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言:
願你在夢中也能保持清醒。
那你是想讓我睡還是不想讓我睡啊?!
楚秋不知道。
但她目前所了解的一件事就是:夢境來源於夢境主人的潛意識,且後續發展同樣如此。
什麽是潛意識?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人類是暫時無法掌控潛意識的,隻能任憑它影響著自身,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身所產生的夢境。
……
超越平凡。
那麽,超凡者為何“超凡”?
是因為那強大的力量?各種各樣的超能力?威力強大的裝備?神秘的使命?
這些都是次一級的。
超凡者真正的“超凡”之處,在他們的意識層麵。
原能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能量。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原能是“有害”的。
它能夠侵蝕人類的思維,並使其陷入瘋狂。
隻有極少數的人,在接觸到了原能之後,還能夠維持自身的理智、
這些人,就是所謂的“超凡者”。
……
正因如此,在思維意識層麵,超凡者相對於普通人而言極為特殊。
韓行、負責人、以及一部分一線級別的超凡者,則更是特殊中的特殊。
同樣是陷入夢境,同樣是夢境被詭異汙染。
普通人們根本無法察覺夢中的異樣,隻會將一切當做“正常”的,最終讓自己的夢徹底成為詭異的一部分。
稍弱一些的超凡者,他們也會在夢境中變得渾渾噩噩,無法自拔。
唯一有能力與夢境汙染向抗衡的,隻有那些思維意識極為牢固的超凡者們!
他們的潛意識會讓他們保持清醒,意識到“不應該如此”。
訓練基地不應該被詭異生物襲擊;
戰友不應該死掉;
海城不應該淪陷;
所謂的世界末日不應該是這般模樣的……
諸如此類。
這種強大的思維意識讓這些人具備了一定程度的“獨立性”,不願隨波逐流。
是的。
他們在夢中也能保持清醒。
就如同身處於現實之中,時刻都在維持著自己的理智。
但需要注意的是,這其實不是“有意識”的。
並不是“我發現了夢境的一樣,因此去跟詭異汙染進行對抗”。
而是“這個世界不應該如此,我應該去跟那些‘不應該’做對抗”。
一線超凡者都是這種人。
無論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中,都是如此。
針對各自潛意識的不同,一線超凡者們的夢境也衍生出了不同的變化。
……
韓行的潛意識是如何的呢?
如果韓行麵臨電車難題,那麽他一定會孤身一人,攔在電車的必經之路上,去試圖阻止它。
他很貪心。
也正是因為這份貪心,使得韓行總是想要力挽狂瀾,去拯救一切。
他從不會放棄希望。
哪怕明知道訓練基地已經淪陷,哪怕四麵環敵,韓行依舊會握住他手裏的刀,去嚐試砍斷一切!
這是韓行的解法。
從正麵硬剛,解決掉夢境之中的汙染。
……
負責人則不同。
他是海城目擊者分部的總負責人。
海城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它太大了。
其中的情況錯綜複雜,各方勢力明爭暗鬥。
負責人能讓目擊者在海城站穩腳跟,依靠的便是他統禦全局的能力。
冷靜的思考、完美的統籌、有條不紊地執行……
單論實權,負責人甚至要略高於目擊者的大隊長!
在這種潛意識的影響下,負責人對於夢境汙染的處理方式要明顯不同於韓行。
他選擇無視夢境中的一切。
夢境中發生的任何事,都無法引起負責人的共鳴。
隻要詭異生物不主動發起襲擊,負責人甚至都不會去管它們!
他隻是行走在自己的夢境中,杜絕一切影響自己的元素,去尋找著其他的可能性。
這是負責人的解法。
隻要負責人還是他自己,那麽無論他的夢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受到影響。
……
韓行選擇了強硬,而負責人卻選擇了無視。
兩人的做法天差地別,但卻殊途同歸。
他們都在這詭異離奇的夢境中保持了“自我”。
——這一點,尤其重要!
……
“汙染越來越嚴重了。”
負責人的眉頭緊皺,向自己的老姑認真分析道:
“普通人會融入進汙染中。”
“一線超凡者則多半會用自己的潛意識去跟詭異汙染相抗衡。”
楚秋已經將外界的情況大概解釋給負責人一遍了。
負責人沉思片刻,給出了自己的戰略建議:
“這裏終究是夢。”
“就算您有辦法喚醒我們,我們也多半不會再有夢境中的記憶了,頂多有一些模湖的碎片。”
“而且按照您的說法,那隻蟲子隻能被‘夢’中的武器傷到,現實中的人甚至無法觀測到它。”
“所以想辦法喚醒我們是沒有意義的。”
“我認為,您的思路很正確,您需要在夢境世界中尋找武器,然後殺死蟲子。”
“隻可惜,我的夢裏什麽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負責人頗為歉意地笑了笑。
“我沒有嚐試去抵抗那些汙染,僅僅是保留了我自己而已。”
“也正因如此,那些汙染在第一時間就摧毀了我夢境中的一切有效殺傷力。”
“被那玩意兒——”
負責人伸出手指,指向了天空。
楚秋這才注意到,此刻海城的天空是暗紅色的。
黑色的碎片摻雜其中,好似某些餘火的灰盡。
而在海城的天空中,有著負責人夢境中最為離奇的“異常”。
有一輪“圓月”。
高高地掛在天空上,其上的紋理清晰可見。
與蘭巴拉瑪沙漠中的手繪畫風類似,但又存在著些許的不同。
那輪圓月上清晰可見一個瞄準鏡的圖標,並且還在不住地轉動著,掃視著負責人的整個夢境。
忽然間——
啾!
“圓月”中心的十字交叉點上忽然射出了一道激光,直接摧毀了遠處的一棟高樓。
“我可沒見過那玩意兒,多半是詭異汙染帶來的。”
“他不會傷我,因為我死了,夢境與它便都不存在了。”
“但是老姑啊,您得走,不然那玩意會殺死你的。”
“去找能在夢中保持清醒的那些人。”
說到這裏,負責人輕輕一推楚秋,將其推出了自己的夢。
……
末日,噩夢。
這裏又隻剩下負責人了。
他明白,這不過是一場令人難以忍受的噩夢,僅此而已。
“我不是老韓。”
負責人喃喃自語著。
“老韓他有時候很沉默,但他的心底裏是熱血的。”
“而我呢?”
“很早的時候,我就隻能盯著最終結果,不敢再看其他了。”
“冷了,就熱血不起來了。”
“但——冷有冷的活法。”
負責人在廢墟中翻找,從倒塌的蔚藍酒吧的廢墟中找到了一瓶完好的酒。
他坐在廢墟上,打開了酒瓶。
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詭異圓月。
“你要毀滅世界嗎?”
“是,我無力阻止。”
“所以我不會憤怒,但也不會絕望或者悲傷。”
“我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是如此。”
負責人舉瓶,邀請詭異圓月共飲。
像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