏捏牧沐兒凍得有點冰涼的指尖,低頭問他。

白堯身材緊實健碩,祁鴉又工作常年在野外,身上肌肉線條明顯,兩人體力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而牧沐兒就和兩人差了那麽一截,個子矮再加上體型瘦小,體力有點跟不上。他腿還短,白堯和祁鴉兩人都腿長,邁的步子大,沒注意就越走越快。

牧沐兒聽白堯問,覺得自己是在拖後腿了,立刻搖頭:“不累,一點都不累,沐兒好著呢。”

雖然這麽說,但白堯能明顯感覺他的呼吸重了一點,胸口也在微微起伏著,額頭帶了點細汗。

他把男孩摟進懷裏給他捂身子,轉頭對祁鴉道:“走慢點吧。”

祁鴉體諒地點頭:“行啊,但也別太慢,天黑了有點麻煩。”

要是真的等到天黑還沒到營地,的確會有些危險,行動不方便是最主要的,要是一腳踩空或者絆倒容易受傷。

白堯明白這點,仰頭看了一眼山頂的位置,這裏樹木茂盛,幾乎遮住了天空,看不太清山頂,怎麽看怎麽覺得還是遙不可及。

他半開玩笑對祁鴉說:“飛過去看看還有多遠才到。”

“不去。”祁鴉翻了個白眼,“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會飛。”

“……哦,忘了。”

兩人互懟了幾句,白堯轉身一看,牧沐兒都快沒精神了,耷拉著腦袋,沒了剛開始蹦蹦跳跳的活潑勁,卻還是努力跟著白堯的腳步,盡量把步子邁得大一點。

白堯看著有點心疼,捏了一下牧沐兒的手,等他仰頭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俯身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嘴唇貼在他耳邊沉聲說:“抱著我脖子,摟緊點。”

牧沐兒很聽話,絲毫沒有停頓,立刻把自己胳膊環上了白堯脖子,站在原地乖乖等著,還趁機用自己的臉蛋討好地蹭了蹭白堯的下巴。

白堯托著他的腰把男孩抱了起來,往上顛了一下,直接抱進了懷裏。牧沐兒兩條勻稱修長的小腿無比自然地攀在他腰上,男孩把自己當成樹袋熊掛在白堯身前。

一抱起來就軟了身子,那麽乖,白堯覺得他像隻被貓媽媽拎著脖子的貓崽子。

祁鴉聽見身後忽然間沒了聲音,一回頭,這一幕直接給塞進他眼裏,都沒得選。他嘖了一聲,“瞧這寶貝的,沒眼看。”

白堯嫌他話多,抱著牧沐兒往前走,經過祁鴉身邊時把自己的背包拿下來,直接扔到了他懷裏,“幫忙拿一下。”

“不是,你讓我提包,你抱著小美人兒啊?”祁鴉又向牧沐兒眨眨眼,“沐兒也給我抱會兒唄?”

這聲聽著有點不懷好意,牧沐兒聽見後,眼睛都嚇得睜圓了,他瞬間摟緊了白堯的脖子,從指頭縫裏麵瞪著祁鴉,一臉的戒備。

白堯懶得理祁鴉,他貧起來根本沒完。白堯手臂托著牧沐兒的屁股,一步一步走得穩當,他抱著一個人,速度卻一點也沒慢下來,步子邁得一樣大。

其實到後麵時間完全夠用,祁鴉跟他說要是累,放下牧沐兒讓他自己慢慢走也完全來得及,白堯也隻是把男孩抱得更緊了一點,沒鬆手。

祁鴉經驗豐富,知道在外野營要找什麽樣的地方,很快就選好一片大小剛好的空地。這裏在下風處,頭頂有適量的樹植,可以擋風避雨。

三人一起把地上零散的樹葉和石塊清理好,騰出最中央的一小塊地把草全都除幹淨,打算生火。

在天黑之前要收集好點篝火用的柴火,白堯帶著牧沐兒進樹林子撿樹枝,祁鴉負責搭帳篷,三人分工行動。

林子裏地方大,白堯怕牧沐兒走丟,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他身上,不敢和他走得太遠。

撿柴火算不上是個多難的事,很快白堯就抱著滿滿一懷的幹燥樹枝回到了營地旁邊。

牧沐兒正在一棵樹底下蹲著,背對著他,聚精會神地研究著什麽,連他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白堯抱著樹枝走過去,問他:“沐兒撿好了嗎?”

聽見白堯叫自己,牧沐兒幾乎是蹦了起來,回頭看見他之後眼睛裏滿是亮光,跑到了他身邊。

“嗯嗯,好啦!”牧沐兒把他撿的柴火攤在手裏,“堯堯看,這個像長頸鹿,這個像螳螂,還有這個!這個像堯堯的爪子!”

他應該是挑了形狀最好看的幾個小樹杈,一手拿著細細的幾根,還不夠點個火星子的,看樣子是想要等回去之後藏起來,就跟倉鼠屯糧一樣。

“……”

牧沐兒察言觀色,看著白堯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不好麽?”

“特別好。”白堯低頭親了他一口,把自己懷裏撿好的柴火塞給牧沐兒,和他換那一小堆小樹杈子。

走回到篝火旁邊,白堯等牧沐兒放好他撿的柴火,離開去玩之後才把自己手裏的小木棍子扔給祁鴉。

祁鴉:“?什麽東西,你撿了一堆牙簽回來?塞牙了啊?”

“不會撿,湊合著用吧。”白堯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我男朋友撿得好一些。”

天還沒有完全黑徹底,祁鴉帶了專業相機,想要多拍點照片作為留念。他和白堯出來玩的機會不多,每次都是拍個幾百張的照片回去,這次多了個牧沐兒,拍照也好像多了一層更珍貴的意義。

祁鴉喜歡找拍照的地點,等他找好一個背景能容納進淺粉色落日的位置,回頭一看,白堯正摟著牧沐兒,低頭和他說著什麽,男孩被他逗得直樂,臉上的笑容好像能與繁星爭輝。

他沒有叫兩人,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瞬間。拍照時的哢嚓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白堯和牧沐兒一起看了過來。

“再來一張唄。”祁鴉被發現了,也沒有把相機放下,“沐兒看這兒!”

牧沐兒站在白堯身邊,比他矮了差不多一整個頭,腦袋頂正好給他當手臂支架。

白堯順手就把胳膊肘搭上牧沐兒的腦袋頂,另一隻手懶散地插在褲兜,扯起一邊唇角,露出點痞氣十足的懶散笑容。

第二張照片裏的牧沐兒一臉呆,還沒準備好就被祁鴉拍了下來,在白堯手臂下麵被壓得像隻可憐巴巴被欺負的小栗鼠。

他想看祁鴉照的照片,可白堯搶他一步先把照相機拿走了,看了一眼後笑得不行,伸長胳膊不讓牧沐兒搶,說他看了肯定要刪掉,“太可愛了,堯堯想把沐兒在牆上框起來。”

牧沐兒一臉驚恐。

等天黑後,祁鴉清理出一塊空地,圍好石頭後在中間架起枯枝敗葉,點燃了篝火。

兩人看著牧沐兒在旁邊轉悠著玩兒,坐在火堆旁邊聊天。

祁鴉講了幾句他最近遇見的一個男孩子,兩人在基地遇見的,還沒有正式交往,但是祁鴉有點喜歡他。是個挺可愛的小狐狸,明明應該是狡猾的性格,但是性子卻又乖又軟,偶爾有點小性子,歪點子也不少。

第一次見麵,他以為祁鴉是隻海鷗,問了他三百個關於海鷗的問題,祁鴉以為這是個什麽迷戀海鷗的狐狸,還耐心給他解釋。要分開的時候,小狐狸來了句:“謝謝你啊,海鷗哥哥,下次有問題我再找你。”

等到那天晚上,祁鴉才意識到小狐狸在逗他玩兒。

話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白堯和牧沐兒身上,祁鴉是真的好奇,從白堯說他們在一起了之後就開始好奇,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上次見麵牧沐兒還是白堯撿回來的小可憐,現在已經是男朋友了。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在一起了?”祁鴉慢吞吞開口,試探著問了一句。

快嗎,其實白堯覺得已經夠慢了,他希望以後和牧沐兒的每一天都以對方男朋友的身份度過,就這麽簡單。

白堯斟酌著回答:“大概當你遇見那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其他人都不重要了,有他就好。我覺得他特別可愛,像一隻蝴蝶落在了小狗的鼻尖上。”

遇見牧沐兒之前,祁鴉認為白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跳動的火苗給周圍帶來幾分暖意,幾顆火星落在岩石上,忽明忽滅,最後漸息。

祁鴉從褲兜裏拿了盒煙出來,抽出半根遞了過去。

白堯卻搖搖頭:“戒了。”

過了會兒祁鴉才明白過來,原來一隻小海獺能讓一隻雪豹改了兩年多的習慣。

朋友戒了煙,祁鴉也沒抽,把煙盒放回衣兜,又問:“你願意養他一輩子?”

白堯懶散拋著身邊的樹枝玩,緩慢開口:“什麽叫我養著他,他又不是什麽都幹不了。”

“以後他陪我一起經營餐館,我做飯,他幫忙上菜,一起賺錢養家。”白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聲音無比認真,“要是他不想幫忙,那我就讓他天天玩兒,我養得起他,他吃的那點東西算不上什麽。”

他輕笑,眯眼看著在不遠處蹲在地上研究蘑菇的牧沐兒,加道:“一隻懶懶的小海獺我也喜歡。”

“反正我認定他了,不止這輩子,下輩子還想在一起。”

祁鴉沒有見過這樣的白堯,在他的印象裏,白堯向來瀟灑桀驁,沒有什麽能讓他將心細下來,更沒有什麽能將他約束,好像他根本無欲無求。

認識了這麽多年,祁鴉從來沒有把專情這兩個字和白堯聯係在一起過,他更沒有想過自己最好的朋友會比自己先找到一生摯愛。

他變了但是好像也沒變,祁鴉又一想,不對,白堯還是變了,變得更溫柔了,變得更好了。

祁鴉盯著白堯看了會兒,兩指掩唇無聲地笑了笑。

哦,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能改變一切啊。

有一點祁鴉倒是毋庸置疑——這兩個人能共度餘生。

“真的?”祁鴉抱臂靠在身後的岩石上,笑著問白堯。

“千真萬確。”

白堯往前探探身子,拾起身邊的兩根樹枝扔進火裏。火苗攀上木頭,顏色從橘黃漸變成深紅,燃燒得更旺了。

他說:“我希望他以後有機會說,我的男朋友是隻豹子,他會保護我。”

祁鴉嘴角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他由衷地為白堯感到高興,也由衷希望兩人能永遠在一起。他笑了會兒,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麽,微微蹙眉。

“他……”祁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問這個合不合適,可最後敗給了好奇心,“他能明白男朋友代表什麽嗎?你們的關係能和外麵其他情侶一樣?”

這個問題白堯想了會,他覺得牧沐兒其實懂得很多,要是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他不需要很久就明白得透徹,再有些東西,他無師自通就能明白。

男朋友這個概念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白堯最後並沒有直接回答祁鴉的問題,隻是彎起唇角笑了笑。

“他不明白在脖子上種草莓是什麽意思,我想一點一點教給他。”

“他不懂的事,我都願意教,直到他明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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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烏鴉的許可證我瞎編的,野外應該隻有批準的營地才能露營,不用糾結細節啦~

我家樓旁邊就住著好幾隻烏鴉,每天嘎~嘎~地叫,風大的時候還會被吹到玻璃上,有點嚇人。可現在我也不覺得它們煩了哈哈哈,我挺喜歡祁鴉這個角色的,又貧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