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就在蘭巴鎮的度假酒店。

白衣人之一的“遊客”出現在了許承的麵前。

那是一位認知類特性者,言行舉止皆頗為瘋狂。

而當她看見許承的第一眼時,打招呼的方式就如同此刻的狙擊槍一樣

“老先生,我是來看看您的。”

“老先生,我一直想看看您。”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出自兩位白衣人之口。

一下子,這句話的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遊客的特性能力實在是太過特殊了,而且性格也尤其特殊。

如果單單隻有她自己這麽說,或許是因為遊客單純地想要追求危險,因此才會想來看一看許承。

但現在,同為白衣人的狙擊槍卻說出了幾乎一樣的話。

這也就產生了另一種可能性:

並非是那位遊客小姑娘自己想要來見許承。

“看一看許承”這一行為,甚至有可能是白衣人的目的之一!

一瞬間,許承的腦海中閃過了諸多種推測。

為什麽?

自己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家,過著和諧有愛的日常生活。

三大超凡勢力各有各的主張,許承卻並不完全認同其中任何一方的理論。

詭異生物所包含的“未知”太多,又豈是區區三種理論能夠解決的?

許承隻想多看看自家的老太婆。

如果有人、或者詭異生物來打擾他們,那就毆打那些玩意兒,直到生活再度恢複平靜。

簡而言之,許承是“不可控”且“穩定”的。

他不會因為某一方勢力的理論而進行行動,更不會為了達成某個他人的目的而揮起自己的拳頭。

萬事萬物都有其發展規律,人們的夢想亦是如此。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來了:

許承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不止一位白衣人都非要“看看自己”?

自己難道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許承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沙地上的那位狙擊槍的身上。

女孩子,年紀估計要比遊客大幾歲,但也很年輕了。

她臉上的燒傷是怎麽來的?

如果是普通人,那麽極有可能就是一場不怎麽幸運的意外罷了。

可狙擊槍是誰?

自身特性就是玩火的啊!

配合那杆可以更換槍管的重型狙擊槍,足以爆發出不亞於地麵戰車的恐怖火力。

天生玩火的人,又怎麽可能輕易地讓火焰在臉上留下燒傷呢?

仿佛是注意到了許承的視線。

楚秋的聲音出現在了許承的背後,同樣提醒道:

“老頭子,她臉上的燒傷蔓延至了全身,仿佛是一層薄薄的原能紗布。”

“哦,對了。”

“那個遊客小姑娘的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跡。”

“以及”

“他身上也有。”

楚秋伸出手指來,指了指許承的右側。

唰!

一道黑影衝了出來,帶起了大片的黃沙。

是那位匕首。

許承的腦瓜崩兒當然是威力很大的,卻還不足以直接秒殺一位鏈接類特性者。

匕首栽倒在了地上,用十幾秒鍾的時間恢複了過來,而後便一躍而起,揮刀殺向了許承。

他不清楚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是誰,但無論是誰,他都想殺了對方!

“去死吧!”

匕首下落,瞄準了許承的胸口。

但沒人注意到,許承已經提前將自己的右腳腳尖插進了地上的沙土之中。

在匕首靠近的瞬間,許承猛地向上踢腿。

唰!

那是一記極為漂亮的朝天蹬。

大量的沙土被許承踢了起來,直接命中了匕首的臉。

沙子,本就是無數細小的石頭。

在被許承的踢擊強行加速之後,那些細小的石頭便擁有了如霰彈槍一般的威力。

砰!

無數的“霰彈槍子彈”砸中了匕首的腦袋。

隻聽得“哇呀”一聲慘叫,匕首便捂著自己的臉和眼睛,跌落在了地上。

血跡從匕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

沙子刺破了他的眼球,讓匕首的雙目赤紅,表情猙獰到了極點。

“我要殺了所有人!”

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匕首的精神狀態已經極為不穩定了。

猛烈的高溫升騰而起。

那不是火,而是出於極高溫狀態下的水蒸氣。

匕首將自己的原能特性發揮到了極限,大量的高溫好似盔甲一般,遍布在他的身體四周。

這並非是無懈可擊的防禦,而是無可匹敵的利器!

匕首揮起了自己的拳頭,一拳打向身前的許承。

這隻拳頭不需要命中,隻需要將身體周圍的熱流送到許承的身邊,那麽極致的高溫便會在瞬間烤熟人類的肉體!

但也僅僅隻是如此了。

匕首本人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

高溫盔甲是“武器”,而非“盾牌”。

你得成功發起進攻,手裏的武器才能發揮相應的作用,對吧?

再鋒利的刀,如果砍不中人,那就是一把鈍刀!

所以,匕首真不行。

從之前他和狙擊槍的交手就不難看出來,匕首的戰鬥全靠自己的特性,根本沒有半點技術可言。

對付這種人,而且還是那種失去理智了的瘋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許承又一次踢向了地麵。

轟!

大量的沙子如浪潮一般撲向了匕首,後者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完全吞沒了。

這裏是沙漠。

如果能用沙子當武器,那麽就是取之不盡的。

趁著發瘋的匕首被埋在沙子下的工夫,許承又將目光轉回到了一旁狙擊槍的身上。

她還在哭。

是那種很激動的情緒,仿佛終於看見了自己追尋已久的事物。

許承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有什麽特殊的。

遊客也就罷了,她是個追求極度危險的瘋子。

但狙擊槍明顯不是。

她不僅不是,甚至在有機會奪取匕首性命的時候,還故意留手了!

這樣的性格甚至要比目擊者們還要更“好人”。

隨後,“好人”就說出了更加“好人”的話:

“老先生,不要殺人。”

啥玩意?!

白衣人明顯是一個專門搞事情的組織,而且還真的搞了很多的事情。

這樣的一夥人中的一員,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許承無法理解。

這樣的言論甚至不像是一位“超凡者”能夠說出來的。

太過善良的人又怎麽可能深陷在那個扭曲的詭異世界中呢?

狙擊槍差一點就顛覆了許承對於超凡者們性格的認知。

對,差一點。

因為緊接著,狙擊槍就補充了一段話:

“在終極危險到來之前,死的人越少,變數也就越少。”

她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望向許承。

“我今天終於看見您了,老先生。”

“您是其中的一個固定值。”

許承知道自己錯了。

超凡者中怎麽可能有好人呢?

有一個算一個。

個個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