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當自己的夢境被詭異汙染時,不同的超凡者有不同的應對方式。
韓行選擇了很艱難的方法;
負責人則走了最危險的那一條道路。
前者堅定不移地對抗著詭異,試圖力挽狂瀾;
後者則將身邊的一切拋卻,以極度理智的思維去統攬全局。
負責人這樣做,雖然增加了尋找到突破口的幾率,卻也讓自身夢境被汙染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除了他本人之外,夢境中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海城、故人、天空、月亮、世界……
在這片暗紅色的末日之中,負責人隻保留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由此,負責人得以有餘力與楚秋交流。
但相對的,負責人卻無法給楚秋帶來什麽幫助。
他夢境世界中的一切都已經被汙染得差不多了,已經沒有“武器”可以提供給楚秋,幫助她去殺死那隻蟲子了。
負責人能做到的,唯有幫助楚秋離開,並舉起酒杯,在這昏暗詭異的末日中保存自我。
喝酒吧。
蔚藍酒吧的酒。
……
楚秋被負責人推出了夢境,回到了現實。
她一刻也沒有停留。
與負責人的交談,讓楚秋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真不愧是海城目擊者分部的負責人啊,年輕有為的小夥子。
楚秋的目光掃視,迅速鎖定了幾位熟睡中的超凡者。
大隊長、陳三文、楚言、還有幾位次一線的目擊者。
這些人才是破局的關鍵。
對於那些普通人而言,他們早已經與夢境中的詭異融為一體,成為了夢境世界中的一部分。
這些人的夢便不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唯有那些仍舊在“做夢”的人,他們的夢境大有可為之處!
楚秋鎖定了目標,繼續穿梭在各個夢境之中。
……
另一邊。
許承已經走到了經濟艙的前排。
這架飛機並不大,因此沒有商務艙的規劃,隻有少量的頭等艙座位。
許承輕輕推開了前方的隔音門,邁步走了進去。
與經濟艙內的並無差別,頭等艙裏的這些人同樣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許承一步一步地前進著。
在剛剛走過頭等艙座位的瞬間,許承的身旁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咦?咦!這位老先生,您不應該在這裏的啊!”
那道聲音顯得非常意外。
又仿佛是害怕自己打擾到熟睡中的旅客,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老先生,您有需要可以叫我的。”
許承轉頭望去,看見了一位年輕的小夥子。
看他胸牌上的職務,應該是這架飛機的乘務長。
他背靠在頭等艙前排的角落中,坐在一個小座椅上,耳朵上帶著耳機,睡眼朦朧。
對於空乘來說,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偷懶摸魚的方式。
畢竟也已經是深夜了。
要忙的事情很少,需要準備好的東西也都準備了。
不如調好鬧鍾,戴著耳機,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小憩一下。
不合規矩,但似乎也沒啥,能理解,無傷大雅。
畢竟誰有能想到,有乘客沒有按服務鈴,而是直接走了過來呢?
那碩大的身軀嚇得乘務長一機靈。
出於專業素養,乘務長的手已經擺放在了報警器的旁邊,時刻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許承連忙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示意他本人沒有惡意。
在此刻的飛機上鬧出亂子,不確定因素太多,並不是明智之舉。
“小夥子,我想弄點水喝,怕打擾你們睡覺,就自己來了。”
“呼……”
聽此一言,乘務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解釋道:
“抱歉,我是跑國際航班的,臨時抽調過來幫忙。”
許承了然。
跑國際航班的,警惕心總是要更高一些。
“啊哈……”
乘務長打了個哈欠。
他再三抱歉,解釋道:“您也知道,我們是臨時抽調過來,幫忙轉移被沙塵暴影響的人的。”
乘務長的聲音壓得很低,苦笑道:
“老實說,我剛從上個航班下來,已經36個小時沒睡覺了。”
都是打工人,真不容易。
因為是緊急撤離的關係,導致機場爆滿,每架飛機的起飛都屬於特批的,人手自然不夠。
乘務長伸手道:
“老先生,您先回座位,我給您把水送過去。”
許承卻搖了搖頭,拒絕道:“坐著憋屈。”
他咧嘴,幹脆擠了過來,又輕輕關上了頭等艙的隔音門。
“我偷偷的在這裏待一會兒,咱倆嘮嘮嗑。”
“啊這……”
乘務長明顯有些頭痛。
許承此刻的行為明顯是不符合規定的,身為乘務長的他理應製止。
可誰又能拒絕一位滿臉慈祥的老爺爺呢?
無奈之下,乘務長隻能低聲道:“我給您倒杯水。”
“謝謝。”
許承從乘務長那邊接過了水杯,而後環視四周,感歎道:
“原來你們平時是在這裏休息啊。”
“其實不是。”
乘務長的聲音更低了,生怕被其他人聽見。
“空乘人員的休息室其實在機尾那邊,可那邊靠近引擎,噪音實在是太大了。”
“這趟航班是特批的,走得急,所以空乘就隻有我一個。”
“我這才有機會來這邊休息一下,平時是不允許的。”
說到這裏,乘務長認真拍了拍許承的肩膀,“老先生,您可千萬別把這事兒往外說,否則我就失業了啊!”
“放心,一定。”
“——我意思是一定不說。”
許承連連點頭。
總不能給年輕人添麻煩嘛!
聽到了對方的承諾,乘務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長時間的連續工作讓他有些身心俱疲,有個人說說話也是蠻好的。
許承指著兩人旁邊的那扇門,詢問道:
“這前麵就是駕駛室嗎?”
“是。”
乘務長點了點頭,“駕駛室的門是鎖著的,開門的程序很複雜,抱歉我不能跟您細說。”
“不過你網上搜一搜,都會有的。”
乘務長低聲笑道。
兩人又嘮了一些有的沒的。
忽然間,乘務長發現許承沒有喝自己給他的水,忍不住有些疑惑。
“老先生,您不是渴了嗎?”
“是啊。”許承點了點頭。
乘務長不解問道:“渴了為什麽不喝水?”
許承一聽就樂了,連連擺手道:
“再渴,我也不能喝安眠藥啊!”
“哈哈哈哈哈!也是。”
乘務長連連點頭,轉過身來,笑道:“我去給您換瓶轉水哈!”
“辛苦。”
兩人的聲音越說越大。
下一秒——
乘務長忽然從身後的工具箱裏抽出來了一把消防斧,直直地劈向了許承的腦袋!