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仲騫出現在這裏,完全在時雨的意料之外。

“你?你怎麽……”

時雨本來想問他是不是來找她的,又怕她自作多情,於是把話咽了下去。沒準人家也是來工作的。

她這點小心思,許仲騫一下就猜到了。他笑笑:“最近休息,過來看看你。”

時雨錯愕。所以,他真的是來看她的?

“許博士,又見麵了。”陸西城象征性招呼了一聲。

他不是傻子,這種情形他若是再待下去就是個巨型燈泡了。他意味深長地對時雨笑了笑:“看來下午茶的錢我能省下了,你們聊。”

看到許仲騫車牌號的那一刻,時雨心裏就已經波濤起伏,再加上陸西城剛才那句似有似無的暗示,說能繼續保持冷靜那是自欺欺人。她其實特討厭自己在許仲騫麵前這麽沒出息的樣子,像才開始懷春似的。奈何總是改不了,一看到許仲騫的臉她,就沒辦法克製這種心情。人長得帥真是致命!

時雨半天不說話,許仲騫主動邀請:“去喝下午茶?”他是在接陸西城剛才的話。

時雨點點頭。

許仲騫打開副駕的門,時雨剛要上去,發現座位上放了一個紙袋子。看袋子上麵的字,裏麵裝的應該是她經常買的那個牌子的甜點。

“給我的?”她問。

“不然呢?”許仲騫把紙袋子放到她手上,“你愛吃的。答應過來看你的,我沒食言。”

“你食言的次數比不食言要多。我有點不習慣。”

話雖這樣說,時雨還是很給麵子地打開紙袋子,裏麵有蛋黃酥、毛巾卷、慕斯蛋糕,滿滿一袋子。她拿出蛋黃酥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間包圍看她的味蕾。之前她加班的時候,經常讓葉曉萌給她買這家的蛋黃酥。

“我能理解為你這是在賠罪嗎?”

“賠罪?什麽罪?”

“許博士,您的腦子那麽好使,還跟我裝蒜?”時雨輕笑,“我來珜曲之前,你惹我不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如果能讓你心情好點,那就算是吧。”

“既然你專程跑一趟,那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下午回去。”

時雨脫口而出:“這麽快!”說完她就後悔了,她又不矜持了……

好在許仲騫沒多想,問她:“你對珜曲比我熟悉,鎮上有沒有不錯的咖啡廳?”

“你真當我是來度假的啊?我來了一周了,除了晚上睡覺,其餘時間都在忙工作。”

“那去我住的酒店吧。”

時雨噎住,劇烈咳嗽起來。許仲騫趕緊拿了瓶水,擰開蓋子地給她:“你慢點吃,怎麽嗆著了……”

時雨瞪他一眼。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她會嗆住了,硬著頭皮解釋:“我住在雲都酒店,一樓大堂有咖啡廳。”

“嗯。”時雨含糊應了一聲,心想你還不如不解釋呢,一解釋更尷尬。

許仲騫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不解釋他又覺得時雨會想歪。兩個人心裏打著各自的小算盤,沒人說話。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走吧。”許仲騫踩下油門。他特地移下了車窗玻璃,風灌進來,吹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時雨打了個噴嚏,她往上拉了拉圍巾,卻沒有提出讓許仲騫關窗。這種時候,他們還是一起吹吹冷風比較好。

誠如時雨所說,她來珜曲之後還沒來鎮上好好逛過。平日坐車經過也隻是隨意打量幾眼,覺得珜曲發展還不錯,高樓林立的。今日她才後知後覺發現,珜曲雖是個鎮,基礎設施卻比一般的三線城市都要好。比如許仲騫住的這個雲都酒店,單看大堂環境也夠得上五星級了。

“搞旅遊業果然燒錢。”

許仲騫明白時雨的意思,接了句:“這裏經濟發展很好。”

“確實,有錢。”時雨深表讚同。作為新興起的網紅旅遊地,珜曲的經濟當然不會差,要不然也不會大興土木修建碧波穀了。而且這裏有著諸多的天然旅遊資源,未來發展不可限量。

許仲騫點了杯拿鐵,又按照時雨的口味給她點了一壺手衝咖啡。他放下酒水單,發現時雨走神了。

“在想什麽?”

“我在想,陸西城這下賺大了。碧波穀招商合同有一條,承建方在項目中是可以占股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占了多少,但是按照珜曲現在的知名度還有發展速度。嗯,目測他得請我吃飯。”

咖啡很快端上來了。時雨對許仲騫熟知她的喜好很滿意,一聞著香味就是她愛喝的。她倒了一杯,果然很香。

她喊來服務員:“請問這是什麽豆子?很醇啊。”

服務員展示了標準的微笑服務:“女士您好,您點的手衝是本店新品,這款豆子是原產於波奎特的瑰夏。”

時雨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怎麽了?”許仲騫看出了她的表情變化。

“就是覺得好喝。”她謝過服務員,“我隨便問問,您先忙吧,謝謝。”

波奎特的瑰夏,這不就是她來珜曲前一天在秋舍餐廳喝過的那款豆子嗎……那天她還跟服務員吐槽說味道太苦來著,一邊說苦一邊還哭了,估計人家覺得她腦子不正常。看來真是心情影響了味覺。

“明明一點都不苦。”時雨自言自語。

許仲騫沒明白她什麽意思,從她手裏過杯子喝了一口:“確實不苦,挺醇厚的。”

時雨目瞪口呆。她剛喝過的杯子,他就這麽直接喝?

“又怎麽了?”

“沒什麽。”時雨低下頭。她開始懷疑,許仲騫究竟是來幹嗎的,一反常態啊他今天這是。

許仲騫不知道時雨心裏的小九九,他試著引導話題:“前天見了一個發小,他是醫生,也參加過援非醫療隊,他跟我提起了你姐姐。”

“哦,怎麽說的?”

“他說時年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醫生,救治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童,深受當地人民的愛戴,他們把時年稱為無人區玫瑰。那時候,疫區充斥著各種疾病,黃熱、登革熱、瘧疾……”

他特地加重了“瘧疾”兩個字的音調,偷偷觀察時雨的反應。

時雨麵色如常:“是啊,時年很偉大,我爸老說她是我們家的驕傲。她和她先生還收養了兩個當地的孤兒。”

“她能放棄那麽好的工作去援非,確實值得敬佩。等她下次她回國,能帶我認識一下嗎?”

時雨忽然笑了,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許仲騫,揶揄他:“你不是吧?幾天前才帶羅輕輕見過你的家人,現在又想見我的家人?就你這種行為,寫下來貼網上是要被大家罵渣男的。”

許仲騫滿臉問號。時雨這話……沒法接。

好在時雨沒繼續討伐他,她繼續用揶揄的語氣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姐特別討厭你,你們若是見了麵,場麵一定會很尷尬。你還想見她嗎?”

許仲騫點頭:“傳說中的人物,自然是要見見的。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麽討厭我。”

“這個問題你不用見時年,我現在就能回答你。”

這話也沒法接。

不過他這次來見時雨,想知道的事已經有了答案。之前時永忱告訴他的時候,他還有所疑慮。現在看來,時雨對時年的死確實沒有任何記憶,對她母親曲曉曼應該也一樣。

時永忱說,那些讓她覺得痛苦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痛苦的事。許仲騫反複咀嚼這四個字,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不舒服嗎?”時雨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不會是剛才開窗吹風,發燒了吧。”

“我沒事。”

“可你臉色很不好,我還是扶你上去歇會兒吧。”時雨不由分說地去扶他,“你是開車來的,明天還得風塵仆仆開回去,萬一真感冒了我可擔不起責任。你是你們地研所的頂梁柱,你們主任又那麽凶。”

許仲騫笑著安慰她:“不至於。我自己走吧。”

兩個人站了起來,從咖啡區到電梯,短短幾十米路,卻迅速成了大堂最亮眼的風景。幾個服務員還有酒店前台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們。太般配了,這大長腿,這氣質……若不是長相陌生,她們真的會以為這倆人是來這裏拍戲的明星。來珜曲取景的劇組很多,不少明星都入住過雲都酒店。

時雨知道有人在看他們,她習以為常了,沒覺得不自在。每次和許仲騫出門她都能收獲這樣的目光,托許仲騫的福,誰讓他長了一張和他的職業完全不符合的臉呢。她不就是被這張臉迷住的。付熔岩還說他們三年前就見過,根本不可能!許仲騫是那種日拋臉嗎?見一次她肯定能記一輩子。

電梯的側麵是鏡子,時雨瞥了一眼鏡子裏的許仲騫,再次肯定,付熔岩可能提前老年癡呆了。

“你認識付熔岩嗎?宇林集團的副總。”

“認識。”

“我也認識他。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許仲騫沉默了一會兒,話說得不太確定:“記不清了,應該三年前吧。”

“是不是在寧城植物園的慶功宴上?”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若不是時雨提醒,許仲騫差點忘了走出去。見他這麽心神不寧,時雨更覺得他是身體不舒服。她從包裏翻出一包感冒衝劑,前天她在山裏凍著了,葉曉萌特地給她裝包裏的。

她擔心許仲騫的身體,很快就把付熔岩的話拋在腦後了。進了房門,她第一時間去找了燒水壺,擰開兩瓶礦泉水倒了進去。水開,泡感冒衝劑,攪拌,一氣嗬成。

她把杯子放在茶幾上,許仲騫正要接,被她阻止:“太燙,放一會兒再喝。”

“以前不知道,你這麽會照顧人。”

“一個人生活慣了。”她歎了口氣,“時年去非洲後,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攪拌了一會兒,杯子裏的衝劑沒之前燙了,她推給許仲騫:“喝吧。”

“謝謝。”

許仲騫知道自己沒感冒,但這是時雨衝泡的,他硬著頭皮也得喝完。他想起剛才時雨的那個問題,醞釀這麽久,他想好了答案。

“我和付熔岩是在寧城植物園慶功宴認識的。我聽他說過,你也參加了那個活動。”

“原來還真是……”那可能付熔岩隻是記岔了,沒有提前老年癡呆。時雨惋惜,“那天人太多了,我走得早。看來我是錯過了提前認識許博士的機會啊。”

許仲騫鬆了口氣。

時雨又說:“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就認識你。”

許仲騫手裏的杯子差點掉地上。他抬頭,對上時雨溫柔的目光。她像是在回憶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麵帶微笑,語調柔軟:“我認識你,但是你不認識我。”

“我有訂閱地理雜誌的習慣,每一本我都會認真看的。幾年前有一期高原沼澤專題,文章中提到了屢禁不止的盜獵現象,你和你的助理吳克飛救了一隻受傷的黑頸鶴。它的翅膀被子彈擦傷,沒有辦法跟上同伴的遷徙,你們救治了它,直到傷口愈合。”

許仲騫想了想,好像是有這篇文章,但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他差點忘了,時雨記憶力驚人,她對看過的文章幾乎能做到過目不忘。可現實就是如此諷刺,能記住那麽多枯燥文獻的她,卻偏偏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片段。

原來在六年前她就知道他了。命運真是愛開玩笑。

“你怎麽不說話?是有這麽一篇文章吧?”時雨追問。

“嗯,有的。”

“看來我沒記錯。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們的工作很有意義,我們的國家疆土廣袤,地貌多變,能去不同的地方看山川景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時雨感慨。

沒聊多久,時雨放在桌上的手機接連彈出七八條信息,她盲猜是葉曉萌發的。

“有工作?”

“沒,今天休息。”時雨打開微信,果然是葉曉萌,他們從山裏摘柿子回來了,問她在哪裏。

除了葉曉萌發的兩條,剩下的信息是李副院長發來的,通知她葉曉萌升職一事已經正式通過了,需要葉曉萌準備一下相關資料。

“太好了!”她心情愉悅,一時沒控製住,“曉萌的升職院裏已經批了,我現在還真得回去一趟。明天如果不忙我請你吃中飯吧,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不舒服,還是休息吧啊。”

許仲騫無視時雨的拒絕,拿了車鑰匙跟她一起出門了。時雨心想,他若是早有這樣的覺悟,這兩年他們也不至於處得像半個仇人似的。

雲都酒店到時雨住的公寓很近,最多也就十分鍾車程,不過許仲騫堅持要送,她心裏當然歡喜。曾經就算她主動要求,他也未必會這麽殷勤。

到了公寓樓下,時雨叮囑了許仲騫幾句,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她走到樓道口,一回頭,見車子還在原地,車窗移下了一半,許仲騫正在看著她。

“怎麽還不回去?我都到了。”

“看你平安上樓我就走。”

時雨一滯。如果她沒記錯,這應該是許仲騫對她說的僅有的一句還算甜蜜的話吧。今天的他就像轉性了一樣,開了幾個小時車來珜曲看她,特地買了她愛吃的甜點,貼心地送她回家,還說了她愛聽的話。

“但願這次不再是曇花一現。”她笑了笑,朝許仲騫揮揮手,上樓。

許仲騫沒聽懂她話中的意思,但起碼她是開心的。他盯著樓道口看了一會兒,神色如常,眉宇間卻比剛才多了幾分凝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有這樣的表情。他是地研所公認的年輕一代的翹楚,工作上再大的難題到了他手裏都能迎刃而解。他的同事們總說,沒有什麽問題是許博士解決不了的。他覺得,那是他們不夠了解他,認識時雨這麽多年,他卻沒能解開他們之間的死結。

他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又掐滅,拿出手機撥了付熔岩的電話。

“Martin?”電話那頭,付熔岩一臉意外,“找我有事?”

“嗯,很重要的事。”

門虛掩著,幾個同事聚在葉曉萌房中,喝啤酒的喝啤酒,嗑瓜子的嗑瓜子,十分熱鬧。時雨一進門就被客廳的雜亂震驚到了,他們把摘來的柿子堆在一邊,滿滿幾籃子,還有幾個滾到了地上。

葉曉萌第一個站起來,拉時雨坐下:“時雨姐你怎麽才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快坐,我們買了些吃的。”

茶幾上零零碎碎放了很多零食,應該是他們用來下酒的。

“可以啊,哥幾個都喝上了啊。”時雨拍了葉曉萌的腦袋,“明天還有工作呢,小心醉成爛泥。”

“我就喝一聽。再說了,明天的事明天說唄,我們來珜曲都一周了,每天累得不想說話,難得能放鬆一下。”

“拿去吃吧。”時雨把紙袋子遞過去。她隻吃了個蛋黃酥,袋子還是滿的。

葉曉萌打開一看,眼睛都亮了:“珜曲也有這家店?我怎麽沒看到?”

“珜曲沒有,從恒洲帶來的。”

“誰帶來的?”

“許仲騫。”

正在嗑瓜子聊天的眾人馬上安靜了,這間屋子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他們愣愣地看著時雨,等著她的下文。

時雨不明所以:“有問題嗎?”

“問題當然是沒有,好事倒是有不少啊。”葉曉萌笑得很曖昧,“你很可以嘛時雨姐。”

“別瞎說。”

“時雨姐,了不起哦,看來真的有好事哦。”張鍇附和。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時雨嘴上說了他們幾句,心裏卻比紙袋裏這些甜點還要甜。她當然希望能如他們所說,她和許仲騫能安安穩穩的,別再出什麽幺蛾子,可直覺告訴她,她想得美!

她掩飾得很好的喜悅還是被大家捕捉到了。張鍇和葉曉萌交換了一個眼神,葉曉萌很得意。

時雨回來之前,葉曉萌跟大家開玩笑提到,如果用物件來比喻時雨,那她一定是俄羅斯套娃,打開一層裏麵又是一層,每一層都不一樣。剛認識她的人看到的是她的表麵——一個年輕漂亮卻心無旁騖隻想做研究的睿智女博士;相處久了就能發現她的第二層,她熱情主動,愛開玩笑,言語中透著大多數女人都有的少女心;熟悉一點的人會知道,藏在她熱情和笑容下的,是她骨子裏的執著、堅韌。然而,這些加起來還不夠,還不能組成完整的她,她隻有在許仲騫麵前才會展現最柔軟的一麵,那麽獨立的她,其實比大家感知到的還要渴望他的關心和愛。

葉曉萌沉浸在自己對時雨精確的分析當中,正得意揚揚。時雨一句話扭轉了她的心情:“你的升職院裏正式批了,恭喜你啊,葉曉萌研究員。”

“真的?”葉曉萌眨著大眼睛,“你沒逗我?”

“逗你對我有什麽好處?李副院長剛發我的,你自己看。”時雨打開微信,在葉曉萌麵前晃了晃。

葉曉萌激動地叫了出來,表情誇讚,又蹦又跳,恨不得把地板跳出一個洞來。張鍇拉她:“你小聲點,小心樓下的人上來罵我們!”

“我這不是開心嗎!”

大家七嘴八舌調侃葉曉萌。

“恭喜曉萌,今天真是值得慶祝啊!”

“曉萌最近運勢真不錯,愛情事業雙豐收呢!”

“愛情豐收?她不是一直有男朋友嗎?難不成換了?”

“瞎說什麽,人家曉萌姐從珜曲回去就要訂婚啦。”

“是嗎?哇,那是真的值得慶祝,來,大家幹個杯!”

“恭喜曉萌,記得請客喲。”

“幹杯!”

葉曉萌心情極好,難得大家調侃她她也不反駁,樂嗬嗬地照單全收了。碰完杯,她去拿了個柿子給時雨:“嚐嚐新鮮的柿子,我們剛摘的,特別甜。”

時雨嚐了一口,果然很甜,“這麽冷的天,難為你們還跑去山裏。”

“這叫忙裏偷閑,享受生活。我們這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忙起來幾天沒得休息。譚教授說了,明天要加急把碑文上的字拓印下來發到院裏,估計又是早起晚歸的節奏。”

“明天就要?這麽急!”

“你不知道?兩個小時前譚教授剛在工作群發的消息,你看看。”

時雨點開一看,心情涼了一半。許仲騫好不容易來看她一趟,她卻要加急工作,真是不湊巧。

“時雨姐?時雨姐!”葉曉萌伸手在時雨麵前晃了晃。時雨反應過來,從地上拎了最小的一籃柿子出去了。

背後傳來張鍇的聲音:“你去哪啊時雨姐,記得一起晚飯啊,給曉萌慶祝一下。”

“你們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剛回來,怎麽又走了……”張鍇嘀咕。

葉曉萌取笑他:“說你是鋼鐵直男你還不承認!這都看不出來?明天要加急趕工作,她肯定找許仲騫去了唄。”

張鍇恍然大悟,仔細一想,又問:“不對啊,你不是總吐槽許博士是渣男嗎,時雨姐去找他,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而且好像還挺開心?

葉曉萌繼續取笑他:“是不是渣男有關係嗎?我們時博士喜歡,你攔得住?”

張鍇搖搖頭。

“所以啊,攔不住就隻能微笑祝福。旁人說什麽都沒用,哪一天撞破南牆了,她自然會回頭的。”

張鍇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院第一情場高手,看得就是比我們透徹!”

“好說,哪天等你有心儀對象了,我也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咦——”

“嘖嘖嘖……”

哄笑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