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對人類的思維活動進行分析,就會意識到任何一種思考行為都是有目的的,而為了實現某個目的,就需要塑造一個基本點,人類的思維活動就圍繞著這個基本點來進行,這個基本點可以是一個人,可以是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一個觀點,一個理念。

脫離某一件事或者某一物質的思考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唯心主義者也不會覺得思維會毫無目的地出現,隻要個人一產生想法,或者一旦開始思考,那麽必定是圍繞著某個東西來進行的。簡單來說,就是思考的人在想些什麽,有一個什麽樣的焦點,或者說他圍繞著這個焦點有什麽樣的想法和觀點。這些思想就是主題。

講故事也需要一個主題,當人們在描述某一件事的時候,這件事所傳達的思想或者價值觀就是主題;當人們討論某個人時,這個人身上的優點和展示出來的思想就是故事的主題。從廣義上說,主題可以指相關的主要內容,一家公司想要升級自己的管理體係,那麽改革就是主題;一個人想要換一份工作,換一個行業,那麽轉型就是主題。

任何一個故事都有相應的主題,所有的表達以及構成故事的其他要素都必須服務於這個主題,如果說主題是“是什麽”或者“做什麽”,那麽其他元素包括什麽時間去做、在哪裏做、為什麽要做、怎麽去做等,這些元素都需要服務於“是什麽”或者“做什麽”這個核心。

比如某人說:“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昨天下午在財會部開會時,特意演示和運用了自己設計的最新統計方法來算賬,結果效率提升了30%,而失誤率控製在了更低的水平上。”

這個故事的主題是算賬,而圍繞這個主題,他提供了具體的時間(昨天下午)、具體的地點(財會部)、為什麽要做(提升效率)、怎麽做(運用最新統計方法)。所有的元素都是為主題服務的,也都緊緊貼合主題。

有的人會將故事的元素分為:主題、人物、時空、情感、情節、細節,其中主題是一個核心和基礎,人物、時空、情感、情節、細節都是圍繞著主題來設置的。

SOHO董事長潘石屹曾經在清華大學講過自己的少年經曆,並提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上世紀70年代,大約是1970年,我的家鄉甘肅遭受了大旱災,出現了饑荒,村子裏的許多人都去陝西逃荒了。我們家沒有加入到逃荒的隊伍中去。這一年,我的小妹妹出生了,但沒有奶吃。為了讓她活下來,父母不得不把她送給別人家。父親找到鄰村一戶有奶羊的人家,準備把妹妹送給他們家。他們家來人抱走我的妹妹時,給我們家送了包餅幹。媽媽用床比較新的被子把妹妹包好,這時全家人都哭了,除了父親。他對來人說:‘這孩子長大後,一定要讓她上學’。我對媽媽說:‘被子也送人了,晚上我們蓋什麽?’媽媽說:‘就讓這床被子陪著你妹妹吧。’

……我們家的日子都很艱難。我們幾兄妹都是斷斷續續地在上學。媽媽病重的時候,我的學業也中斷了三次。每次重新回到教室見到同學們老師們時,我都非常高興。村上的鄰居常對我父母說:‘你們讀了這麽多的書,還不是照樣受罪?你們家現在是村子裏麵最窮的,為什麽還要讓小孩上學呢?回家幫你們做點事情,哪怕是到地裏撿點野菜也好。’但父母一直堅持讓我們上學,這種堅持從來沒有動搖過。

現在來看,是知識和教育改變了我家每一個成員的命運,也改變了我們家庭的命運,我們家再不是村子裏麵最窮的一戶人家了。”

在這個故事中,潘石屹講述的主題是“接受教育”,而在闡述這個主題時,詳細論述了時空(20世紀70年代的甘肅)、人物(妹妹、我、其他幾個兄妹、父母)、情感(父母的哭泣以及對話中的心態)、情節(妹妹被送走、家庭遭遇困境,父母卻依舊讓孩子接受教育,直到擺脫窮困)、細節(收養妹妹的人家送了一包餅幹,還有母親送走了一床被子)。自始至終,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為接受教育做鋪墊的,所有的要素也都和教育息息相關,時間被設定在20世紀70年代那個特殊的年代,往往具有很強的暗示性,而妹妹被送走時,父親托付的那句“讓孩子上學”的話,以及鄰居的好心勸告,都增強了故事的說服力。正因為其他故事的要素被很好地約束在由主題為基礎構建起來的故事架構內,才會確保故事的完整性和吸引力。

既然每一種表達要素都需要圍繞著主題來構建,那麽實際上整個故事也是圍繞著主題來打造的,這就要求講故事的人擁有強大的約束力和控製力:

——那些和主題無關的話沒有必要去說。那些容易對主題產生誤解和誤導的話最好不要說,一切內容都緊緊貼合主題;

——確保表達的統一性。不要出現前後矛盾的情況,也不要涉及其他主題,以免造成故事的混亂;

——在講故事之前,要明確故事的主題。即明白自己主要講什麽,要明確自己所要傳達的思想,傳達的價值觀,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明確一個基本的方向,畢竟泛泛而談會造成相關信息與主題的疏離。

對於講故事的人來說,主題就是故事的中心思想,它是整個故事的內核與靈魂,一旦主題不穩定,或者表達偏離了主題,故事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