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籠中之鳥
林夢璿再一次從無盡無休的黑暗中蘇醒過來的時候,終於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奢華的牢籠在怎麽奢華都還是牢籠,她就像是一隻被折了羽翼的雀鳥,怎麽樣都逃離不出這座華麗的鳥籠。怔怔地睜開眼睛,腦中唯一的念頭無比清晰明確:我必須離開這裏!
“水,我要喝水。好喝啊,我要喝水。”抿了抿幹得發裂的嘴唇,林夢璿虛弱地**著。
很快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送到了她的唇邊。她愣了一下,習慣性的說了聲謝謝然後將一杯水灌下了肚。輕咳了一聲她抬起頭,男人那張與前男友一模一樣的臉背著光陰晴不定。
“我喜歡識時務的人。你記住,死不容易,活著更難,但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男人的聲音冷硬中帶著一絲蒼涼,“我知道你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了,可惜沒有實力這麽做。”
“你是在勸我還是在誘我起輕生之念呢?”林夢璿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冷笑著問道。
男人閃電般地出手拿住她無力的手腕,陰森森地看著她說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林夢璿有些驚恐的瞪大雙眼,她緊緊地抿著雙唇,任由他低頭吮吸她本就幹澀的嘴唇。一時間她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血腥味,味道是從自己的嘴唇傳來的。她絕望的閉上雙眼,承受著男人的瘋狂,眼角滲出了一滴淚水。還好很快男人就停了嘴,他猛地扳起她的下頜命令她睜開眼睛。林夢璿冷冷的看著他,眼中除了憎恨什麽都沒有。
男人突然間笑了起來:“很生氣是不是?我喜歡你現在這樣,心中充滿仇恨讓你精神奕奕。你是屬於我的,你哪裏都別想去,這輩子隻能陪在我身邊。”他微俯下身,曖昧的熱氣拂過她的耳朵,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肩膀慢慢滑到了胸前,“別想著逃走,你逃不掉的。”
林夢璿身體一僵,毫不猶豫地說:“你就這麽有自信我一定逃不掉?”
男人的手指繼續向下,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說:“你可以嚐試一下,如果你輸了……”
林夢璿打斷他的話,像是戴上了一副微笑麵具一般說道:“任憑你處置,絕不反悔。”
男人頗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溫柔無比也寒冷無比地說:“你很自信。”
林夢璿冷哼一聲淡淡地道:“這個時候自怨自艾有用嗎?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自己疏忽造成的。再說每天苦著一張臉哭天抹淚的求你,你就能放我離開嗎?”直視著男人的眼睛,她沒有絲毫溫度地說,“還有我要反駁你一句,憎恨是需要跳動情緒的,可是你這個遊戲太無聊也太下流了,隻能讓我深深的厭惡或者是惡心而沒能產生你所想的恨意。”
男人含笑著點了點頭,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甚至開始超出他的掌控。或許,遊戲該換一個新的玩法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知道時間不僅是治愈傷口的良藥也是一劑無情的毒藥。如果這段時間我對你動了心或者你對我動了心,那麽輸的那一方就要答應贏的哪一方任何一個要求,你覺得怎麽樣?”愛與恨,悲與喜,往往不過是一體兩麵的同一件事。
“你這話問得真是好笑,我還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嗎?”林夢璿反問道。難道她被一隻瘋狗咬了一口還要讓她再咬回去嗎?她不會讓他牽著鼻子走,他有他的千算,她有她的一定之歸,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她不會放任自己莫名其妙的陷入這暗無天日的生活。
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林夢璿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一陣鋪天蓋地的咳嗽聲之後,她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將手中男人忘了拿走的玻璃杯摔了出去,她從容伸手從地上摸起了一片破碎卻鋒利的玻璃片。冰冷粗糙的玻璃碎片緩慢而堅定地落在了白皙的手腕上,鮮紅色的血液從猙獰的傷口處噴湧而出,順著肉呼呼的手臂緩緩地滴落在玫紅色的床單上。她迷蒙著雙眼看著自己的生命漸漸流失,安詳的合上了眼。
盛夏的夜晚本是悶熱難捱,然而今天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雨讓悶熱了許久的屋子有了些許涼爽。楊昱開著車來到了離家最近的一家大型的超市,推著購物小車慢慢的烘焙區裏頭閑逛。看著一排排木質貨架上各種各樣的烤蛋糕磨具和各種風味的調料,他會心一笑。
林夢璿最喜歡他做的糕點了,而且最近迷上了各種手工製作的奶酪。如果今天她在,看到眼花繚亂的小瓶香料肯定已經走不動道了。看了看價錢,他從最上麵的貨架上拿起了兩盒原產於新西蘭的奶酪和一排精致瓶裝的香料放進購物車裏,想著這星期給她寄回去。
“真是有緣千裏來相見啊,楊醫生也很喜歡做蛋糕麽?”一個戲謔的聲音在楊昱的背後響起。
楊昱轉過頭一見來人立刻挑了挑眉,說道:“你什麽時候從香港過來的,也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晚上有飯轍麽,沒有的話就跟我湊合湊合吧,長夜漫漫的真不知道怎麽打發呢。”
靜默了一會兒來人點了點頭,把手裏的購物筐放到了楊昱的小車裏,看了一眼烘焙用的漂亮模具他調侃道:“真是二十四孝男友,出國留學還不忘給女友買喜歡的小玩意兒。”說著他順手從一個大貨架上拿了幾盒意大利麵和調料,樂悠悠地說道:“今天也不難為你,做點家常菜就行了。味增湯怎麽樣?可以配壽司吃。”
“什麽?”楊昱心不在焉根本就沒聽男人在說什麽,“不是吃意大利麵嗎,買味增湯幹什麽?”
“意大利麵是我買回去當方便麵吃的跟你沒關係。”男人笑著地說,“今天晚上你幹脆湊合做點壽司就行了。”說完他還特地拿了一大瓶日本清酒在楊昱的眼前一晃,說:“今兒的酒我請。”
盯著摯友那張認真的臉龐楊昱點了點頭,他又拿了些鮮蝦和扇貝還有壽司專用的醬油芥末,這才心滿意足的拎著幾個大口袋滿載而歸。兩人直接來到楊昱在校外租的房子,楊昱讓男人提著口袋自己打開了房間的門。兩人進了屋楊昱就直奔廚房,男人則在廚房門口晃了晃,看著楊昱忙碌的處理著今晚的晚飯。
“你那個見了鬼的哥哥還有沒有再找你的麻煩?”男人沉聲問道。
“顧夢澤,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上次要不是你從中瞎摻和我跟他也不至於鬧到那個地步。”楊昱沒有回頭,他繼續著手頭的工作說道:“雖說楊逸的性子冷漠孤僻些,可還沒有到瘋狂的地步。況且當年那件事也怪不得他,是我當時太過衝動了,沒想到後果就……”
顧夢澤冷冷一哼打斷他的話,舒緩了一下語氣說道:“跟你有什麽關係,要不是他做得太過分你能那麽衝動的去跟他同歸於盡?你脾氣溫和眾人皆知,能把你逼到那個地步的能是什麽善類?不是我挑撥離間,叔叔阿姨去世後你和他之間就該有一個徹底的了斷,你總是猶猶豫豫讓他鑽了空子把屬於你的財產全都歸入了他的名下。”遲疑了一下,他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在乎錢,你離開也是為了緩和一下和他劍拔弩張的關係,但是你想過沒有他會放過你嗎?”
楊昱蹙了蹙眉,聲音非常溫柔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隻是我學不來你的隨心灑脫。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我的親哥哥,我和他是孿生兄弟,他不會真的把我往絕路上逼的。”他細心的切碎了一個扇貝裹在用白醋拌過的隔夜飯裏,用紫菜包起來後放在了盤子上。
重重哼了一聲,顧夢澤扭頭回到了被當做餐室的客廳。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楊昱的時候是三年多前的一個夏天,楊昱與他在中環郊外的一處街心公園中驟然相遇,他記不清當時兩人發生了什麽爭執,隻記得楊昱臉上的笑容像是午夜盛開的優曇婆羅花。
那個瞬間他感到楊昱身上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所熟悉的,寂寞隱忍中的驕傲與自卑交纏共生的氣質讓他心生相惜之意。那次萍水相逢後的擦肩而過仿佛像是一個時空交錯的瞬間,他從楊昱的身上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最真實的影子。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東西在牽引著他,第二天在學校的研究室裏他與楊昱再次四目相對,兩個光彩奪目的當世驕子微笑著向對方伸出了友誼的手。
楊昱的高傲來自於他的倔強與剛烈,他似乎不會為了任何事而動容,冷靜得近乎冷漠的態度讓人不敢輕易接近。楊昱的情緒控製極好,如果不是那次在街頭偶然見到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顧夢澤幾乎沒有見過楊昱激動失態的模樣。
那個時候顧夢澤就知道在楊昱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的外表下定是存在著一個令他不願提起的悲慘故事。正所謂剛極易折慧極必傷,那一閃而逝快得讓人覺得是自己眼花了看錯的陰鷙已經深深的融入了楊昱的血脈骨髓之中,如果得不到及時有效的發泄早晚會焚裂他的靈魂燃盡他的生命。
“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楊昱端著一個大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先吃這些不夠我再去做。”
盤子裏花花綠綠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壽司,總是大概有三四十個。楊昱將清酒打開倒入兩個翠綠的小玻璃杯裏,接著說道:“雖說小酌一杯怡情雅興,但是我今天真的不想喝。”
“你這人可真不地道,我好不容易才跟你這吃一頓。”顧夢澤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鮮蝦壽司一口吞了下去,“咱倆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你哥哥以前的事情。”
他徑自盯著對麵的楊昱,一見對方臉色的變化便知道他所言正中了楊昱的刺痛之處,正色說道:“我也是剛剛知道我父親一直以來的秘密合作對象就是你哥哥楊逸。我調查過他的背景但是一無所獲,他的資料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顧夢澤的話音剛落,就看見楊昱眯著眼將整整一杯酒灌進了嘴裏。楊昱的酒量並不大,一杯酒帶著微辣順著嗓子眼滑下肚眼前就有些虛影臉頰上也泛了紅舌頭大了許多。酒意上頭他的眉眼舒緩開來,臉色卻越發的慘白冷冽:“如果我是你,我會躲著他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
沒有人能明白楊逸帶給他的痛楚和折磨,顧夢澤這個是他摯友的人也不例外。他麵無表情的拿起桌上的一個酒瓶就往自己的嘴裏灌,顧夢澤一把將酒瓶子奪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氣得臉都綠了,這瓶酒不是日本清酒而是俄羅斯的伏特加!
要瘋了是不是,就憑著楊昱的這點酒量居然敢對著嘴喝度數極高的伏特加!
楊昱的眼睛透過顧夢澤的身體看向遠方,在狠狠地仰著頭灌了一氣之後,他閉著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匯通金融雖然說是我父母的產業,但是在我上高中的那年已經瀕臨破產了。那個時候我這個哥哥從天而降把公司起死回生,從那之後公司裏無論老的少的都以他馬首是瞻,大小事務其實全都是由他在打點。可以這麽說,沒有楊逸就沒有匯通。”楊昱頓了頓接著說:“可能是因為從小就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的日子,他的心比較狠也比較硬。他一直恨爸媽當初為了我而拋棄他,和我一直都不對付。可你說這一切是我的錯嗎?從他回到這個家她就莫名其妙的總是針對我,隻要是我喜歡的東西他就沒有不搶的時候。有的時候我就覺得楊逸就是我這輩子走也走不出來的陰影。拉斐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學心理學嗎?我不是為了救人我是為了救我自己,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偉大,我就是想要自己不再難受不再從楊逸給我的噩夢中驚醒而已。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好笑?”他手指著自己的胸口神經質的大笑,一麵笑還一麵對著嘴灌著伏特加,沒一會兒一瓶一升的酒就被他喝下去了一半,“我告訴你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我討厭做飯做家務,非常非常的討厭。但是我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楊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他撐著桌子看著一直保持緘默的顧夢澤笑著道:“因為隻要我一表現出來我爸就會胖揍我一頓,然後我媽就開始哭哭啼啼的訴說著我哥的所有不幸,把所有責任全都歸咎到我的身上,都是因為我所以楊逸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
“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問你的,不該惹你喝酒。”顧夢澤走過來扶著他一隻胳膊說道:“我扶你進去躺會兒,你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楊昱趁著顧夢澤歎息分神的功夫使勁一掙紮把半瓶子酒打落在地,清脆的響聲之後亮晶晶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兩人身上都被濺上了大小不一的酒點。
慌張無措的楊昱一把拽住了顧夢澤想要抽走收拾的手,他泛紅的臉上顯出了沉重的哀傷,輕晃著頭低聲說道:“他的腿瘸了又不是因為我,你們憑什麽全都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他是有本事,我沒有他厲害能給這個家帶來金錢和權利。”略帶苦澀的輕笑逸出他的喉嚨,接著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生!”笑意卻來越模糊,他想要撐著直起身子卻沒有了力氣,“拉斐,我愛林夢璿,我不能讓他把我僅存的愛給奪走,我不能……”他抓著顧夢澤衣裳的手臂顫抖著,手掌微微彎曲像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夢璿,夢璿……”
柔和的燈光下楊昱眼角處幽幽的水光緩緩落下,顧夢澤皺著眉伸手擦了擦他掉落的眼淚。喝了這麽多酒一定是醉迷糊了,要不然這番話在他清醒的時候就是打死他都說不出來。
對於楊昱的遭遇顧夢澤從他醉得稀裏馬虎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一個大概。有些事情顧夢澤並沒有經曆過,然而被迫著一樣一樣失去自己原來擁有的寶貴東西,顧夢澤還是可以感同身受的,那種滋味他在逃出孤兒院的時候嚐到過。
回過神將楊昱架到不遠處的沙發上,楊昱狼狽的倒在那裏似乎已經睡著了。顧夢澤長歎一聲,眼底是一抹讓人看不透的複雜顏色,幽幽地說:“但願有一天你能夠真正的放下。”
千裏之外,楊逸正坐在書房裏優雅的飲著一杯紅酒,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連門都沒來得及敲。楊逸的眼睛眯了眯,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嗬斥道:“慌慌張張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不好了楊總,不好了。”來人也顧不得楊逸的嗬斥搶先說道:“楊總,林小姐自殺了。”
“什麽!”楊逸一下子懵了,臉上出現了少見的慌亂,他沒想到林夢璿竟然自殺了!
“現在她情況怎麽樣?”楊逸趕忙問道,他現在有些明白林夢璿對他說的那些話的含義了。林夢璿表麵看似柔弱,心腸卻委實硬得很。很少見到為了達到目的對自己不擇手段的人了,楊逸心裏忽然有一種假戲真做的感覺,他似乎對林夢璿真的動心了。
“還好發現得早,醫生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來人看著麵無表情的老板低聲說道。
“出去吧。”楊逸揮了揮手,來人如臨大赦般低著頭退了出去,走到外麵還不忘將門帶上。
楊逸的臉上看上去沒有任何表情,還是那種蒼白得讓人不覺沉迷其中的淡淡微笑,他喃喃地說:“兩害相較取其輕,不愧是我的女人。現在我真的舍不得放你走了,夢璿。”
走到囚禁林夢璿的地下室,楊逸蹙著眉看著**那一灘墨色的血跡,**的人也臉色慘白的張開了眼睛看著他,他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嘲笑的笑容道:“你醒了?”
“想死都死不了,這下你滿意了。”林夢璿躺著沒有動,隻是嘴角輕輕顫了幾下吐出了這麽一句話。她感到自己露在外麵的那隻受傷的手已經被男人抓到了他的手裏。
“你要是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楊逸一記耳刮子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差點將她打昏過去,“我現在就把你手腕上的紗布給拆了,這回我看著你把血流幹了斷氣。”
林夢璿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想要破口大罵,下一秒卻跌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裏。
“你這個笨蛋,苦肉計不是誰都能用的,萬一沒人發現你就弄假成真回魂乏術了。”楊逸的聲音顫抖,摟著她的雙臂也在不停的顫抖,“不要再做傻事,你的命是我的。”
楊逸的舉動讓林夢璿有一瞬間的迷糊,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疼,但是一想到他之前狠心的侮辱她,她依舊不為所動。男人突然將她壓倒在**,封住了她所有的所有的舉動,“為了讓你長記性,我有必要在提醒你一下讓你牢牢地記清楚我說的話。”
好疼!血液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開來,林夢璿喘息得厲害,男人粗暴的動作差點讓她窒息。不知道那股子倔勁兒上來,林夢璿毫不屈服地推開他叫道:“放開我,我寧可死也不要你再碰我!”她不想做一副行屍走肉,更不想做他的專屬玩偶。她是人,不是一份隨便的禮物!
男人急促的心跳聲在死寂的房間裏如同激烈的鼓聲,每一下都讓林夢璿難受得恨不得馬上死去。她恍惚間感受到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卻依舊姿態強硬不肯服軟。
楊逸用力捏緊她的肩膀幾乎使她的關節脫臼,林夢璿咬著牙一聲不吭惡狠狠地看著他。楊逸歎了口氣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散落在**的長發,誘哄般的對她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再繼續下去隻會讓你受傷。為什麽你就學不會乖乖的聽話呢?”
“選擇順從你不會放過我,選擇不順從你更不會放過我。主動權一直在你的手裏不是嗎?”林夢璿慘笑著對他說:“既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為什麽還要聽你的!”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傷害一次與傷害多次沒有本質性的區別,被玷汙的身體也沒有從新來過的機會,不能逃便隻能死!不管你是誰,你傷害我的隻要我活著,你就要統統十倍還回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徹底的放鬆了身體,眼中透著刻骨的冰冷微笑著說道:“你想做什麽我無力阻攔,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可以得到這具殘破的軀體,但是你永遠都得不到我的靈魂。”
楊逸無所謂地笑了笑,重重地進入了她的身體,愛憐地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珠,淡淡地說:“靈魂什麽的我壓根就不在乎。”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他用盡了一切手段將她束縛在他的懷裏,不停吻著念著,“你是屬於我的,你也隻能屬於我!”
林夢璿的手指揉爛撕扯著床單,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身體沒有了前幾次的痛苦,卻被另外一種可怕的快感逼得快要崩潰。終於,她在他一次又一次瘋狂的發泄中昏迷了過去。
當楊逸回過身來的時候,林夢璿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蜷縮在**。他看著林夢璿在睡夢中皺著的眉頭,他忽然感到了一絲迷茫。冷冷的哼了一聲,他穿好衣服扭頭走了房間。
回到樓上自己的臥房,楊逸感到了一陣脫力竟跪倒在床邊,他伏在被子上無聲的啜泣流淚。
“小逸,我可憐的孩子。”上了年紀的女人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眼中淚水滾動,“那個女孩子是無辜的,不管她和楊昱有什麽關係你也不該遷怒到她身上,更不要說是……”
楊昱,聽到這個名字楊逸冷笑一聲,那個和他一起在娘胎裏生活了十個月的兄弟,那個與他有著相同麵容的窩囊廢也配擁有他從未擁有過的一切?
“王姨,這件事我有分寸您不用操心了。”一轉眼楊逸又變成了公司裏冷漠殘忍的楊總。
把參湯放在桌上,王姨抹了抹眼上渾濁的淚水,輕輕地說:“你還真的打算囚禁人家姑娘一輩子啊?總是見不著陽光會得病的,你總不想看著一朵鮮花日漸枯萎死亡吧。”
“我正想跟您說這件事兒呢,明天讓她搬上來吧,就住到我隔壁的房間。”楊逸淡淡地說:“我已經吩咐趙醫生讓他給林夢璿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這些天把她折騰得夠戧。”
“孩子,不要讓仇恨淹沒了你的善良。”王姨歎息一聲走了出去,在門外幽幽地說:“如果連自由都沒有了,那和死又有什麽分別呢?”
楊逸沉默了,他向來隻為目的不問過程,隻要敢妨礙他的有一千殺一千有一萬殺一萬眼睛連都不會眨一下,但是今天他卻猶豫了,對林夢璿明顯有些心軟。然而楊逸始終不是受製於感情之人,雖然他隱隱的對林夢璿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理智還是很快地占了感情的上風。他決不允許自己感情用事壞了複仇的大計,他隻當林夢璿是他娛樂節目中的一個有趣的遊戲,他誌在必得卻絕不沉迷其中。
自從林夢璿自殺之後楊逸仍然時不時的出現在林夢璿的麵前,但是並沒有在對她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林夢璿的身體在王姨的細心調理下漸漸地恢複了。她趁機提出增加鍛煉身體增強體質的要求,楊逸答應她可以走到別墅的庭院裏散步。
盡管還是被困在他的身邊,但林夢璿覺得已經成功了一小步。她至少可以從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搬到樓上有窗戶的房間,每天還可以有幾個小時可以出去放風。如此下去,離她大計成功之日不遠。
陽光,要是沒有失去過就不會知道陽光的可貴與美好。林夢璿深深的呼息著少得可憐的自由空氣,負手站在涼亭中望著遠方的一輪紅日。
“林小姐,時間差不多了。”仆人在她後麵催促著,“不要讓楊總等急了。”
林夢璿看似順從的點了點頭,轉身跟在仆人的身後走回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