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從天降

又是這個恐怖的視線,從中午一直到傍晚一直都黏在她的身上,沒有間斷過一次!林夢璿回過頭望著黑漆漆的樓道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身後還是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她甩了甩頭,可能是自己這些天應付考試和處理楊昱的問題給自己的壓力過大導致了神經過敏。狠狠地咳嗽了兩聲,她將樓道裏的感應燈震亮,從粉色的手提包裏拿出了防盜門的鑰匙。

輕車熟路的打開房門還沒有邁步進屋,林夢璿忽然聞到了一個奇怪的氣味,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迷迷糊糊昏迷之前,林夢璿想起了這個熟悉而奇怪的氣味是什麽——哥羅芳。

一輛黑色的寶馬像是黑夜中的幽靈從林夢璿家樓下飛馳而過,一直開到遠郊的一所獨棟別墅內,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將昏迷中的林夢璿打橫抱起直接走到了裝潢富麗的地下室,輕柔的將她放到了**。

林夢璿感到有重物壓身的感覺,她的第一個反應竟是鬼壓床!待她稍稍清醒了一下,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眼睛上也蒙了一塊黑布條什麽都看不見,身體前後的涼意與燥熱告訴她現在**還被人死死的抱住,她嚇得用力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掙脫不了,連動都不能動彈一下。她又驚又怕,惱怒地略帶哭腔地吼道:“你是什麽人,你別亂來!”

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她感到那人的手掌在自己從未讓任何人碰過的身體上遊走,她剛想要大嚷大叫一個幹燥的嘴唇毫無預警的封住了她的小嘴,帶著點點紅酒香氣的舌頭蠻橫的深入她的口中不斷的索取著。林夢璿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她想也不想張口就咬,男人好像預知了她的舉動先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

好疼,身體像是被車壓過一樣痛得難以忍受。

林夢璿勉強睜開眼睛撐著仿佛支離破碎般的身體從柔軟的大**坐了起來。她環顧四周,自己在一間很大的像是一座宮殿的房間裏,房間布置得舒適而奢侈,除了一個小小的通風口連窗戶都沒有,她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摔倒在**,林夢璿閉上眼睛扯起唇角勉強的笑了笑,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是做惡夢呢,馬上就可以從惡夢裏麵醒過來了。想著想著,眼淚突然從她的眼角處滾落,一顆顆接連不斷刹不住閘。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將頭埋到了軟塌塌的枕頭間。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悄無聲息的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背部,略帶潮熱的氣息曖昧的噴在她的耳邊,讓她全身再度僵硬起來。見她如此的好怕,像是一隻被大野狼嚇到的小白兔一樣,男人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帶著些許魅惑地輕聲說道:“回過頭來看看我是誰?”

是昨天的那個男人!憤恨與屈辱讓林夢璿忘卻了一切狠狠地推開了身後的男人,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他時被他驚呆了,她瞪大眼睛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喃喃地說:“楊昱,是你!”

怎麽會?林夢璿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眼神渙散一片迷茫,“我還沒醒,我一定是還沒有醒!”

楊昱現在不是應該在飛往英國的飛機上嗎,他怎麽會在這裏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過度的震驚讓她連楊昱伸手摟住她把她帶入自己的懷裏她都沒有發現。

“真沒想到你竟然和他……”楊昱輕笑一聲,他的笑將林夢璿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林夢璿二話沒說直接給了沒有防備的他一記結結實實的耳掛,這一下楊昱愣住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看來你還是沒有接受現實,我不介意讓你再重溫一次昨晚那種感覺,這樣有助你恢複記憶。”他長手一伸把她玲瓏有致的身體禁錮在懷裏,曖昧的在她耳邊吹著熱氣。

“你放開我!”林夢璿想要掙脫他手臂的禁錮,可是無論怎樣都掙脫不開,無奈之下她隻能跟他商量道:“楊昱,看在十年的情分上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求你放我回家!”

楊昱的臉色沒變,霸道地對她說道:“我不會讓你忘記的。”

林夢璿再也控製不住哭了出來。淚水滑落到楊昱身上,他的冰冷的心似乎莫名其妙的扯了一下,甚至還產生了一股罪惡感。歎息一聲,他在她的耳側說道:“乖乖地聽話,你哪都別想去,就隻能呆在這裏。”

男人停止了動作摟著她閉上了眼睛,林夢璿看著身邊的男人痛苦的不願去想今後的日子該怎麽辦。她必須要離開,必須要逃離這個惡魔的掌控,這才是她唯一的生路。

就在林夢璿慘遭**的時刻,從北京飛往倫敦的頭等機艙裏,楊昱撫摸著手中的結婚戒指,這個戒指是他本來想要送給林夢璿做定情信物的,因為一時之氣始終沒有拿出來。從小到大他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原計劃五年讀完的心理學課程隻用了兩年便以最優異的成績結業,順帶手還拿走了為數不少的獎學金和難得的公派出國留學機會。

楊昱從沒和林夢璿說過自己為什麽非要去留學深造,他的心中藏著一個秘密,為了不讓這個秘密曝光,他寧願心愛的女孩誤會。他想反正也隻是短短的半年時間,等他回來還來得及去把她哄回到他的身邊。抬眼看著那過於璀璨的夜空,他有些不適應地用手在眼前擋了一下。

不知為什麽,今天他孤零零的拿著行李來到機場的時候,心髒突然一陣劇烈的跳動,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他拿起手機給林夢璿打電話,林夢璿的電話已經關機。他忽然有一種想去找她的衝動,但這衝動很快就被登機的時間速凍住了。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一點道理他還是懂的。戀戀不舍的登上了飛機,他隻能拿出戒指來思念被他辜負了的女孩,期望半年的時間快些度過。

幾乎就在楊昱拿出戒指思念的同時,太平洋某小島的一座如同神話般的莊園的仿雲南石林的院子裏,一個穿著黑襯衫的中年男子猛地捂著心髒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他長長的一聲歎息,看著樹葉間斑駁的光影似乎有些癡了。

印象中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孩總是愛依偎在他的懷裏,讓他陪著她看樹葉間斑駁的光影。顧雲清已經不記得和妻子林若雪第一次吵架是什麽時候,隻記得原本甜蜜幸福的日子隨著他事業的上升變得苦澀煎熬,他以為來日方長所以從不像妻子解釋應酬的原因,隻因為他知道不管他走到哪裏妻子永遠會原地不動的等待他回來,誰知道他們之間的裂痕竟會越來越大,她心灰意冷之下遠走,他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無法挽回。當所有的熱情都消磨殆盡之後,無法言喻的荒涼鋪天蓋地而來。

“既然你認定繼續在一起是一種折磨,那麽我放手讓你走。”他當時脫口而出的氣話成了二人最後的訣別。嬌豔如玫瑰的林若雪,這個世上最愛顧雲清的人,最懂顧雲清的人,也是被顧雲清傷得最深的人,已經香消玉殞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再也不能對著他發脾氣使小性,留他一人痛徹心扉悔恨終生,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午夜夢回之際,他總是從驚醒著叫著妻子的名字,不知從何時開始林若雪已經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既拔不得也除不去,隻要稍稍動一動便會痛入骨髓。

三十年前上山下鄉的時候她放棄了回城的機會不離不棄的跟在他的身後,改革開放下海經商她依舊放棄一切全力以赴支持他,甚至後來什麽都沒有孤身到香港創業,她還是拋下親人隨他而去。他曾經答應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結果卻讓她傷心絕望之下離去,當年那含淚悲泣的責問字字剜心,他卻毫不猶豫的放手並對另一個女人暗生情愫曖昧不明。如今想來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他的搖擺不定折磨著用生命愛著他的妻子,他的自以為是毀了他一生摯愛!

如果不是因為生意的原因意外見到林唯勇並且讓他狠狠地打了一頓,他還不知道林若雪為自己生了個女兒,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很可笑,看似名利雙收風光無限的顧大老板到頭來連自己的妻女都不曾守護,自己的親生骨肉卻沒有勇氣相認,隻能遠遠的看著。

自覺對女兒有愧無顏去見她,但父女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的不負責任。這算什麽父親!冷笑一聲,他轉身走進了一輛豪華加長的勞斯萊斯車內,麵對一部可視電話說道:“在北京開分店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屏幕上淡灰色職業裝的美豔女子表情僵硬地說:“已經按照先生的吩咐做了。”

顧雲清淡淡地說:“很好,去美國的行程取消改飛北京,把所有的應酬都推了,不是特別重要著急的事情不要找我。叫顧夢澤十分鍾後到我書房來。”

不多時,顧雲清已經坐在了書房裏的黑色皮椅上,眼神頃刻間變得不可捉摸。有的時候你若是想要得到一件必須得到的東西就不得不麵對一些不願回想不願麵對的事情,對於顧雲清來說,林若雪是他心底永遠的傷痛,而林夢璿則是將傷口挑破讓他鮮血淋漓的那根針。

佇立在窗前的年輕男子以一種很舒適的姿勢看著顧雲清,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道:“爸,您真的考慮好了嗎?雖然夢璿的長相和媽很相似,但是性格卻和您如出一轍,想要讓她認祖歸宗不是那麽容易。再者說林唯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夢璿對他可是言聽計從比親爹還親呢。”

顧雲清心裏剛剛升上去的自信心噌的一下又落了下去,手裏把玩的水晶天鵝被他不小心捏了個粉碎。臉上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黯然地道:“其實沒什麽好考慮的,我沒有別的選擇。”

顧夢澤歎了口氣,心知顧雲清說得沒錯,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說句不該說的,您當初就不應該聽林唯勇的話離開,如果那個時候您找到夢璿認了她現在就不會這麽傷神了。”

顧雲清閉了閉眼睛,按捺下煩躁自責的負麵情緒,緩慢地說道:“是我對不起林家,林唯勇這麽對我已經算是好的了,更何況那個時候不是最佳時機,如果貿然去找她隻怕會惹她更恨我。我剛才胸口一陣劇痛,總感覺夢璿出事了。拉斐,公司的事就算都交給你了,羅婭珍那邊你幫我應酬吧。如非必要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

顧夢澤挑了挑嘴角,踱到書桌前道:“我明白。給您一個忠告,您最好把羅婭珍那件事處理好了再跟夢璿相認,怎麽說當初如果沒有羅婭珍,媽也許就不會和您鬧到那個地步。”

顧雲清沒有說話,他知道顧夢澤對羅婭珍和她的獨生女兒李籽媛沒有好感,他也曾親眼看見一向溫婉柔和善解人意的羅婭珍對待當時打扮得像個小乞丐的顧夢澤冷嘲熱諷惡言相向,甚至叫了保安把他粗暴的趕出大門,那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平日裏的高潔無爭都是裝出來的,他忽然對自己產生了怨恨,埋怨自己是個睜眼瞎,居然放棄了深愛他不顧一切的妻子鬼迷心竅的喜歡上一個虛偽做作的女人。

“我知道你很討厭她們,不過生意上的應酬就是這樣,就算再怎麽厭惡臉上還是要堆著笑的。而且我相信你的實力對付她們應該是綽綽有餘。”顧雲清一隻手輕拍顧夢澤的後背,語調中帶著一絲無奈,“我現在隻想多用心在夢璿身上,不管她願不願意原諒我,我總是要盡父親的義務的。反正有的是時間,隻要我多關心她,多體貼她,我想一定能感動她解開心結。”

“我相信您,隻要您把握好分寸就行了,對於夢璿您要有充足的耐心。”顧夢澤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嚀道。雖然隻見過這個便宜妹妹一麵,但是從手下收集的資料上看他知道那個女孩的心絕不會軟得像棉花糖似的。

顧雲清慢慢舒展開了微蹙的眉,輕聲說道:“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在那場失敗的婚姻中,他已經輸了個底兒掉,再也沒有機會翻盤了。他不知道自己將要如何麵對虧欠多年的女兒,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他是她的親生父親,他隻知道一點,他必須去試一次,哪怕頭破血流也要試一次……

林夢璿已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房間裏沒有鍾表也沒有窗戶,她連最起碼日升月落計算時間都不能。她知道自己被這座豪華的巨大牢籠困在其中,想逃也逃不出去,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渾渾噩噩的過著睜眼閉眼吃飯睡覺的豬一樣的生活。自從她之前睡醒的那一次以後,楊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出現過了,就隻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進來負責她的飲食起居,但是並不和她說話也不看她。林夢璿不是沒有試圖逃跑,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沒有一件能夠穿著出去的衣服,她隻能靜待一個逃出去時機然後一擊必中。

現在她常做的事情就是看著天花板發呆,用刻骨銘心的仇恨維持著自己的生命。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鑽進了一條死胡同,前麵有隻吃人的餓虎後麵有成群的野狼,除了死似乎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想到死,她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她決定以命搏命的賭一把。

林夢璿絕食了,她餓了幾頓之後終於有一個肯和她說話的人走進了這座囚牢。

“吃點東西吧,你看你虛弱得沒個人樣了。”溫柔的蒼老女聲在桌子旁響起,林夢璿拉過絲被裹在身上縮成了一團,“不要害怕,我是來照顧你的,我不會傷害你,別害怕。”上了年紀的女人笑得慈祥,林夢璿警惕地看了她一會兒漸漸的放鬆下來。

“這裏是哪?”林夢璿怯懦地看著女人問道:“您是誰,楊昱在什麽地方?”

“剛睡醒就想我了?”楊昱看著她笑得陰森,“你該多笑笑才好看。”他的手在褲兜裏輕輕的按下了屋內監視器的開關,關閉了屋裏的二十多個攝像頭。揮了揮手,女人向他鞠了一躬走了出去。他緩緩地踱步走向林夢璿,林夢璿坐直了身體,目光冰冷的看著他。

“明明心裏害怕得緊,幹嘛還要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楊昱冷笑著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和楊昱是什麽關係?”林夢璿的語調不疾不徐,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是誰你用不著知道。”男人抬頭看著林夢璿,兩人四目相對竟在無形中有火光相撞。

“既然如此你已經把我給……為什麽還不放我走?”林夢璿笑著問道,眼底一片冰冷。

“你想去哪裏?我記得我說過你著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這裏哪都不許去。”男人也笑著說道。

然而笑得春風得意的兩個人周圍的空氣跟三九天往地上潑了一盆冰水一樣上了霜似的冷。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還要怎麽樣!”林夢璿這時火氣也上來了,靈動的大眼睛似乎因為怒火而燃燒起來,“把我綁到這裏做出了這種事情你總該告訴我原因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吧!”

“你還真是有趣,和那些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不一樣。”男人哈哈大笑著將她的身體壓在了**,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你對自己可夠狠的,說絕食連口水都不喝,就是為了找個能和你說話的方便你套話。這樣也好,你這樣臨危不亂的女人才更和我的胃口。”

林夢璿餓了幾天本就頭暈眼花,現在被他推倒在**更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咬緊牙關讓自己清醒一些,推搡著楊昱讓他離自己遠些:“滾開,你真讓我惡心。”

林夢璿的拚死反抗讓男人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般開心,他的唇角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絲毫不在意她的叫罵柔聲說道:“還有精力想逃離的計劃,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隻是這樣一來我就更不會放開你了。還有,下次如果想要激怒我的話最後罵些更難聽的,要不要我教教你?”

不要臉!林夢璿咬著唇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緒,欲哭無淚的她還是裝得跟沒事人一般以沉默相待。男人沒有起身,就這麽貼著她的身體默默地看著她,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內心。林夢璿假裝男人那熾熱的鼻息沒有在自己耳畔,硬著頭皮繼續假裝鎮定。

男人歎了口氣,轉瞬間有低笑起來:“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你鬥不過我的。”

“隻要你求我,我便放過你。”惡魔輕舔著她白嫩的耳垂溫柔地**著她。

林夢璿思量再三,決定不向這惡魔屈服妥協。她知道若是求了他也不見得能換一時的平安,而自己僅剩下的尊嚴也將在他的玩弄中飛灰湮滅。橫豎不過一死,她豁出去了。

林夢璿遲疑片刻後咬牙切齒地道:“讓我求你,除非海水倒流,天崩地裂。”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林夢璿呆滯著看著天花板的鏡麵反射著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起伏,她靜靜的躺在他的身下默默的承受著男人無情的占有。不知過了多久,她疲憊而沉默的合上了眼睛,被強行侵占的感覺仿佛全都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她告訴自己,男人永遠都奪不走她的靈魂,而這個仇,她早晚有一天回報,她要讓這個魔鬼為他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

輕吻著昏迷中林夢璿蒼白中帶著紅暈的臉頰,男人的眼角潤潤的,仿佛有什麽東西緩緩掉落。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裏,就像是一件珍寶一樣,親自為她清潔了身體上的傷痕,然後拉過輕薄的蠶絲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心中一股莫名的苦澀在胸腔裏泛濫,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銘記一生的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個時候他被他親弟弟開車撞倒,在送往醫院時已經停止了呼吸,誰也沒想到過他還能醒過來。或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還不到死的時候,他還有好多的事沒有辦,絕對不能死。

他在腦海中不停地告訴自己:你不能死,你還沒有報複完拋棄你的父母和要害死你的弟弟,你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況且就算你今天死了,也沒人會為你哭,隻會慶祝擺脫掉了一個大累贅!你要活著,你要好好地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希望,才有將來!

縱然眼皮再重,他還是用盡力氣把它們打開了。鑽心刮骨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但是他需要這種痛,需要這樣痛的清醒。他努力掙紮的坐了起來,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雙腿更像是長在了別人的身上,根本不聽他的使喚。死死地咬著唇,他掙紮著一步一步走向醫院的走廊。盡管每走一步都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疼,他還是強忍著走了出去,毫不在乎猩紅的血跡隱隱約約的從紗布中滲出來。終於,他走出了那間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病房來到了走廊裏,待他回頭觀看時發現剛剛呆過的地方居然隻與停屍房一牆之隔!

血滲出紗布,猩紅的顏色在他看來極為美麗。能感覺到痛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與死亡擦肩而過。閉著眼睛微仰著頭露出了一個輕鬆的表情,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好的了,若人的命運真的由天注定,他不怕逆天而行。

他要報複想要讓他死的人,就算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他也不會手軟。

“不要,放開我”昏迷中的林夢璿突然說起了糊話,冷汗混和著淚水在臉上肆虐成災,他溫柔的半摟著她,一聲聲的叫她的名字輕輕的安撫著她。過了一會兒林夢璿漸漸安靜下來,陷入了更深的昏迷當中。緊握著她的手,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末有的苦澀感從心裏湧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