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算吃烤魚和雞肉蘑菇意麵,白堯帶了茶葉和牛奶,還可以煮奶茶。

祁鴉坐在篝火旁邊幫忙,無比熟練地給便攜煤氣罐點火,把折疊鍋架在火上燒水,白堯則是站在一旁準備魚。

在野外做飯還是不方便,白堯自己帶了些燒烤醬,這樣不用在烤魚上撒多餘的調料,直接塗抹上一層醬料就好。

魚還沒有放在火上烤,牧沐兒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有好吃的,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湊到跟前想看看白堯在做什麽。

白堯拿著手裏調好味的魚,一回頭,他被一隻小海獺抱了個滿懷。他啞然失笑,誰知這個小東西這麽黏人,像一團軟軟的橡皮泥,好像兩人確認關係之後變得更黏糊了,一會兒見不到他就會纏上來。

“鬆手,還得做飯呢,一會兒再抱。”他騰出一隻手拍了拍牧沐兒的手背,男孩兒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了他的腰。

他湊在白堯身邊看他忙活,都快要貼上他後背了,眼神裏極其明顯地寫著他想要偷吃,隻是還沒有機會。

“沐兒。”

白堯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話,祁鴉先開了口。

牧沐兒正緊緊盯著塗抹上燒烤醬的魚片,聽見有人叫他,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望向祁鴉。

祁鴉向他招招手:“過來一下。”

白堯站在火邊給魚上調料,聽見祁鴉這一聲不懷好意的喊聲,警覺地抬眼往這邊看。他擔心自己的海獺被一隻鳥欺負。

他看著牧沐兒聽話地走過去,忍不住和祁鴉說:“沒事別老逗他。”

祁鴉壓根沒理白堯,看都沒往他的方向看,微笑著看牧沐兒在自己身邊坐下。牧沐兒坐下來的時候和祁鴉離了一點距離,不多不少,留的那一點位置剛好讓他逃跑的。

“沐兒,你知道雪豹喜歡玩兒自己的尾巴嗎?”祁鴉拿了一根小木棍,在手裏拋著玩,“它們無聊的時候會趴在地上,嘴裏就叼著尾巴,蠢萌蠢萌的。”

“你下次觀察一下,你的男朋友可能也會這樣,要是看見了,記得拍下來給你祁哥看看。”

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的白堯:“……”

牧沐兒根本沒有聽進去,因為他發現祁鴉拿著的小木棍是他撿回來的,還是他最喜歡的、很像長頸鹿的那一根。他想要回來。

“鳥哥哥……”牧沐兒還沒把話說完,祁鴉已經把木棍扔進了火裏。

祁鴉:“嗯?”

牧沐兒委屈巴巴:“沒事……”

他的海獺正在被一隻烏鴉騷擾,白堯拿著烤好的兩條魚走過去,塞給祁鴉和牧沐兒一人一條,對祁鴉說:“吃你的飯,別老逗他。”

“你不是也逗嗎?”

白堯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扇了一巴掌:“等你有老婆了,逗你自己的狐狸去。”

他轉身到灶台邊繼續烤剩下的魚,再等十分鍾,所有放在火上烤的魚都好了,白堯從鍋裏盛出先前做好的意麵,把完成的晚餐全都端到了篝火前。

每一塊烤魚都是白堯把魚刺仔細挑完了之後才遞給牧沐兒,他自己沒怎麽吃,光顧著給男孩挑刺了,生怕他吃魚卡到喉嚨。

在旁邊費勁扒拉自己挑魚刺的祁鴉越看越酸,飯沒吃多少,狗糧吃得很飽。

等差不多吃完飯,白堯倒了兩杯在保溫壺裏暖著的奶茶,一杯給了牧沐兒,另一杯遞給祁鴉。

空氣中彌漫出茶香,祁鴉剛喝了一口,一抬眼就看見牧沐兒把杯子舉到白堯麵前,讓他先喝。而白堯沒伸手,就著牧沐兒的手抿了一口,隨後堵上了男孩兒嘴唇,和他極其自然地接了一個奶茶味兒的吻。

在一旁冷冰冰坐著的祁鴉:譜都被你倆離完了。

“行行行,你們慢慢玩兒吧,我不打擾小情侶了。”深知自己純屬一個明亮的電燈泡的祁鴉起身伸了個懶腰,拎起自己的背包往帳篷的方向走,“明天早起看日出啊,別睡懶覺,我五點半準時來叫。”

白堯應了聲,餘光看見祁鴉要去睡覺,沒忍住加了一句:“誒,帳篷……”

“知道知道,單人的是我的,雙人的是你倆的。”祁鴉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進帳篷之前又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帶一個單人的了,咱仨疊著一起睡多好。”

白堯的廚藝水平高,隨便做做的烤魚香味能一直飄到山底下。他看著祁鴉鑽進了帳篷,回頭一看,牧沐兒正偷了盤子裏吃剩一條烤魚,圇吞著往嘴裏塞。

他吃完之後,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一轉頭看見白堯正盯著自己看,臉紅了一點,把手指放下。

白堯被他的饞相逗樂了,眯眼問他:“飽了嗎?”

牧沐兒趕緊點點頭,念叨了好幾遍“飽了飽了,沐兒飽了”。

可白堯覺得他看起來還是很饞。

島上沒有什麽危險的野生動物,吃剩的食物不掛在高處也沒有關係,不會引來浣熊什麽之類的。白堯收拾好東西,確定篝火已經熄滅,牽起牧沐兒的手往帳篷裏走。

一個雙人帳篷剛好容下兩人,可白堯個高,坐在裏麵要稍微彎腰,不然頭能頂上帳篷頂,顯得有些擁擠。

牧沐兒卻一點也不介意,脫了鞋爬進去就往白堯身邊靠,擠在他旁邊看他忙活。

“現在幹什麽呀?”牧沐兒從來沒有出去野營過,看見什麽都覺得新鮮。他特別喜歡帳篷這個東西,覺得在裏麵的時候,自己能和白堯貼得很近很近,擠在一起。

他的堯堯還沒有地方能逃走。

白堯幹著活,耐心給牧沐兒解釋現在在幹什麽,“睡袋下麵鋪的是氣墊,用來隔溫隔濕,現在要把睡袋打開,沐兒就能鑽進去了。”

牧沐兒別說在睡袋裏睡覺了,連見都沒怎麽見過,看著白堯把一卷軟綿綿的羽絨睡袋平鋪開來,新奇地哇了一聲,沒忍住上手戳了戳。

白堯被他有點憨憨的樣子逗樂了,剛想說話,可手掌在帳篷底一撐,忽然摸到一手硬邦邦的東西。

再轉頭看看牧沐兒,男孩眼神躲躲閃閃,看哪兒也不看白堯,一臉的心虛。

白堯把睡袋一掀,差點笑出聲。

好家夥,這隻屬倉鼠的小海獺把沙灘上所有好看的貝殼都薅進帳篷裏了,沒地方藏,就都藏在了氣墊下麵。

再環顧一圈,帳篷能藏東西的小角落都被他塞了東西,帳篷頂掛鉤上掛著的戶外燈上麵還端端正正放著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貝殼,剛才都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男孩什麽時候偷偷藏的。

白堯氣笑了,坐在帳篷中間,周圍圍著的全是漂亮貝殼和一隻自知犯了錯而低垂著頭的小海獺。

牧沐兒看白堯發現了自己屯的寶貝,擔心他全給扔出去,眼神裏滿是眼巴巴的央求,聲音裏還帶著那麽一點心虛的理直氣壯:“沐兒藏的,不能扔。”

白堯輕歎一聲,拿他沒辦法。他的小海獺一直這麽可愛,從第一天見到他就沒有變過,可愛得讓人想把他的臉蛋捧在手裏揉。

“就看看。”白堯逗他,“堯堯也不能看嗎?”

“看看可以。”然後牧沐兒又委屈巴巴加了一句,“不能扔。”

最後白堯把牧沐兒薅進帳篷的寶貝們都給他裝在了背包裏,向他保證一定會帶回家。

白堯把牧沐兒的睡袋拉鏈拉開,敞開一個角,剛要教他爬進去,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電筒落在了外麵。晚上天黑之後基本要用手電照明,不拿進來不行。

他出去再回來這一趟,一鑽進帳篷就看見牧沐兒已經把自己塞進了睡袋,整個一個小海獺卷兒,在地上滾來滾去,從帳篷左邊滾到右邊,再從右邊滾回來。

白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乍一看,他還以為牧沐兒困在裏麵出不來了,沒多想就走過去扒開睡袋,解救自己傻呼呼的男朋友。

牧沐兒被他扒拉出來,一臉疑惑看著白堯,隨後恍然大悟,貼心地撩開睡袋,給他騰出一點位置。

他小聲問:“堯堯是要一起滾嘛?”

白堯:“……我不滾。”

他連睡袋帶牧沐兒一塊摟進自己懷裏,把這隻小海獺卷兒抱得緊緊的,吻著他被夜風凍得有點冰涼的臉蛋,“小饞海獺,給我抱抱。”

兩人在墊著柔軟氣墊的帳篷裏躺下,牧沐兒無比自然地湊上去貼在白堯身邊。

兩人在一起還沒有幾天,但是前幾個晚上一直都是這樣,睡覺之前要親親抱抱,有的時候他忘了,白堯會把他一把抱走,抱到**之後剝他的衣服。

牧沐兒拎起白堯的一條胳膊,騰出他懷裏的一點地方,把自己塞進去,再仰頭找他的嘴唇親親。

往常這麽親幾下,白堯就會主動上手剝他的衣服,可今天牧沐兒對著白堯的嘴唇啄了好幾下,等著他給自己脫衣服,他卻沒有動靜。

他疑惑地問:“今天隻有親親沒有抱抱嗎?”

“嗯。”

牧沐兒有那麽一丁點兒失望,臉上流露出那麽一點點傷心,可他沒有失望多久,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白堯摟著他的腰,大手伸進他的衣服給他暖肚子,嘴唇貼上他的耳廓,沉聲道:“今天換一種抱抱。”

牧沐兒頓時開心了。

這種抱抱也好的呀,隻要是和白堯在一起,哪種抱抱他都喜歡。

很多情侶都是在熱戀期黏糊一陣子,可看著懷裏的小海獺,白堯覺得能和他黏糊一輩子,甚至還覺得不夠。

他們從遇見的第三個晚上就在同一**睡覺,其中沒有一天不是拉著手睡著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形成了這個習慣,現在習以為常,變得不可缺失。

牧沐兒開開心心:“跟堯堯睡,跟堯堯睡一輩子。”

帳篷不隔音,兩人說話聲稍微大一點,在旁邊的祁鴉就能聽見。

白堯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輕輕碰了兩下牧沐兒的嘴唇,“小聲點,等你祁哥睡著了再說話。”

可他的小海獺注意力全在伸到嘴邊的手指上,看白堯把手收回去了,有點不滿意,根本不在意他在說什麽,眼神跟著他的指尖,湊上去親了兩下。

“堯堯的手指也要親親嗎?”牧沐兒抱著白堯的指尖,“還沒親到呢。”

他還沒有舔吻幾下就被白堯吻上了嘴唇。狕幼

在睡袋裏躺好,燈也關上,牧沐兒就以為要睡覺了,他剛閉上眼睛,白堯卻說:“先別睡,等會兒堯堯帶你看個東西。”

牧沐兒有點困,語速變得有些慢:“嗯,好呀。”

白堯眨個眼睛的空當,牧沐兒已經閉上了眼睛,五秒鍾之後,他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緩慢。

意料之中。

白堯沒把他叫醒,而是單手撐在牧沐兒身邊,靜靜看著他睡覺的樣子。

遇見他之前,白堯從來沒有想過自已能這麽愛一個人,而現在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燃燒,用盡所有的力量與他相愛。

他的懷裏好像一直就缺這麽一隻小海獺的位置,牧沐兒來了,把這塊位置正好填得滿滿當當,就好似丟了一塊的拚圖終於湊齊了圖案。

太珍貴太特別了,他沒有辦法不去愛他,那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白堯抬手摩挲牧沐兒的頭頂,指尖卷著他一縷軟軟的發絲,輕輕拍著他的後腦勺,哄他睡覺。

原來愛上一隻小海獺,就是找到了茫茫大海中的最後一塊兒蔚藍色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