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內。

阿九提著自己的重型狙擊槍,邁步走到了大教堂座位的最前排,然後坐下。

拍了拍一旁的空位。

阿九是在示意許承等人與她一樣,乖乖坐好。

眾人互相瞥了一眼,也就照做了。

這應該算是禮儀的一種?

無論如何,身為白衣人的阿九實在是太過禮貌了,以至於眾人即便想與她敵對,都很難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我明白,我也被黃線影響了。”

阿九捂著自己的頭,緩緩低聲道:

“我的情緒被極端強化了,所以我不知道我這麽做是否符合我原本的意願。”

“而就我目前的情緒來看,我希望你們謹慎判斷,是否要選擇聽一聽我說的話。”

這段話其實非常有意思。

根據先前程異的表現來看,被金黃線段影響的人會陷入自身情緒極端化的狀態。

而當這個人重新跨回黃線,解除情緒極端化的狀態之時,他本身的記憶將會出現一定程度的錯亂。

換言之,他將完全記不住自己在情緒極端化的其間做了什麽。

這也就是導致了,情緒極端化的人是極其不理智的,甚至會做出許多違背本人意願的事。

就像是生活中總是有討打的人,我們也不會直接揮拳打上去的,對吧?

壓抑情緒,本就是人類生活中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此刻陷入情緒極端化的阿九才會說出這樣的言論。

因為她的理性告訴她,此刻她的選擇是情緒極端化的後果,毫無理性可言。

同時,她的理性又告訴她,希望能夠讓許承等人認真判斷與自己的溝通。

真是個謹慎的女孩兒。

許承與老爺子對視了一眼,皆紛紛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都已經身處在此,隻差臨門一腳了,這麽有意思的事哪裏有不聽一聽的道理?

見許承與老爺子都沒有退出的意思,阿九隨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起了有關於白衣人也就是星辰教會的往事。

“一切的起源,是數學。”

好家夥,又是數學。

宇宙的終極答桉難道真的是42?

當然,這些不過是楚秋的心裏話罷了,她看了太多的電影。

阿九此時說的這些東西明顯與所謂的“終極答桉”並無太多聯係。

畢竟,在那場即將到來的終極危險之中,一切都將不複存在,又有誰能夠去探尋宇宙的終極答桉呢?

阿九望著大教堂盡頭的黑板,緩緩說道:

“曾經,有人推導出了一條數學公式,那條公式證明了終極危險的存在,卻始終無法明確終極危險到來的時間。”

“在這個時候,遊客出現了。”

“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那個,能夠將危險實體化並觀測到的特性者。”

“她是個不會被黃線影響的人。”

換言之,遊客本身的情緒就日常極端化,根本無需黃線的影響。

“她使用自己的特性能力,最終準確預測出了即將到來的終極危險。”

“這種確定的答桉,反過來證明了那道數學公式,進而幫助確定了那條數學公式的準確性。”

“再通過這條數學公式繼續推導,便可以得到九個常態不變的固定值。”

阿九伸手指向了許承。

“其中就包括了老先生您。”

許承望著阿九的眼睛。

阿九並不是認知類,但她的眼睛卻同樣特殊。

偌大的童孔之中,存在著一道圓形的白圈,將本來完整的童孔分成了兩層。

還挺好看的。

在那雙極特殊的雙眼之中,充斥著一種濃濃的安心感。

似乎是因為阿九她終於找到了九位固定值中的其一。

“如果再繼續將那條公式推導下去過程就如同咱們眼前黑板上所寫的那樣,我們就會得出一個最終的答桉,也就是終極危險到來之後的數字。”

“是0。”

阿九開口解釋道:

“如果用通常一些的說法,或許可以這樣來闡述:”

“星辰商會的會長是對的,人類與詭異對抗之後的最終勝率是0,其他方法同樣成功率極低。”

“而其餘的極大部分概率,就是終極危險!”

“如果三大超凡勢力的那些成功率極低的可能性都失敗了,那麽整個蔚藍就不得不去麵對最後到來的終極危險。”

“到那個時候,整個蔚藍都將回歸詭異,變化為詭異的一部分。”

聞言,許承的眉頭微皺。

因為乍一聽上去,所謂的終極危險似乎跟星辰商會的目的一致。

但實則不然。

星辰商會一直希望讓人類與詭異生物徹底相融。

即:人類適應詭異生物,而詭異生物也得接納人類的存在。

但阿九口中的“終極危險”,則是預言了整個蔚藍的徹底消亡,以及最終一切都將徹底融入詭異之中,變化為詭異的一部分。

這是一個無比黑暗且恐怖的未來。

更為令人膽寒的是,或許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否認這一未來即將到來的可能性。

因為那是有可能的。

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大。

“對於星辰教會來說,這是數學推導出來的注定未來,因此我們開始信仰詭異本身,以便尋求未來的終點。”

阿九抿了抿嘴唇。

“詭異本身,是由本能與規則構成的,而詭異的本能極為規則,因此除了規則之外,在詭異中再無其他任何的東西。”

“蔚藍上的一切在融入詭異之後,也會變得如此。”

“除了固定值。”

“九個固定值,是誕生在蔚藍之上的九種非規則,他們當中的每一個都與規則嚴重不相容,即便是詭異也沒辦法消融他們。”

“這九個固定值,就是蔚藍之上的九個生命。”

“固定值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自蔚藍的第一個生命誕生起,九個固定值便出現了。”

“當某個身為固定值的生命死亡,那麽他所代表的固定值就將轉移到下一個生命的身上,如此循環往複,從古至今。”

“在九個固定值完全出現之前,蔚藍上的一切生命都可能是固定值。”

“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死掉。”

阿九認真道:

“如果身為固定值的生命死亡了,那麽就必須要靜靜等待下一個固定值的出現與成長,那樣就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

“固定值的最終結果,必然要與詭異決戰。”

“根據數學公式推導可以得出:”

“當九位生命的固定值完全出現,就是終極危險降臨的預兆。”

“而當蔚藍完全變成詭異的一部分,她就將與九位生命的固定值決戰。”

“這就是我們所信仰的未來起碼是我。”

阿九盯著許承的眼睛。

“教會期盼著終極危險盡快到來,因此我不希望任何固定值死掉。”

許承了然。

他點了點頭,疑惑道:“所以你們的領頭人是誰?遊客嗎?”

“不。”

阿九搖了搖頭,略顯詫異,“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呀。”

“教會起源於數學,那麽我們的領頭人自然就是數學家了。”

遙遠的蘭巴鎮。

小吃街。

芊芊拎著一大包景區常見的小吃,正在等前麵烤製中的鐵板大尤魚。

大漠小鎮裏賣鐵板尤魚?!

芊芊不在意。

因為真的還挺好吃的嘛!

而與此同時,在芊芊背後幾步路的地方,一位身穿風衣便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打量著她。

身材高瘦,胡子拉碴的。

似乎就是一位數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